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翔看著眼前這個冷若冰霜一樣潘盼楠，突然覺得自己記憶中，那個貪得無厭的“潘盼楠”竟然有些可愛。
但是隨著對方的話，李亦翔感覺一股寒意席卷全身，一種被愚弄憤怒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現在可以聊聊了嗎？”潘盼楠開口說道。
李亦翔眯縫著眼楮，他已經經歷了許多，雖然對方表現得淡定從容，可他是依舊發現了其眼底一閃而過的緊張。
這足以證明自己現在的重要性，如果對方所說的是真的，那這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籌碼。
“可以聊，但是我還有幾個問題。
第一個，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李亦翔死死地盯著潘盼楠，沉聲說道。
潘盼楠眉頭一挑，詫異地說道︰“你的性格改變很大，應該是被夢境影響了，你最好盡快把記憶找回來。”
“回答我的問題。”李亦翔一字一頓地說道。
潘盼楠點了點頭，說道︰“你叫李亦翔，今年三十一歲，你跟你的前妻甦菲在登山時發生口角，然後甦菲跌落懸崖。
她獲救後報警，聲稱是你將她推下去的。雖然你在法庭上辯解是甦菲自己失足，但是你依舊被判入獄一年。
你出獄之後沒有找到工作，正好我的研究項目需要實驗對象，成功後能得到一筆不錯的報酬，所以你選擇簽訂了合同。”
李亦翔眉頭一挑，他覺得這些狗血的情節莫名有些熟悉，而其中的甦菲變成了自己的前妻。
潘盼楠留意到李亦翔臉上的變化，于是說道︰“你想到了什麼？”
李亦翔笑了起來，說道︰“所以你對我的經歷很感興趣？別著急，我會告訴你，但是先把鏡子給我。”
他試圖找出破綻，如果潘盼楠敢跟自己玩什麼真人直播游戲，他不介意讓對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潘盼楠沒有拿鏡子，將手機照相功能打開，然後對準了李亦翔。
李亦翔從手機里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面孔，心里面猛然一沉。
這是普通的中年發福的男人，跟記憶里的自己完全是兩個形象。
潘盼楠沉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夢里面經歷了什麼，但是夢中你的形象往往受到潛意識的影響，會自帶美化濾鏡。”
“嗯！”李亦翔緩緩地說道︰“如果這真是一場夢的話，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在夢里也是一個胖子，但是兩個月就減成了一個肌肉猛男。”
“我剛才說了，你的夢會受到潛意識的影響。你現實里厭惡自己的形象，這個潛意識反映到夢境中，就會夸大你的健身減肥的效果。”潘盼楠說道。
李亦翔眉頭一挑，說道︰“我在夢里是一個軍官，力氣和反應速度超越了人體的極限，而且立過許多一等功和二等功。”
“你的資料里顯示，你只當過兩年義務兵，負責基地的後勤保障，也就是養豬。
年輕的士兵渴望功勛，所以你在夢里給自己了一個很榮耀的過往經歷。
現實當中，三等功站著領，二等功躺著領，一等功家屬領。你也就是在做夢，才能獲得幾個一等功。”潘盼楠緩緩說道。
李亦翔看著天花板，依舊難以置信地說道︰“哎，你不知道，一切都太真實了。我還得了戰後創傷後遺癥。”
“可是你應該想不起，你在真實的戰爭里是什麼樣子吧？”潘盼楠問道。
李亦翔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剛開始以為我是穿越者，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你想听嗎？”
“當然，你是我的實驗對象，我對你夢里的經歷很感興趣。”潘盼楠點頭說道。
李亦翔坐起來，靠在床頭，開始將自己記憶里的事情娓娓道來。
潘盼楠一邊听一邊做著記錄，同時還發表一些觀點和評論，似乎是想要讓李亦翔從“夢境”中擺脫出來。
“我們這個世界沒有臨海市，也沒有天南省。省里一把手是書記，而不是省長。
不過你的夢境里的國家是依托于現實存在，所以還是能在現實中找到原型。”
“你資料里顯示，你母親韓玲是一個不識字的農民。
你父親拋棄了你們母子，跑去了俄羅斯的西伯利亞，後來因為車禍去世了。
你的夢境是潛意識自卑的表現，你渴望你的母親是一個地位顯赫院士，你的父親是一個江湖大佬，
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將設定的身份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看起來夢境比我們預想中還要奇妙，竟然可以自動扭曲成合理的背景。”潘盼楠侃侃而談道。
“什麼設定的身份？跟你剛才說的催眠有關系嗎？”
李亦翔眉頭緊皺，眼神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身體微微向前傾，猶如一頭捕食的老虎一般。
潘盼楠打量著李亦翔，眼神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緩緩說道︰“看起來你在夢境里成長了不少，不僅僅能力提升了，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我不想听廢話！”李亦翔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潘盼楠臉色一變，說道︰“你可能忘了一件事，這里不是你的夢境，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對我，你最好還是尊重一些。
夢境也許給你帶來了一些變化，但是這改變不了你的社會地位。別得罪我，否則我不介意在精神病院給你安排一張床。”
“呵呵，你現在跟我前妻一個德行。色厲內荏，也想要嚇唬我嗎？”李亦翔冷笑道。
他的身上瞬間涌出一股殺氣，眼神變得極為冷漠駭人。
潘盼楠下意識把腿放了下來，眼神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李亦翔，最後說道︰“你想要知道些什麼？”
“催眠是怎麼回事？還有李海勇的身份！”李亦翔冷冷地說道。
潘盼楠淡淡地說道︰“李海勇是我們給你安排的一個身份，通過催眠暗示你進入夢境後，會自動代入這個身份中。
這樣的好處是，等你清醒過來之後，立刻就能跟現實區分開。
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的夢境會出現這麼奇怪的變化，原本預設的身份竟然變成了你的父親。”
“如果你說的前提都是真的，那麼這個李海勇想要做的，恐怕是徹底取代我，成為主人格。”李亦翔緩緩說道。
他跟陳白露交流過，對于心理學並不是小白，所以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