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許在帳篷里陰沉著臉轉來轉去,拓跋義律端坐在草鋪上,一言不發。
李曉明早已醒來,此刻正在用浸了熱鹽水的麻布,給孫文宇敷肩膀,
雖然隔著厚實的明光甲,孫文宇的肩膀上,仍然被石虎的大戟砸出了一個大包,
“哎呦哎喲喲呵”
隨著李曉明的熱麻布敷上去,孫文宇情不自禁地發出一陣呻吟,
李曉明疑問道“老孫,你這是疼的還是爽的?”
“嘿嘿,又疼又爽。”
李曉明聞言想笑,卻牽動了胸口,忍不住壓低聲音咳嗽了兩聲,手捂胸口,臉上現出痛苦之色。
孫文宇皺眉問道“大人,你到底有事沒事?怎麼我看你連咳嗽都不敢咳嗽了?”
李曉明笑道“沒事,我胸口最結實,以前被石興用槍桿在胸口搗了一下,那時還吐血了呢!
後來不還是好好的?
這回是隔了好遠扔到胸口上的,石虎力氣還沒石興大呢,估計睡上一覺就好了。”
孫文宇仍然皺眉道“大人,我這是外傷,只要骨頭不斷,就沒啥大事,你那可是內傷,
我听人說,受內傷的人初時感覺不到,等過上個一兩天,便會越來越嚴重。
你可不能吊以輕心呀!”
李許突然開口,生氣道“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心里在想些什麼?
這里有什麼值得你們拼命的?
他祖逖有數萬大軍,哪里就非要你們兩個愣頭青出來顯擺?
自己找罪受,真真是活該。”
李曉明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里卻在想,平時那麼小心,一有個風吹草動的,我就將盔甲穿上,
偏偏這次根本就沒打算出手打仗,就這一次沒穿盔甲,就遭了這個難。
孫文宇見李曉明不說話,自己笑著打圓場對李許說道“殿下,也不能怪我們莽撞,
咱們得庾督護和桓內史照應了一路,眼見他們都上了,咱們要是躲的遠遠的,也太難看了。”
李許聞言,嘆了口氣道“唉真是行程多艱,
我倒不是怪你們給祖逖幫忙,只是那石生、石虎如此厲害,萬一你們有個三長兩短的,怎麼辦?
太子可還等著咱們回去辦大事呢!”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等下讓王校尉去找祖逖問問,看他軍中有沒有草藥郎中,
好歹給你們兩個,弄兩副藥熬些熱湯喝喝,這樣我心里才安穩些。”
正說著呢,義麗郡主領著公主進來了,兩人手上各端著一個罐子,
郡主關心地說道“發哥,孫哥,你把這個喝了,能治你們的傷呢!”
孫文宇接過罐子,看著里面黑乎乎的湯水,又聞了聞,
不禁皺起眉頭問道“郡主,這里面是什麼呀!怎麼看起來恁古怪?”
拓跋義律笑道“這是我們薩滿教巫醫的方子,用草木灰熬煮的水,趁熱喝下去,最能清熱散瘀的。”
孫文宇狐疑道“灰水子喝下去能治傷病?我還是第一次听說呢!”
李曉明看見郡主臉上還粘著一抹灰,便伸手輕輕為她拭去,
仰頭咕嘟咕嘟,一口氣將灰水子喝了下去,
他心想,義麗郡主費力給我熬的,便是熬的屎,我也心甘情願喝下去。
又逼迫孫文宇道“老孫,你少廢話,快喝下去,倘若不喝,我將你的黑馬送給魏該去。”
“好好好,我喝,我喝還不行嗎?”
孫文宇也捏著鼻子灌了下去,喝下去後,驀然看見罐子底下,有兩顆沒化開的小黑球。
“咦,這是什麼東西?”
他又拿給郡主看,“郡主,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義麗郡主一臉惶恐地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的藥是明熙熬的。”
“嘻嘻,孫縣尉,那是我給你加的仙丹,是前幾天許道長給我的,好喝不好喝?”
公主嬉皮笑臉,一張小臉,興奮的通紅。
孫文宇聞言,伸手將剩下的兩顆小黑球捏起,像吃花生米一樣扔進嘴里,嚼巴嚼吧咽了。
嘴里嘟囔道“嗯,道士給的東西,想必是有些門道,只是有些羶味,可能這仙丹是用蠟封的。”
說罷,走出帳篷,去看自己搶來的黑馬去了。
公主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郡主擰著她的臉生氣道“死妮子,我不讓你放,你還是給他放下去了。”
李曉明、拓跋義律、李許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們搞的什麼鬼。
李曉明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罐子,並沒有小黑球,略略放心了些。
“阿發”
李許正要對李曉明說些什麼,卻听帳篷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抬頭看時,只見祖逖帶著馮鐵、董昭、庾彬、桓宣、魏該、衛策、李頭,一起走進帳篷。
李曉明迎了上去,笑道“祖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祖逖上前握住李曉明的手,親切地說道“你們兩個功臣負了傷,我怎能不來看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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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向拓跋義律拱手道“大單于,沒想到又在這里踫見您了,等下你我要好好喝上兩杯才好。”
拓跋義律也笑著拱手道“祖刺史果然英雄了得,
此戰晉軍在你的指揮下,以步兵主力擊敗石虎石生的騎兵大軍,實令在下欽佩。”
祖逖指著身後一眾人,笑道“都是兄弟們捧場幫忙,我祖逖怎敢居功?也不過是場慘勝罷了。”
馮鐵在後面稱贊道“此戰多虧這位陳兄弟箭法了得,先射了那石生一箭,庾督護又刺了他一槍,
要不然,還真難拿得下他。
哎,對了,那位孫兄弟呢?
他更是厲害,竟然和魏該兄弟一起將石虎放翻了,連座騎都給他奪走了,
那石虎可是羯族第一猛將,自詡平生從未有過敗績,
哈哈,這下只怕以後他再也沒臉胡亂吹噓了。”
李曉明笑道“老孫的確勇猛,搶了石虎的烏騅馬,此刻正在外面遛馬呢!”
魏該興奮地道“你們且在此說話,我找他去,那馬有我的一半呢!”
說罷,小跑著出去了。
庾彬兩只胳膊纏滿綢布,頭上也包扎著,從後面走出,
雙眼發紅地說道“多謝陳兄弟戰場相救之恩,我庾彬認你這個兄弟,以後必有厚報。”
眾人看見庾彬,想起他兄弟庾曦死在石生手里,心情都沉重起來,
李曉明也向他拱手道“承蒙庾督護一路照應,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督護不必放在心上。
令弟之事,還望督護節哀。”
庾彬咬牙切齒地道“庾彬只要一息尚存,必與那石生雜種不死不休。”
祖逖拍了拍庾彬的肩膀,擲地有聲地說道“督護請放心,庾曦兄弟的仇,交到祖某身上,
祖逖必叫羯人血債血償。”
庾彬突然想起一事,又問道“對了陳兄弟,石生那個黑妹子在哪里綁著呢?
雖說殺個女人不是大丈夫行徑,但我兄弟的仇不共戴天,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先殺了那黑娘們,將她的頭扔到虎牢關下面,也讓那石生狗賊難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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