涂山妖月面無表情推門，她少見穿了一襲紅裝，頭戴金飾，如今這樣的著裝逐漸成為婚服，一般情況下，沒有人這樣穿，當然大部分器國子民沒有這樣的財力。
側臥在床榻上的黑狐少女沒有轉身，安靜抱著涂山舞身份牌，神情呆滯，好像沒有听到腳步聲。
“轉過來。”涂山妖月清冷的聲音響起。
玄玉祈听到陌生的聲音，她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但又瞬間消失，她低聲道︰“出去吧，我不想吃東西。”
“那你帶著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毫無感情色彩的冷聲讓玄玉祈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憤怒的表情，猛然起身怒視床榻邊的人影。
房間內久久沒有聲音響起，四目相對許久，玄玉祈兩行清冷順著臉頰留下，她緩緩伸出手，“舞........”
涂山妖月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冰冷的面容浮現一絲柔色，“看清楚。”
玄玉祈體虛，起猛了一時間沒看清來人的著裝，感受到手腕的冰涼，她才注意到眼前跟涂山舞有六七分相似的人，穿著她從未見過的火紅長裙。
“你是........”玄玉祈心里已經有了名字，涂山舞當然給她說過，自己的親姐姐。
“涂山妖月，曾經的涂山大司命，器國涂山娘娘，你男人的姐姐。”涂山妖月說到最後，臉上只剩下溫柔，她慢慢靠近坐下，將哽咽的少女攬入懷中，“傻孩子，他還沒死，作為涂山的女人，男人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孩子好好養大，知道嗎？”
“你........”玄玉祈說不出話來。
“叫我姐姐。”
“姐姐。”
.........
“我已經派幾名幽鬼過碎星嶺了，他們此去九死一生，當然是他們自己作出的選擇，能不能活著帶回消息，難說。”陳默坐在庭院中，夜幕之中的圓月倒映在水池中，蟬鳴淒切。
涂山妖月坐在他對面，眼眸始終盯著地圖，“我的人要坐船去下游，不需要戰船，普通的漁船就行。”
涂山妖月手中還是有一些保留的力量，陳默沒有去管，自家女人，總要給她幾分面子，“去下游？”
“嗯，碎星嶺肯定是過不去了，青帝的人必然嚴加防範，火猿族曾經欠我一份人情，是該讓他們還了。”
陳默詫異，“當初我記得是火猿幫你們擊敗了叛亂的劍齒虎僕族。”
“ 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會幫我，我成為大司命之後，是四狐之中，第一個站出來，保住他們在幽野的生存之地。”
“那你倒是很有遠見。”陳默就佩服涂山妖月這一點，她雖謀略上有點幼稚，但選擇從來沒錯過。
“哼，自戀。”老夫老妻，涂山妖月自然是知道陳默有點自夸的意思，她選擇了陳默和器部落。
陳默厚臉皮一笑︰“你想從下游北上，但你的人能突破青帝眾多族群的地盤嗎？”
“我的人不行，大地智者可以，墟畢竟是青牛族分支。”
“他願意幫忙？”
涂山妖月沉默片刻，“我沒辦法保證，但總歸要試一下，就算帶不回來，起碼要保住他的命。”
“聖獸大人說過，墟對罪血巫藥很感興趣，帶一份過去給他吧。”陳默開口。
涂山妖月怔住，有些驚訝道︰“那可是罪血，你想清楚了。”
“罪血藥而已，我是罪血種的身份早就不是秘密了，聖獸大人研究了這麼多年，都沒弄出什麼，何況罪血跟巫血沖突，火猿族也不追求獸化，墟大概是想用罪血研究救人的藥方。”陳默笑道。
如果祖巫陳默沒有撒謊，那罪血蘊含著一種完美的強化人類基因，沒有高精尖的科技手段，玩不了基因科學。
當年青牛罪血最多也是被分食，分食者沒什麼大變化，基因遺傳，只能是通過血脈，吞噬的作用並不大，就算是陳默的孩子，除了攸寧，其他孩子暫時沒有表現出罪血種的明顯特制，罪血基因應該是被母親那方的血脈稀釋了。
現在器國子民最常用的廉價消炎藥物，還是糟黃粉末，大蒜素的消炎殺菌作用並不廣泛，實用性不如糟黃土，這東西是墟傳授給當年弱小的器部落。
有這份情，即使沒有涂山舞這事，墟當面親自開口，陳默也不會拒絕。
涂山妖月輕咬了一下嘴唇，“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為兄弟流點血，何況還是我小舅子，你這幾年吃了那麼多，拿一點救弟弟，都舍不得。”陳默調侃一句。
涂山妖月听後了白了他一眼，“黑的白的，到你這里總要說成黃的。”說完抬起腳放在了陳默腿上。
陳默按住，“今晚想感謝我？”
“怎麼？被其他女人榨干了？”
“咱們之間，難道只有那方面的事，就沒有一點點愛？”陳默故作傷心道，涂山妖月冷笑一聲，就要收回她的腳。
陳默抓住她的紅色繡花鞋不放，“別生氣，今晚答應陪月娥，她為了涂山舞的事，調動了她的底牌。”
“哦？那群死老鼠願意動了，我以為純狐早就失去了對他們的控制。”涂山妖月意外道。
陳默也是才知道，最後一個九凶，居然是一種鼠族，只是純狐族一般無法調動他們，只有純狐有滅族危機，他們才願意出來，也導致了純狐在四狐之中，明面上實力最弱。
“所以這不是要感謝月娥。”
“那陛下，今晚可要把人家伺候好咯。”涂山妖月陰陽怪氣說了一句，但沒有耍脾氣，畢竟對方是為了自己的弟弟。
其實涂山妖月親自來，除了來找弟弟的女人，還是為了見月娥，她知道純狐的九凶族擁有自由穿梭這片天地任何角落的能力。
相比其他九凶，這個九凶鼠族，擁有一個很好听且溫和的名字——尋寶鼠。
尋寶鼠族，個體戰力最弱，但擁有對任何環境的極強適應力，高山冰川、荒漠沙海，甚至碧波瀚海，他們都能去。
但如果從戰力上小看尋寶鼠那就要遭老罪了，他們還擁有一項能力，以生命為代價，號令附近所有的鼠類，惹惱了他們，發動鼠海戰術換命，大部分族群都無法應對這一招。
哪怕是陳默自己排序的上三凶，也不敢真的跟尋寶鼠搏命，尋寶鼠克制上三凶，但有甦的大風可利用高空優勢無視尋寶鼠的搏命技，九凶戰力等級就成了相互克制的圈。
涂山妖月沒想到月娥會主動幫忙，她知道對方是看在陳默的面子上，此刻看陳默的目光溫柔了許多，自己的男人關鍵還是那麼可靠，至于口頭感謝，她性子是說不出口，但口頭感謝可以有。
“對了，黑狐族怎麼安置，玄玉祈對涂山舞很信任，你是他姐姐，拿個主意吧。”
涂山妖月沉思片刻，“我帶他們回涂山。”
“這樣最好。”
九凶︰雷霆熊、高天虎、夔牛、狂野猩、完齒豬、恐貓、原貓、大風、尋寶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