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體驗對司玉瑯來說頗為神奇,他生來眾星捧月,哪怕司明堂後來居上,搶了他的少主之位,他仍然是司家家主之子,擁有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財富和名望。
一些人為了從他身上獲取好處,手段頻出,姿態也擺得很低,恨不得把他供奉在高台,更有人將他視作再生父母。
見慣了趨炎附勢者的諂媚討好,如今再看同隊隊員對他真切的關心,司玉瑯竟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他向來聰明,分得清真情和假意,救下這群所謂的隊友,不過是為了讓嘉蘿看到他的變化,實則他心里根本沒把這些人的命當回事兒,卻沒想到這群人竟然對他這般感激,倒叫司玉瑯有些失語。
小隊隊長正是當日出言質疑嘉蘿的黑皮士兵,從他那天的行為不難看出他是個至情至性、嫉惡如仇的人。因為司玉瑯的身份,這段時間他對司玉瑯一直敬而遠之,兩人雖然在一個小隊,說過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五句。眼下司玉瑯救了他和小隊成員的命,他對司玉瑯偏見全消,只剩下一腔真切的感激之情。
只見他風風火火走在最前面為司玉瑯開路,還沒到醫療室,聲音已經透過人群,傳到治療室外眾人耳中。
“陸醫生,快來救人!”
“都讓一讓,我們這里有個傷患。”
......
黑皮士兵口中的陸醫生是軍部最強的治療師,每天來找她治病的士兵不計其數,她所在的診室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是來看病的,當然不可能因為黑皮士兵一句話讓道,尤其看到黑皮士兵身後的司玉瑯,知曉是他要看病,許多人眼神都變了。
“陳隊長,要看病,後面排隊去。”有人不滿道。
黑皮士兵叫陳凱,在軍部有些名氣,平日里和大家關系處得不錯,稱兄道弟不在話下,這人冷不丁叫他陳隊長,話里話外的不樂意已經彌漫出來。
陳凱皺眉,粗聲粗氣道︰“我們小隊巡邏時遇到星獸,司玉瑯為了救我們受傷,這種情況按照軍部的規矩,本就可以優先得到治療。”
陳凱雖然性子急,但能做到小隊長,實力和智商都不差,作為曾經不待見司玉瑯的一員,他很清楚大家不滿的點在哪兒,只能壓下心中郁氣給大家解釋。
听完陳凱的話,圍在診室外面的士兵都愣了,他們在等候治療,自然沒听說司玉瑯救人的事,冷不丁听說這件事,只覺得不可思議,紛紛把目光投向司玉瑯,看到他手臂深可見骨的傷口後,很多人僵在了原地。
世家貴族的子弟會救他們這些普通士兵?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陳凱的話還是有信服力的,這些人不管心里怎麼想,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看向司玉瑯的眼神要多復雜有多復雜。
司玉瑯本人抿著唇,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受了傷的右手垂在身側,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流,在地面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線,傷口周圍皮肉蜷曲,隱隱冒著黑氣。
只有星獸怨氣附著在傷口處,才會出現這樣的黑氣,被怨氣縈繞的傷口帶給人的疼痛比一般的傷口強烈百倍。
見司玉瑯傷重至此,許多人慢慢後撤步子,給他讓路——軍部有規定,非戰時醫療資源優先給在巡邏過程中受傷的士兵,司玉瑯的情況明顯符合這一規定。
大家沉默著讓出一條路,有的人低著頭不說話,有的人直勾勾盯著司玉瑯瞧,場面一時有些詭異。
嘉蘿就是在這種沉默而詭異的氛圍里出現在眾人眼中。
準確的說,她是被一個士兵騙來的。
司玉瑯為了讓嘉蘿對他改觀,不惜受傷救人。他做足了戲,怎麼可能不讓嘉蘿親眼瞧上一瞧。
嘉蘿明知司玉瑯的盤算,順水推舟跟著那名士兵前往治療室,正撞上一場大戲。
陳凱小隊的人背對著嘉蘿,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到來,得到青龍提示的司玉瑯微微垂眸,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其他士兵自然瞧見了嘉蘿,紛紛開口向她問好。
“皇太女殿下。”
“皇太女殿下。”
......
听到聲音,陳凱等人轉過身,司玉瑯也裝模作樣回頭,眼中閃過恰到好處的驚訝,看得嘉蘿險些發笑。
嘉蘿的目光隨意掃過醫療室外的人,在看到司玉瑯的傷口後微微停頓了下,隨後移開。
捕捉到這份遲疑的司玉瑯感受到了久違的欣喜,暗道苦肉計果然有用。
“發生什麼事了?”嘉蘿沉聲問道。
陳凱大步向前,越過司玉瑯等人,在距離嘉蘿五六步的地方停下。
“回殿下,我們小隊今天負責邊防巡邏,巡邏時遇到星獸襲擊,多虧司玉瑯出手相救。他在戰斗中受了傷,我們帶他來找陸醫生看傷。”
嘉蘿听罷,點了點頭,看向陳凱身後的司玉瑯,“辛苦了。”
司玉瑯眉心微動,回道︰“職責所在,當不得殿下一句辛苦。”
兩人的對話更讓人感到一陣不對勁兒。
在場士兵都听說過司玉瑯在主星時對皇太女殿下糾纏不休的壯舉,知道他來天藍星也是為了皇太女殿下。種種行為都表明他對殿下有所圖謀,可除了來軍部的第一天,他上趕著和殿下搭話,這段時間竟然再沒有尋過殿下,加上他今天救人的善舉,不少人覺得司玉瑯是撞了南牆,終于開竅想著回頭,不再糾纏殿下,對他的敵意越加消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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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也是這麼以為的,他想到司玉瑯的傷,心里一陣愧疚,生怕他的右手落下病根,大著膽子叫了嘉蘿一聲,“殿下。”
嘉蘿看向他,“怎麼了?”
陳凱心一橫,倒豆子似的把心里話說出來,“司玉瑯的傷染了怨氣,尋常治療師恐怕治不好,陸醫生又忙著,我斗膽想請殿下為他看一看傷。”
此言一出,四下里更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嘉蘿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嘉蘿起初有些驚訝,想到陳凱之前的行為,倒有些釋然,這位一向是個膽大的,說出這種話不足為奇。
她略做遲疑,對著司玉瑯道︰“跟我來吧。”
說罷,轉過身往前走。
司玉瑯在眾人的注視下跟在嘉蘿身後。
直到進入嘉蘿的房間,司玉瑯還有些緩不過神,他本以為今天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讓嘉蘿看到他的轉變,不再對他那麼排斥,卻沒想到陳凱那麼給力,直接給他創造了和嘉蘿獨處的機會。
他現在願意相信陳凱對他的感激是真心實意的了。
司玉瑯坐在沙發上,微微垂著頭,既沒有像從前那樣非要求得嘉蘿的原諒,也沒有過分親昵的舉動,看起來又乖巧又安靜。
連嘉蘿看了,也不得不贊嘆一句演技真好。
如果不是嘉蘿讓爆爆時時監視著司玉瑯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受傷是故意的,還特意安排了人引她去醫療室,恐怕她也會覺得司玉瑯已經改過自新。
嘉蘿沒有多言,召喚出生命樹。
白色光芒瞬間籠罩司玉瑯的手臂,淨化之光所過之處,怨氣無所遁形,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在短短幾秒鐘內愈合。
如果不是司玉瑯手臂上還殘留著血跡,恐怕不會有人看出他曾受過嚴重的傷。
傷口雖然愈合,被星獸抓爛的衣服卻沒辦法完好如初,司玉瑯把右手藏在身後,站起身看向嘉蘿,“多謝殿下。”
嘉蘿輕輕搖頭,表示沒什麼。
司玉瑯見好就收,很快道︰“傷既然已經好了,我就不打擾殿下了。”說罷,作勢要走。
“等等。”
听到嘉蘿的話,司玉瑯努力壓制快要翹起的唇角,目露疑惑,“殿下還有事吩咐?”
嘉蘿點頭,“你實力不俗,是什麼星獸傷了你?”
她的語氣不無擔憂,眉頭已然皺起。
司玉瑯面容一肅,“那群星獸里有一只幻夢蝶。”
嘉蘿听罷眉頭皺得更緊,“幻夢蝶...它們到底想做什麼?”
精神系星獸向來珍貴,等閑不會出現在戰場,如今星獸方派出幻夢蝶,不知背地里在打什麼算盤。
司玉瑯本不關心星海戰場的局勢,但嘉蘿如今身處星海戰場,他不得不警著神,也覺得星獸一方不懷好意。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需要和元帥他們好好商量商量。”嘉蘿很快道。
“好。”司玉瑯答應得爽快,毫不拖泥帶水。
他轉過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見嘉蘿仍然皺著眉,忍不住開口,“殿下。”
“什麼?”嘉蘿抬頭看向司玉瑯。
“殿下之前說我的話我都記得,這段時間仔細回想,也覺得殿下說得很有道理。以前的我確實做了很多錯事,過去的事無法挽回,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盡力改正。我會和殿下一起守護帝國,不管殿下揮劍何方,我必誓死追隨。”司玉瑯語氣十分真摯。
嘉蘿定定看了他半晌,末了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司玉瑯點到為止,很快推開門離去。
他當然能感覺到嘉蘿態度的轉變,只要他不過多糾纏,嘉蘿便不會對他冷言冷語。
能這麼與她心平氣和地對話,已經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推進,心頭多日來的陰霾散去,使得司玉瑯面上染上一層笑意,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連腳步都變了輕盈。
青龍也很高興,在司玉瑯腦海中歡呼不已。
司玉瑯人雖然高興,理智卻沒消失,他還記得嘉蘿剛剛的擔憂以及曾在白虎君主記憶里看到的畫面,那些畫面讓他不敢放松警惕。
他不僅要求得嘉蘿的原諒,更要護好自己和嘉蘿。
那些預言絕對不能發生!
司玉瑯在腦海中呼喚白虎君主,一人一獸商量許久,最終達成共識——司玉瑯留守天藍星,時刻注意星獸方的動靜,白虎君主前往星獸一族伺機奪舍黑龍君主的身體,如果白虎君主沒有成功,司玉瑯必須給白虎君主提供療傷休養的地方,如果白虎君主成功了,它就按照之前的約定幫助司玉瑯立功。
送走白虎君主後,司玉瑯如常去往訓練場。
訓練場上的士兵見他傷好了竟然立刻來訓練,震驚之外,也覺得之前對他懷有偏見不太應該。
軍部眾人本來就不擅長陰謀詭計,計謀再厲害也是用來對付星獸,很少拿來對付同族。大家更想不到司玉瑯為了討嘉蘿歡心,竟然這麼能屈能伸,姿態放得這麼低,一時沒人覺得司玉瑯是裝的。
還是那句話,司玉瑯的身份擺在那兒,想要什麼都很容易,沒必要委屈自己。
眾人越想越別扭,看向司玉瑯的視線便有些閃躲。
司玉瑯面色如常,去到平時訓練的地方,和陳凱他們一起淬煉精神力。
陳凱瞧見司玉瑯認真訓練的樣子,欲言又止。
司玉瑯反而看向他,主動問道︰“有話說?”
陳凱用力點點頭,“今天多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們幾個只怕回不來。”
司玉瑯擺擺手,想了想又道︰“不用謝,都是同伴,應該的。”
听到同伴兩個字,陳凱眼楮亮了亮,黝黑的臉迸發出幾分神采。
“好兄弟,夠意思!”他握手成拳,輕輕捶了捶司玉瑯的肩膀,見司玉瑯沒生氣,陳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司玉瑯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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