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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 大撤退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著花遲 本章︰第741章 大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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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那六甲火山口,轟然一聲,恰似盤古初開混沌,登時天崩地陷。赤紅的熔岩如九天傾瀉的業火洪流,粘稠灼熱,咆哮著、奔騰著,翻滾而下。

    倭兵殘卒,跑得慢些的,立時遭了滅頂之災。

    但見一個倭兵被一塊飛墜的灼熱巨石砸個正著,連哼也未曾哼出,身軀頓成齏粉肉糜,焦黑一團,瞬息間又被洶涌而至的赤紅岩漿吞沒,連一絲青煙也未曾冒起,便了無痕跡。

    更有數名倭兵被飛濺的岩漿粘住手足,立時皮焦肉爛,骨殖畢現,在火與泥的煉獄中翻滾哀嚎,其聲淒厲如鬼哭,轉瞬又被那咆哮的熔岩巨口無情吞噬,只留下幾縷刺鼻的青煙裊裊,旋被狂風撕碎。

    麟嘉衛三千健兒,縱是百戰余生,見此天威震怒、焚山煮海之景,亦不免心膽俱裂。

    然則此刻在眾人眼中,唯見那面赤紅的麒麟大 。

    王修一馬當先,已沖至泥蛙沼邊緣的高崖之上。她勒馬回望,只見大軍如潮涌來,身後那赤紅的地獄之火亦近在咫尺。

    崖下,便是那片泛著死綠幽光、深不可測的泥濘沼澤,毒蟲瘴氣隱約可見。而連接懸崖與下方泥沼邊緣的,是一段近乎垂直、陡峭濕滑的岩壁。

    “盧啟!”楊渝的聲音穿透嘈雜,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鉤鎖!速速鋪路下崖!”

    盧啟早已命橋道營搶至崖邊,聞令立刻嘶聲大吼“橋道營!鉤鎖速投!快!快!”

    數十名橋道兵奮力甩出精鋼打造的鉤爪,然而崖壁濕滑如油,暴雨傾盆,視線模糊,鉤爪幾次三番滑脫,僅有兩三根勉強掛住岩縫,杯水車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楊渝目光掃過身後洶涌而至、已能清晰感受到那焚風熱浪的赤紅熔岩流,再看向崖下那片唯一的生路泥沼。

    她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與決絕,厲聲斷喝“盧啟!來不及了!快,將一千馱馬投入崖底做踮腳!”

    此言一出,如驚雷炸響。

    盧啟渾身劇震,猛地回頭,瞳孔中映滿那鋪天蓋地、吞噬一切的熔岩洪流與焚天大火。那赤紅的死亡之潮,距離崖頂已不足百丈。

    他目眥盡裂,再無半分猶豫,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悲吼“輜重營听令!所有馱馬墜崖!墜崖!全力保全戰馬!能保多少是多少!快——!”

    命下如山,輜重營的士兵們,這些平日里與騾馬朝夕相處的漢子,眼中瞬間涌上巨大的悲愴與不忍。

    然而軍令如火,身後更是焚身熔骨的地獄,哪容得他們悲傷。只見他們猛地抽出腰刀,狠狠斬向那些負重良久的馱馬韁繩。

    有的狠心閉眼,用刀柄猛擊馬臀;有的嘶聲哭喊,卻手下動作毫不停滯。

    “唏律律——!”馱馬通靈,似乎預感到了末路,發出淒厲絕望的長嘶。

    它們被驅趕著、被疼痛刺激著,沖向那懸崖邊緣。

    一匹匹健碩的馱馬,帶著不解與驚恐的眼神,被身後洶涌的人潮和更恐怖的岩漿逼迫著,前蹄騰空,悲鳴著躍下那陡峭的絕壁。沉重的軀體裹挾著巨大的勢能,狠狠砸向崖底堅硬的沼澤邊緣。

    “噗嗤!”

    “ 嚓!”

    “轟隆!”

    沉悶的撞擊聲、骨斷筋折的碎裂聲、臨死前的慘烈嘶鳴,混雜著崖上士兵壓抑的嗚咽,交織成一首天地間最悲愴的葬歌。

    一匹、十匹、百匹,千匹馱馬,如同下餃子般,前赴後繼地摔落,血肉之軀在堅硬的沼澤邊緣與岩石上撞得粉碎,溫熱的馬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瞬間染紅了泥濘的地面,又被冰冷的雨水沖刷,匯成道道刺目的猩紅溪流,蜿蜒流入那深綠色的沼澤中。

    轉瞬之間,千匹馱馬的尸骸層層疊疊,竟在陡峭的懸崖與泥沼邊緣之間,生生鋪就了一條由血肉與生命堆砌而成的、傾斜向下的“尸階”。

    那景象看在眾人眼中,慘烈得令人窒息。

    賈純剛目睹此景,鋼牙幾乎咬碎,虎目含淚,血絲密布。

    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刀,嘶聲咆哮,聲帶泣血“騎兵營!下馬牽韁!踩穩尸階,入沼!”

    話音未落,他已率先翻身下馬,一把拽過自己心愛坐騎的韁繩,毫不猶豫地第一個沖向那血肉模糊、尚在微微抽搐的“斜坡”。

    腳下是昔日並肩載重的同袍坐騎,滑膩的血肉混著冰冷的雨水,每一步都踩在無盡的悲愴之上。他雙目赤紅如血,死死盯著前方泥沼,口中只反復嘶吼“快!快!跟上!”

    崖頂之上,王修依舊死死擎著那面麒麟大 ,狂風暴雨幾乎要將她連人帶旗卷下懸崖,縴細的雙臂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覺,僅憑一股不屈的意志在苦苦支撐。

    雨水混著汗水、血水、灰燼,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肆意橫流,唯有那雙眸子,在身後熔岩血光的映照下,亮得驚心動魄。

    她對著下方踩著尸階涌入泥沼的袍澤,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嘶喊,聲音破碎卻清晰入耳“向前走!莫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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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罡如同一尊鐵塔,矗立在懸崖另一側,他那柄沉重的大環刀深深插入腳下濕滑的土地,直沒至柄。

    毛罡須發戟張,虎目圓睜,凶煞之氣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死死鎮住崖頂的混亂。任何試圖爭搶、擾亂秩序靠近尸階者,皆被他那擇人而噬的目光逼退。

    有慌不擇路的倭國殘兵試圖沖來,還未近身,便被毛罡一拳轟飛,骨斷筋折,了無聲息。

    崖頂的麟嘉衛步兵,面對身後步步緊逼的赤紅岩漿,竟展現出令人震撼的定力。

    無需將令,他們自發地結成了數道人牆,將通往那血肉尸階的路徑,牢牢護在身後。任由橋道兵、後勤兵以及賈純剛的騎兵先行。

    無人爭搶,無人抱怨。一張張沾滿泥灰血污的臉上,只有決絕與信任。

    “老張頭!你們橋道營的快下!進了那泥蛙沼,搭橋鋪路就指望你們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老兵對著匆匆跑過的橋道兵大吼。

    “火頭軍!背好你們的鍋!老子進了泥沼還指望著喝口熱乎的!”另一個壯碩步兵對著背負重物踉蹌而行的後勤兵笑罵。

    “騎兵兄弟!轟天雷帶穩了!以後殺倭狗,全看你們的!”人牆中又爆出吼聲。

    麟嘉衛步兵,談笑風生,不時砍死幾名倭兵,牢牢守住身後撤退的通路。

    賈純剛率先沖下尸階,踏入泥濘齊膝的沼澤邊緣,冰冷的腐臭泥水瞬間灌入靴筒。

    他毫不停留,立刻轉身組織接應。眼見步兵開始有序沖下,他嘶聲力竭地對著下來的每一個人大吼“兩人一馬!速速向西北撤退!快——!”

    話音未落,他已一把抄起一個剛滾落下來、滿臉污的少年兵,如同拎小雞般,狠狠拋向一個親兵的馬背。

    那親兵心領神會,猛拍馬臀,戰馬長嘶一聲,馱著少年,奮力揚起四蹄,濺起大片渾濁的泥漿,朝著西北方向沖去。

    一匹接一匹的戰馬載著士兵,如同離弦之箭,射向茫茫雨幕與泥沼深處。

    崖頂之上,熔岩的赤光已映紅了所有人的面龐,灼熱的氣浪烤得鐵甲發燙。

    撤退到了最後關頭,人牆中的步兵開始互相推讓,竟是誰也不肯先踏上那血肉尸階。

    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兵,猛地將身邊一個老兵推向尸階入口“趙叔!您快走!”

    那姓趙的老兵猝不及防被推個趔趄,非但不領情,反而勃然大怒,回身一腳狠狠踹在少年兵的屁股上,力道之大,踹得少年兵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滾你娘的蛋!小兔崽子!老子去年跟著侯爺在永樂城被數百西夏狗圍殺都沒慫!輪得到你個小崽子讓老子先逃?罵老子是孬種嗎?!”他須發皆張,唾沫星子混著雨水噴了少年一臉。

    旁邊另一個老兵也笑罵起來,一把推開另一個試圖謙讓的少年“就是!小崽子毛都沒長齊,爭個屁!老子是長庚兵!長庚兵懂不懂?天塌下來都該老子先頂著!都給老子滾下去!”

    那被推開的少年兵卻嬉皮笑臉,泥鰍般又鑽回來,死死抱住老兵的胳膊“老王頭!少來這套!你去年在興慶府,一個人砍了七個,風頭都讓你出盡了!這回該輪到咱們年輕人顯顯本事了!要墊後也是我來!”

    這少年兵眼中分明帶著淚光,臉上卻強撐著痞笑。

    “放屁!長庚兵的規矩就是規矩!給老子滾!”老王頭奮力想甩開他。

    “規矩個屁!我也是麟嘉衛!要死一起死!”少年兵梗著脖子,死死抱住不撒手。

    楊渝眼見這一幕,腹中陣痛如潮水般陣陣襲來,額角冷汗涔涔而下。可眼前這袍澤之間生死相托、爭先赴死的景象,卻讓她心頭滾燙,一股從未有過的熱流沖上眼眶,喉頭哽咽發緊。

    她握緊手中冰冷的長槍,猛地用力向下一拄,槍尖深深刺入濕透的泥土,槍桿嗡嗡作響。

    楊渝仰天大笑,笑聲穿透雨幕,帶著金石之音,竟將身後熔岩的轟鳴也壓下去幾分

    “爭個屁!都給老娘滾蛋!”她長槍一指那血肉尸階,英眉倒豎,鳳目含煞,“老娘給你們墊後!這才是最大的規矩!”

    話音未落,手中長槍如毒龍出洞,電光石火間,已將兩個趁亂撲近、面目猙獰的倭國殘兵當胸刺穿。

    槍尖一抖,兩具尸身如破麻袋般甩飛出去,落入不遠處翻滾的岩漿之中,“嗤”的一聲,化作兩股刺鼻的青煙。

    陳三兩一直護衛在楊渝馬側,見此情景,喉結劇烈地滾動了幾下,似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看著楊渝那因腹痛而微微顫抖卻依舊挺直如松的背影,他最終一個字也未吐出,猛地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身形如鬼魅般撲出,雙手匕首翻飛,寒光閃爍如織,迎向另一側涌來的倭兵殘卒。

    所過之處,血花在雨水中淒厲綻放,殘肢斷臂紛飛,硬生生在楊渝側翼殺出一片短暫的真空。

    眾人見楊渝如此決絕,知她向來說一不二,更兼有陳三兩這等凶神護衛,當即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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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互相推讓的老兵與少年兵,眼中含淚,狠狠互瞪一眼,幾乎是同時轉身,嘶吼著“快撤!”

    崖頂剩余的步兵,如同開閘的洪水,再無半分遲疑,井然有序卻又迅疾無比地沖下那條血肉鋪就的斜坡,涌入下方泥濘的沼澤。

    轉瞬之間,崖頂為之一空。唯有熔岩奔騰的咆哮與灼熱的氣浪,如同死神的吐息,已撲至身後。

    楊渝長槍拄地,微微喘息,正欲撥馬沖向尸階。卻見王修不知何時,竟已策馬緩步踱至她身側。那面沉重的麒麟大 依舊被她雙手死死擎著,旗桿末端深深插在泥地里,如同生了根一般。

    王修渾身濕透,沾滿泥濘,幾縷濕發黏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氣息急促得像風中殘燭,縴細身子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便能吹折。

    她望向楊渝,嘴角費力地牽起一絲笑意,喘息著帶了幾分揶揄“姐姐可真威風,挺著這偌大肚腹還要逞英雄墊後,半分不知收斂,當真是咱家第一豪杰。”

    聲音斷斷續續,眼里卻閃著促狹的光,仿佛身後追來的不是焚天煮海的熔岩,不過是春日里惱人的飛絮。

    楊渝听了先是一怔,隨即竟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爽朗不羈,倒把滿身疲憊與腹中隱痛都沖散了些。

    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泥水血污,露出底下依舊明艷的眉眼,挑眉道“可比不得妹妹這主母扛 的氣勢。明明單薄得風都吹得跑,偏生有扛鼎的力氣,擎著大旗倒成了咱們的指路明燈。你這般拼命,莫不是想跟陸萱比劃比劃?”

    “那可說不準,到時候姐姐可得幫襯我。”王修索性順著話頭玩笑。

    楊渝連連擺手,沒好氣道“你可別拉上我。咱家誰敢招惹她?我可不想成下一個李嵬名。”

    兩人這般調笑,目光在空中一踫,雖身處絕境,卻都從對方眼里瞧見了那經生死淬煉過的從容坦蕩。一種不必言說的默契與傲岸,在彼此心間靜靜淌,那生死患難的姐妹之情更是深了幾分。

    就在此時,那赤紅的熔岩洪流,挾著焚滅萬物的恐怖威勢,已如狂潮般涌至懸崖邊緣,灼熱的氣浪瞬間將崖頂殘留的草木點燃,空氣扭曲,發出刺耳的 啪聲。

    “走!”楊渝笑聲戛然而止,眼中精光爆射。

    她猛地探身,一把抓住王修持旗的胳膊,王修早已力竭,被她一帶,整個人便軟軟地靠了過來。

    楊渝用力一提,王修那輕飄飄的身子便被她穩穩拉上自己的戰馬,落在身前。那面麒麟大 ,依舊被王修下意識地緊緊攥在手中,旗面獵獵作響。

    “三兩!撤!”楊渝一聲清叱,雙腿猛夾馬腹。

    “駕!”陳三兩匕首劃開最後一名倭兵的喉嚨,身形如鷂子翻身,穩穩落回自己坐騎,緊護在側。

    楊渝的戰馬長嘶一聲,神駿非凡,馱著兩位女子,奮起四蹄,如一道紅色閃電,直沖向那血肉模糊、千馬尸骸鋪就的斜坡。

    馬蹄踏在溫熱血肉與冰冷泥濘混合的“台階”上,發出幾聲 “噗嗤” 悶響,听著叫人心頭發緊。虧得這匹神駒靈性十足,腳步沉穩不亂,沒跑出幾步便瞅準空隙,奮力一躍,穩穩當當落了地。

    剛一踏入沼澤邊緣,冰冷的泥漿瞬間沒至馬腹,沉重的阻力從四面八方涌來。

    身後,熾熱的岩漿洪流已咆哮著沖下懸崖,狠狠撞擊在方才眾人立足的崖頂,碎石飛濺,赤浪翻滾。

    更可怕的是,那粘稠灼熱的岩漿竟順著那血肉尸階,開始向下流淌、蔓延。所過之處,尸骸焦黑碳化,發出刺鼻惡臭,白煙滾滾。

    楊渝一手環住身前力竭虛弱的王修,一手緊握韁繩,厲聲喝道“抓緊了!”

    戰馬感受到主人的意志與身後致命的威脅,發出震天的嘶鳴,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在齊腰深的冰冷泥沼中奮力掙扎前行。

    每一蹄落下,都濺起大片渾濁腥臭的泥浪,冰冷的泥水與滾燙的岩漿氣息,形成冰火兩重天的煎熬。

    雨水瓢潑而下,無情地澆打在她們身上。滾燙的岩漿不斷侵蝕著沼澤邊緣,偶爾濺起的灼熱泥點落在馬臀或楊渝的鐵甲上,瞬間發出“滋啦”的刺耳灼響,騰起一縷刺鼻的白煙。

    王修虛弱地靠在楊渝懷中,勉力將那面象征著麟嘉衛不屈軍魂的麒麟大 ,再次高高舉起,直指向西北。

    楊渝緊抿雙唇,鳳目直視前方無垠的雨幕與泥沼,任憑冰冷的雨水沖刷著臉頰,腹中的陣痛與疲憊被強大的意志死死壓下。

    赤焰滔天,暴雨覆地,地火焚風迫其後,寒沼冷雨塞其途。

    二女並乘一騎,人馬疾馳若電,裂雨幕,踏泥淖,襟袖盡濕而神色自若。

    楊渝縱轡不輟,蹄聲滾滾,赤旗獵獵,沒于天地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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