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曉明便在滎陽郡養起病來,
連喝了三天的藥湯,又泡了一回熱水澡,終于傷病見輕些了,
只是仍然胸口疼,咳嗽帶血絲,走起路來渾身無力,顯然仍是個病人,
李曉明這天取了弓箭,想練練箭法,卻發現連弓都拉不開了,
心中不禁暗自淒涼害怕,擔心萬一從此落下個病根,可還怎麼在這亂世之中求生?
祖逖果然義氣,對李曉明的傷病格外關心,常來看望他,
從新鄭、管城請來的醫師也都來看過,與軍醫所說大同小異,不過又在藥湯里加了幾味副藥罷了,
這種內傷,即便是放在現代,也只能以調養為主,並沒有立竿見影的治療辦法,
李曉明也只好放寬心,平時出門走走路,和公主郡主說笑一番,累了就回房間躺著,
團隊一行人,不再趕路,難得歇息歇息。
孫文宇每日里和魏該一眾武將混在一起,有時較量些槍法,有時賭錢喝酒,
昝瑞又從軍營廚房弄了個馬尿泡出來,外面用細藤編織包裹,做了個更大的皮球,
每日里和公主郡主踢著玩,有時王祥、沈寧也上前去湊熱鬧,
李曉明在一旁看的心里癢癢,
又教他們用樹枝木頭,在兩端搭了兩個球門,讓他們分成兩班,往球門里踢。
李許沒事時四處溜達,暗地里將滎陽城防布局,以及附近黃河、嵩山的地形描摹成圖,
幻想著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後,他好帶兵出山奪取天下。
只有拓跋義律每日里心急如焚,每天都去看黃河結冰了沒有,
可惜黃河上仍然只有一些浮冰,並未完全凍上,
這天李曉明正在外面活動,遠遠地看見十多輛牛車往郡府駛去,
李曉明心里納悶,心想我們的牛車怎麼趕到這里來了?
于是便走上前去,直到近些了,才發現並不是自己的牛車,
牛車竟由十數名羯族騎兵護送,上面堆著些麻袋,
還有一輛牛車,堆著滿滿一車各色布匹,
為首一名騎兵將官,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漢人模樣,羯人裝束,生得長身玉立,英俊不凡。
李曉明正在詫異,
卻見祖逖領著一幫人出來,看到牛車和羯人後,也是面帶疑惑之色,
那名護送牛車的將官下了馬,向祖逖拱手道“祖刺史,在下石瞻,奉我父親驃騎將軍之命,
特送上兩萬斤精米,五十匹絹、二十匹綾,十幾頭黃牛,作為答謝。”
祖逖上前皺眉質問道“石虎在搞什麼鬼?
咱們兩家這才剛打完仗,卻反過來給我送這麼多東西,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呀?”
石瞻笑道“父親說了,兩軍交戰乃是國家公事,不得不為也,
但祖刺史仁義大度,放我金珠姑姑回去,他實是欽佩,若是不表達謝意,實在過意不去,
因此,派我將這些微薄之物奉上,以後我軍若是俘獲貴軍將領,也必然不會加害。”
祖逖等人聞言,俱都吃驚,
庾彬看了一眼祖逖,上前沖著石瞻怒道“你說那個金珠現在哪里?”
石瞻詫異地道“金珠姑姑目前在虎牢關城中呀,還要多謝貴軍給姑姑療傷呢!”
庾彬正要破口大罵,卻被祖逖一雙大手拉住,
祖逖嘆了口氣,說道“既是金珠已返回虎牢關,石將軍的謝禮也已送到,那就先請回吧!”
石瞻有些郁悶,心想,我大老遠地送這麼多東西過來,怎麼連頓酒飯都不管?”
但見祖逖已經發話逐客,也只好拱手告辭。
石瞻走後,庾彬強忍怒氣,問祖逖道“祖刺史,那石珠是兄弟的仇人,
怎能說都不說一聲,就放走了事?
難道庾曦的一條命,就換了個石虎的人情麼?”
祖逖攤著兩手,苦著臉解釋道“庾督護,祖逖是何許人?怎會干出這事?
我從未下令放過那個金珠。
但看今天這個情景,她人已經安然回去了,咱們還能怎麼樣?”
李曉明見此情景,正要悄悄溜走,
庾彬心中憋悶,四下里亂瞅,一眼看見了縮頭縮腦的李曉明,
當下發足奔了過來,一把攥住李曉明的領口,發怒道“姓陳的,我把你當兄弟,
當初你被石生用戈擊傷,還是我將你從戰場送回,你怎能私放我的仇人?
你快給我說出個道理來”
李曉明身子正虛弱,被他這麼一攥,險些上不來氣,
祖逖眾人都上來,七手八腳地將二人分開,
桓宣也上前質問李曉明道“陳統領,咱們三個是一起過來的,關系非是他人能比,
你為何要私放庾督護的仇人?”
祖逖在一邊勸道“二位暫且息怒,且听听陳兄弟是怎麼說呀!”
李曉明喘息了幾口,說道“我何時私放金珠了?你們要不說,我跟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
庾督護,在戰場上時,我可是救過你的命呀,怎能如此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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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彬想起李曉明確實救過他一命,只得強忍怒火,
向他急道“那日將金珠交給你們時,大家可都在場,如今金珠跑回去了,你怎地能推說不知?”
祖逖眨巴著眼,小聲說道“那時庾督護,似乎是將金珠交給了浮圖大和尚吧?”
庾彬懵然道“交給了和尚,不就是交給了他們麼?和尚和他們是一塊的呀!”
李曉明聞言,指著庾彬笑道“庾督護呀,你是弄錯了吧!
那天你不是也听祖大哥說了嗎,和尚向來在洛陽念經,而我們一行是從成國而來,
八竿子打不著,我們怎會是一塊的?”
“啊?”
庾彬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李曉明又道“那天我還在心里嘀咕呢,庾督護既是與石生石虎有大仇,怎地還不當場殺了那黑娘們?
竟會听信一個和尚的話,還委托和尚看管著!”
庾彬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看向祖逖,
祖逖撓頭苦笑道“那和尚素來德行甚高,洛陽附近,誰人不知?
誰能料到,這個賊禿竟干出這種事來?”
說著,又向庾彬作了一揖,說道“這事怪我,庾督護請息怒,
我祖逖說過,庾曦兄弟的仇包在我身上,
我早晚手刃石生,為庾曦兄弟報仇便了。
石瞻送來的這些東西,就請庾督護收下,多少也算是羯人的補償。”
庾彬見祖逖這樣說,又見得了兩萬斤精米,和如此多的布匹,心里順氣了許多,
又向李曉明拱手道“陳兄弟,我一時氣極,多有冒犯,請別放到心上。”
李曉明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向庾彬笑道“咱們自家兄弟,不必如此,
石生雖是害了庾曦將軍,但我射了他一箭,也算讓他嘗了些苦頭,報仇之事可日後徐徐圖之。”
庾彬又恨聲大罵道“可恨那個賊禿,花言巧語欺騙我等,日後若是再讓我見到,我決計饒不了他。”
李曉明亦罵道“賊禿可惡,下次見了,讓他提前涅盤。”
桓宣眼珠一轉,上前說道“這石瞻既然是石虎的兒子,咱們不如將他扣下,不比之前的金珠有價值嗎?”
眾人聞言,都面帶喜色地看著祖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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