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我真的喜歡你，不是因為想騙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給我治傷。我承認，我不是個好人，甚至稱得上卑鄙，但我沒有這麼卑鄙，卑鄙到出賣我自己的感情。”司玉瑯聲音嘶啞道。
嘉蘿狠了狠心，“可你在治療室......”
生怕嘉蘿說出更誅心的話，司玉瑯忙道︰“我在治療室那麼做，是因為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是在對你發火，我是在害怕。”
“阿蘿，你不知道。外人看我出身世家，當我這司家家主的獨子多麼風光，可他們不知道我內里的艱辛。華貴的衣袍下早就長滿了篩子。司家就是一灘污水，遲早有一天會把我淹死，為了活下去，我只能自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嘉蘿問。
“我實話跟你說了，司家現在的少主明面上是我的堂兄，但他其實是我爸爸的私生子，一直交給大伯扶養罷了。娶我媽媽之前，他就有喜歡的女人，為了我媽媽的身份地位，他咬牙娶了我媽媽。我那些所謂的長輩都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也知道我堂哥其實是我爸爸的私生子。他們互相配合，給我爸爸打掩護，瞞著我媽媽和我。”
“我媽媽出身皇室，雖然不是嫡系，但繼承了我外公所有的財富和人脈，司家一直覬覦我媽媽的財富，想把那些東西收入囊中。自我失去精神海，我就不願意見人，包括我媽媽。我只顧著自己悲傷，卻忘了她和我一樣傷心。除了傷心唯一的孩子失去了前途，她還面臨最信任的丈夫的背叛。因為我的忽視和司家家主的冷漠，她一病不起，年紀輕輕就去世。”
“她死後，外面的女人登堂入室，取代了她的地位，那個女人的兒子以我堂兄的身份登上了少主之位。外人還要贊司家家主一聲大公無私，為了司家可以犧牲自己的兒子。”
“我像狗一樣被趕落少主之位，我媽媽永遠埋在地下，他們一家三口卻和和美美，盡享權力和贊譽。我不服，我不甘心，我在心里發誓一定要給自己和媽媽報仇，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治療精神海的方法。”
“我找了很多年，始終沒有辦法恢復精神海。直到我遇見了你。”
“阿蘿，我說的暗傷其實是我精神海深處的傷，你的能力很特別，可以幫我治好暗傷。我之所以瞞著你，是因為我不想把你卷入司家這片渾水里。我本打算等你幫我治好精神海，就放你離開。可現在我發現，我已經做不到了，我沒有辦法在對你產生感情的情況下，放你離開我身邊。”
“在治療室，發現你有可能沒辦法幫我治好精神海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斗輸了丟了這條命，更怕我媽媽的冤屈和仇恨得不到伸張，所以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生氣，你不想理我，我都能理解，可是阿蘿，我請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心。”
嘉蘿臉上滿是震驚，被司玉瑯丟過來的巨大信息量炸得腦袋暈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過了會兒，嘉蘿勉強控制著面部表情，收起迷茫震驚的神色，開口道︰“你想告訴我，你在治療室那麼激動，不是因為責怪我，而是因為你陷入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司玉瑯點頭。
“你還想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我，不是在哄騙我。”嘉蘿又道。
雖然震驚于嘉蘿的直白，司玉瑯還是繼續點頭，“是，我喜歡你。”
“好，你說完了嗎？”嘉蘿問。
司玉瑯默了默，“說完了。”
“我听你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應該也听我說一說。”嘉蘿又問。
她的面色太過平靜，司玉瑯心中升起警惕，努力保持聲音的平靜，“應該。”
“那我說了。”嘉蘿道。
司玉瑯︰“好。”
“我出身垃圾星，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十八年來，除了爺爺，我從來沒有和誰相處超過十天，因為我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人，我害怕他們傷害我、背叛我。我隱藏容貌，夢想著攢夠了錢離開垃圾星，去看看永晝帝國真正的樣子。從來沒想過和誰在一起。”
听著嘉蘿的話，司玉瑯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深。
尤其是她最後一句話，幾乎擺明了告訴他，她不會接受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
司玉瑯的心提到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來面對即將到來的失敗。
天知道，在認識嘉蘿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面對這麼尷尬、痛苦的時刻。
是他太自大了，誤會了嘉蘿的話，以為她也喜歡自己，迫不及待表白，把自己和她都逼到了這麼尷尬的境地，後悔也沒用了。
司玉瑯的腦子其實已經不太能思考，他想不出在被嘉蘿拒絕後，自己該說什麼話，才能讓他們保有最起碼的體面。
他能做到的只是呆呆地看著嘉蘿，等待她的宣判。
“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這麼想的。我思考了很久，才選擇和你結盟，來到你的家。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是不是對的，我一直在觀察，在猶豫，我告訴自己，一旦發現你不是個合格的盟友，我就立刻逃走，走的越遠越好。只有這麼想，我才能在你面前表現得坦然自在。也是這樣的想法，讓我在經歷了醫院發生的事後，對你產生了懷疑。我承認，那一刻我是想離開你的。”
司玉瑯的臉色因為嘉蘿的話變得慘白。
“當我走出醫院，準備回外城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竟然有點舍不得。那一刻，我腦子里閃過的是青龍纏著我的手臂，倚靠在我肩頭的樣子；是你在死亡森林救下我的場景；是你陪我一起吃飯的畫面；是你對我露出的笑臉......”
“我到那時才意識到，原來我和你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事，擁有了那麼多回憶。我舍不得這些回憶，舍不得青龍，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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