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過來吧！”太上皇淡聲說道︰“孤想看看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太上皇，難道您見過甦夫人？”黛玉看著太上皇的表情，滿心期待，不禁驚奇地問道︰“何時見過，是在皇宮里嗎？難道太上皇已經知道甦夫人喬裝打扮進宮的事？”
“當然了，一個小小的繡娘，任何蛛絲馬跡都瞞不過孤的眼楮。”太上皇眯著一雙冷峻的眼，輕哼道︰“真當孤的影衛是吃素的，在她進宮的第二天，孤的影衛就開始調查她，如果不是她那一手冠絕天下的雙面繡，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太上皇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威嚴，而黛玉則更加好奇地追問︰“那麼太上皇，當年您見過甦夫人的雙面繡？”
“當然見過！”太上皇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贊賞︰“她的繡藝確實非同一般，每一幅作品都如同活過來一般，生動傳神。孤也听說，她不僅技藝高超，而且心性堅韌，不畏強權，這在宮中實屬罕見。不過，孤讓她來，並非只是為了她的繡藝。”
黛玉心中一驚，問道︰“那太上皇是何用意？難道是為了她的安危考慮？”
太上皇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光芒︰“孤讓她來，是要讓她知曉，孤並非不識人間疾苦的帝王。孤希望她能明白，孤的影衛雖遍布天下，但孤更願意用他們來保護那些真正值得保護的人。甦夫人雖然喬裝打扮，但她的心思孤早已明了。”
黛玉看著甦怡從遠處走來，身穿一身剪裁合體的衣裙，腰板挺直，目不斜視，徑直來到太上皇面前，躬身行禮道︰“草民見過太上皇，祝太上皇福祿安康。”
盡管過去了幾十年，太上皇還是從那雙眼楮里看出，她就是當年的那個繡女。
太上皇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甦怡的身上，似乎在透過時間的迷霧，試圖找回那些久遠的記憶。
他的目光如此專注，以至于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在那一瞬間，太上皇的心中涌起了無數的往事，他清晰地意識到，盡管甦怡的外表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她的眼楮，那雙明亮而深邃的眼楮，依舊是那麼熟悉。
是的，她就是當年那個打扮得又老又丑的繡女，歲月雖然改變了她的容顏，卻沒有改變她眼中的那抹堅韌。
“平身吧，‘雙繡閣’閣主。”太上皇看著不卑不亢的甦怡，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和氣地說道。
“多謝太上皇！”甦怡內心大吃一驚，看了黛玉一眼，臉上卻沒有任何不適，再次行禮道。
“甦夫人不必多禮。”黛玉上前，拉起甦怡，來到太上皇面前。
“不用看林丫頭，不是她告訴孤的，幾十年前，孤就開始調查你，對你所有的事了如指掌，你的父母無辜冤死，是孤沒有調查清楚，如今你自己已經報仇雪恨，還毒死了孤的孫貴妃，咱倆算是扯平了吧！”
太上皇平靜的臉上波瀾無驚，果然，時間可以撫平一切。
“什麼？這些事，太上皇都知道？”甦怡瞪大眼楮，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看到太上皇和黛玉淡定的表情，心神逐漸恢復過來，喃喃地道︰“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孤明明知道你是喬裝打扮也沒有揭穿你，為什麼你對孤的愛妃下毒也沒有阻止你，是嗎？”太上皇嘆息一聲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孤欠你們甦家幾十條人命，更欠你父母一個交代。”
“我的父母，太上皇認識我的父母？”甦怡再一次驚訝地問道。
“認識，你的母親和孤幼年相識。”太上皇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她出嫁時，孤還親自為她送行。你的父親，也是孤的摯友，是朝中難得的忠臣。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政變，讓一切美好化為烏有。甦家被誣陷，貶到江南，後來，你父母慘遭不測，這是孤心中永遠的痛。”
甦怡的心跳加速，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出身竟然與太上皇有著如此深的淵源。
她屏住呼吸，等待著太上皇繼續講述那個塵封已久的故事。
“那場廝殺，是孤的過錯。孤太過信任當時的權臣，未曾料到他們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腸。你的父母，是孤的過錯，是孤未能保護他們。”
太上皇的眼中閃過一絲濕潤，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責與悔恨。
甦怡的心情復雜難言，她的眼中也泛起了淚光。
她明白了太上皇為何對她網開一面，為何在她犯下大錯時仍給予她機會。
原來，這一切的背後，都有著一段深沉的過往。
“太上皇，我……我不知道這一切。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無依無靠，心里裝滿了仇恨，一心想著復仇，未曾想過……”甦怡的聲音哽咽，她的心中充滿了對父母的思念，對太上皇的感激，以及對過往的無奈。
太上皇眼中流露出一絲安慰︰“甦怡，孤未能給予你應有的關愛與保護，已是罪過。但願你能夠放下仇恨，為自己的未來而活。孤會盡力彌補。”
太上皇的話，令甦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寧。
太上皇一口氣說出了當年的真相，唯一沒有透露的就是，當影衛調查出甦怡的真面目，其實是一個美貌無雙的姑娘時，太上皇忍不住好奇，親自去看了一眼。
當太上皇的視線落在了甦怡身上，那雙充滿仇恨的眼楮里，有著熟悉的光芒。
他緩緩地繼續說道︰“孤當年見過你的真容，那日你身著一襲素白衣衫，眉眼間透著不凡的氣度，孤發現，那是孤心中的一個結，是孤對你們甦家虧欠的一部分。”
“孤本可以將你繩之以法，但那樣做，只會讓冤冤相報的循環永無休止。孤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此而受傷，孤想結束這一切，為此，付出了一個貴妃和一個皇子的性命。”太上皇的聲音變得沉重，仿佛每說一個字，都在他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甦怡，對此，你可滿意？”太上皇抬眸看向甦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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