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城首領院內,陳玉面若寒霜,一向跳脫傲氣的陳楠,現在垂著腦袋,站在她面前一句話不敢說。
貓夜那張面癱臉上也罕見有慌亂之色,他昨日跟陳楠還是沒頂住攸寧的撒嬌攻勢,率領幽野鬼和北荒營攜帶竹筒火箭槍對一小部分狂暴獸進行圍剿。
小攸寧是興奮壞了,她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廝殺的場面,即使一面倒的屠殺,她這個年紀,部落其他孩子可能話都說不清楚的年紀。
攸寧是機靈鬼,清楚玉姨生氣的緣由,為避免屋內氣氛持續壓抑下去,她坐在小兔子懷里摟著陳玉的脖頸,“玉姨,不要生氣嘛!是攸寧的錯,攸寧認罰,跟玉姨回家,以後乖乖的!”
陳玉這次是狠下心一定要讓攸寧知道輕重,君子不立危牆,這淺顯的道理,一定要讓她印象深刻,“下來!”
小攸寧終究是個孩子,看到陳玉第一次對自己露出凶相,她也怕了,大眼眸有了霧氣,果凍般的下嘴唇撅起。
陳玉強忍著,“下去,听不見嗎?”
眼眶一紅,小珍珠順著臉頰流下,攸寧也乖乖從陳玉腿上下去,小手攥在一起,陳楠看了心疼不已,她剛抬頭想硬剛一下嫂子,可看到陳玉那張冷臉,瞬間又慫了。
“戰事,我陳玉從來不插手,也沒資格說什麼,你們都是軍事主官,如何對敵是你們的事,但陳攸寧只是一個幼兒年紀,我器部落在這片土地插旗以來,從來沒有讓孩子上過戰場。”陳玉說完。
貓夜抱拳態度誠懇,“貓夜知錯,請主母降罰!”
陳楠見狀也沒有猶豫,“主母,陳楠知錯,願意受罰。”
陳玉手一揮︰“戰爭期間,我沒資格罰你們,我只是表達我作為一個母親的態度,這事你們自己向首領匯報。”
陳玉站起身走到攸寧身邊,冷冷一句︰“愣著干嘛,跟我回去!”
“哦∼攸寧能牽手嗎?”小攸寧抬頭用水汪汪眼眸看著陳玉,陳玉眼底的溫柔終究是沒藏住,拉著孩子的小手離開。
入夜,陳玉裹著白色浴巾蹲在大木桶盆里給陳攸寧搓澡,小攸寧哼著歌謠,“玉姨,你最喜歡听這個首了,好听嗎?”
陳玉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一首歌就想賄賂我,想得美。”
“攸寧只是想唱歌給玉姨听,玉姨從幽野日夜兼程趕來,玉姨應該很累了,攸寧給玉姨洗澡澡吧。”攸寧說完就爬到了陳玉身後,被陳玉反手抓到身前,“老實點,還沒洗干淨。”
“玉姨你終于笑了。”
小兔子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回去,關你禁閉。”
“嗯,母親說過,錯了就要認罰,玉姨關多久都行。”攸寧乖巧道。
陳玉輕嘆一聲︰“你是比弟弟妹妹們聰明,但做事膽大,喜歡冒險,跟你母親一樣。”
陳攸寧吐了吐舌頭︰“玉姨,那攸寧以後做事都會向你們說明。”
“這才是好孩子。”
“那攸寧以後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陳玉神情一滯,無奈苦笑,“那時候我也老了,天高任鳥飛,隨便你了。”
小攸寧臉蛋湊過去在陳玉臉頰啄了一下,“攸寧以後飛了,也會回來看玉姨你們。”
陳玉被哄開心了,“嘴巴真會說話,這倒是跟你不靠譜的父親一個樣。”
........
幽野城,大祭司帶著一絲幽怨離開,這次本來是下定決心而來,沒想到半路被出山的小狐狸截胡,鼓起勇氣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
大司命也遲遲不走,大祭司就知道涂山妖月那個女人在提防她,她無奈只能黯然離場。
好在這次陳默對純狐有心,隨著部落大統領豹捷進駐純狐之地,部落的資源也向純狐傾瀉了一部分,大祭司明白那是器主為了應對青帝做準備。
坐在臥室吊床邊的陳默此刻卻滿眼是對自己孩子的欣賞,“攸寧不愧是我女兒,火箭槍對獸的殺傷力確實符合我們的預期。”
狂暴獸、凶獸終究是獸,對爆炸和火花還是有一點反應,作戰過程中點燃的竹筒火箭對它們還是有一定威脅力。
躺在吊床上的大司命給了陳默一記白眼,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陳默寵愛女兒,她也以為陳默是個沒心沒肺的男人,“你這話,讓陳玉听到,等著被咬吧。”
陳默哈哈一笑,“沒有上萬敵人,貓夜和陳楠能帶著攸寧七進七出,我們從蠻荒一路殺過來,我的血脈再小,那也是器主的血脈。”
涂山妖月沒有否認,蠻荒獸耳族的孩子,還沒斷奶可能都要跟著族群見血,突圍廝殺遷徙家常便飯。
“其他孩子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讓其琛犯險,否則我.......哼。”涂山妖月冷哼一聲。
陳默聳聳肩,“你知道的,我比較尊重孩子的意願。”
“那也要他們長大一點。”
“那當然。”陳默贊同,這次小兔子要懲罰攸寧,對女兒,他是愛莫能助了。
外面狐女出聲︰“器主,朱菘鎮守來了。”
陳默伸手摸了一把涂山妖月的大腿,大司命用腳回擊,被陳默抓住輕輕咬了一口就跑,等陳默出去涂山妖月羞怒之色散去,露出一抹笑容。
廳堂內,朱菘正被涂山舞調侃,涂山舞鎮守竹海地時,南沼的人還是經常去器部落,兩人關系比以前更進一步,有點損友的味道了。
朱菘又胖了一圈,豬耳朵上還穿了耳洞,帶了金環,如果不是他眼眸偶爾流露的精明氣質,十足的暴發戶模樣。
看到陳默的瞬間,朱菘立刻抱拳朗聲喊道︰“見過吾主!”
朱菘在器部落的名聲沒有想象中的好,雖說他把南沼發展的很好,可很多人看不起他,尤其是年輕一代,這個男人將諂媚寫在了臉上。
年輕一代的偶像除了器主,大多是涂山舞、陳楠、貓月和貓夜這些又帥又美的大人物。
至于熊楚默,這位老師在一年前非常受歡迎,自從他一年大醉一場,寫了點刀子,差點被人拿牛糞砸,那一日熊媽幫熊楚默開得書館前,‘日尼瑪,退錢!’的口號喊了一整天。
陳默早已習慣了朱菘這樣,別人可以嫌棄朱菘,他不能,論公,朱菘這個鎮守的綜合能力是最強的;論私,朱菘曾經為自己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