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明好奇地問祖逖道“如今怎麼不同了?”
祖逖將酒碗放到案上,就地跪坐于李曉明面前,對李曉明說道“豫州的情況與別處不同,
平原地區,無險可恃,
百姓為躲避亂軍亂匪,要麼逃往江南,要麼逃往關中、或是投靠堡寨成為豪強部曲,
我雖領軍收復了許多郡縣,但多數已是殘桓斷壁,田地荒蕪,
即便派一縣長、郡守治理,也是無民、無糧、又無兵,終究是坐吃山空、無所作為,
但現在咱們取了滎陽郡,這個地方與其它地方不同,它乃是關中門戶,三方交匯之地,
南來北往,許多逃荒的難民要經過此地,況且周邊有黃河水源,利于耕種屯糧,
若能有一位擅長經營的人才,在此處為一郡之長,招攬流民,開墾良田,
我敢說,不出一年半載的功夫,這滎陽郡必能興旺起來。”
李曉明笑道“既是如此,那可是好事,何不為之呢?”
祖逖苦笑道“你看看我手下這一幫兄弟,若讓他們沖鋒陷陣,那自然個個是赤膽忠心,不在話下,
可要是讓他們做一郡之長,去做經濟民生的活計,卻無一人能夠勝任。”
說到這里,祖逖舉起酒碗,與李曉明對飲了一碗,
又繼續說道“我听人說,陳兄弟原為成國縣令,
曾將一個偏僻小縣治理的井井有條,又會販鹽做生意,實是濟世經邦的人才。”
李曉明聞言,連忙揮手,想要謙虛幾句,
卻被祖逖捉住手腕,壓低聲音道“陳兄弟文武雙全,在我面前,怎地還如此謙虛?
前不久,我在匈奴趙國的朋友傳來消息,
說是劉胤手下,新得了一位成國來的陳姓將軍,率領匈奴人馬,大破秦州陳集的數萬大軍,
可不就是你麼?”
李曉明聞言,心中震驚,這祖逖實在八面玲瓏之人,在成國時就想安插密探間諜,卻被成國發現。
沒想到匈奴那邊竟然也有眼線,連自己幫劉胤打仗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匈奴是晉國的死對頭,大仇人,自己當了匈奴人的將軍,還幫匈奴人打仗
想到此處,李曉明不由得緊張地看著祖逖,擔心他會突然暴怒發飆。
哪知,二人對視良久,
祖逖卻握著李曉明的手,說道“我欲上表朝廷,請求朝廷封你為滎陽郡守,將滎陽郡交到兄弟的手上,
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李曉明心想,果然如李許所說
心中只略一思索,心想,祖逖為人義氣,又光明磊落,我何必要騙他?
于是狠了狠心,拱手道“祖大哥,感謝您的一番厚意,實不相瞞,兄弟已經做了成國的討難將軍,
此行是受皇命,護送大單于兄妹返回鮮卑草原,來豫州也只是路過而已,
我雖是願意為祖大哥、為豫州百姓出份力,但又實不能背信棄義,常留在此處為官,萬望祖大哥見諒。”
祖逖聞言,面露失望之色,
良久才問道“我知那拓跋單于也有留你在鮮卑之心,
不知你送他回去後,還回不回成國呢?”
這話問到了李曉明病根上,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默不作聲。
祖逖旋即笑道“陳兄弟,你此次舍卻性命地幫我的忙,祖某已是十分感激,
人各有志,又豈能強求?
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認你這個兄弟,來,咱們再喝一個。”
李曉明滿懷歉意地與祖逖對飲了一碗。
戰場之上,一塊搏命拼殺過的交情,十分厚重,宴席上眾將互相敬酒,鬧鬧嚷嚷,
庾彬、桓宣、魏該、等人,也都端著酒來依次與李曉明對飲,
李曉明足不離席,就一連喝了一二十碗,酒雖不是好酒,但喝的多了仍然拿頭,
宴會直到傍晚時分,方才結束,
李曉明只記得最後散場時刻,他拉住祖逖的手,一再訴說敬佩之情,
祖逖則一再表示,豫州的大門永遠為你陳兄弟敞開,什麼時候不如意,盡管回來。
以至于最後是怎麼回的住處,他都不得而知了,
李曉明在回住處的路上,便吐了兩回,
躺在床上,只覺五內煩惡,刺刺撓撓,又喘不上氣來,睡得極不踏實。
待到第二天醒來,卻覺身體沉重,胸口劇痛,
用手撐著身子勉強坐了起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卻噴出了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跡噴的一地都是,觸目驚心,
李曉明捂著胸口嚇壞了,心想上次被石興打傷胸口,也沒這麼嚴重呀!只喝了幾天藥湯就痊愈了,
這次被石生打傷,也沒放在心上,昨天還能喝酒呢,怎地只過了一夜,就變的如此嚴重了?
一時間頭腦昏沉,正在 癥發呆時,
拓跋義律和李許突然推門進來了,正看見李曉明臉色焦黃,滿口是血,地上也是星星點點。
李許驚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拓跋義律跑到門外,大聲呼喚王吉、沈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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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王吉、王祥、沈寧、昝瑞、郡主、公主都跑了過來,看見眼前一幕,都驚的呆住了,
“哎呀,太爺,你這是生了什麼病了?”
“發哥,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吐血了?”
昝瑞和郡主都嚇的大哭,
昝瑞跑到榻頭,流淚將李曉明扶住,身後墊上衣服,讓他靠在牆上,
郡主不顧避嫌,撲過去抓住李曉明的胳膊,淚水漣漣,
李許皺眉道“這八成是被石生打出內傷來了,隔了一日才犯。
唉,咱們出門在外的,豫州這個情景,可不好尋良醫呀!”
拓跋義律焦急地對王吉道“王校尉,快去請祖刺史過來。沈游徼,你去燒些熱湯送過來。”
王吉、沈寧正在慌神,聞言趕緊小跑著出去了。
公主也走到榻前,伸出小手給李曉明按摩胸口,憂愁地問道“阿發,你是怎麼啦?
我的病你還沒給我治好,就要先死了麼?”
昝瑞和郡主听了公主的話,哭的更厲害了。
李曉明緩了口氣,勉強向昝瑞和郡主笑道“兩位,我是生病了,但感覺一時半會不見得就死,
別再哭了,說不定歇息兩天就好了。”
正說著呢,祖逖帶著一幫子人匆忙趕來,一進門便急著問道“陳兄弟怎麼樣了?”
轉眼看見李曉明面如金紙地在榻上苟延,
又奔到榻前,問道“昨天還好好的,怎地今天就生了這樣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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