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我知你昨夜酒醉,還未醒轉,因此並未讓他們叫你議事。”
劉胤背著手,笑容滿面。
李曉明拱手道︰“殿下,昨夜之戰已畢,這軍中指揮之權,卑職今日便交還給殿下了。
若有差遣,請讓人知會我。”
劉胤笑道︰“也好,你先歇歇,軍中之事仍由路松多將軍操持吧,
另外,我一大早就遣使,將為你們討封的表章,走水路送去長安了,
你這安南將軍的詔書印綬,雖然還未回來,但事情是一定的了,
我已讓諸將校通知各營,從今天起,你在軍中,就能以安南將軍的身份自居了。”
李曉明心想,這也不錯,無論在哪,有個大官的名頭,總是好些。
于是向劉胤再三拱手致謝。
眾人來到水邊,遠眺渭水南岸,見河對岸一片狼藉,處處是焦黑的過火痕跡,
只不過,只這一夜之間,又有許多叛軍、民夫調了過來,舉目望去,河灘上又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這些人忙忙碌碌,又在砍伐樹木,轉運木料,似乎要重建營寨。
劉胤謂眾將道︰“昨夜我軍雖首戰得勝,使其遭受不小的損失,
但似乎並未傷及叛軍根本,他們如今又卷土重來,重新與我們對壘,
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路松多沉吟片刻,拱手道︰“殿下,叛軍士兵民夫共計數萬人,分為三處大營下寨,
昨夜只燒毀對岸這一處營寨,況且因我軍登陸兵少,
此戰中,叛軍的士兵、民夫,最多不過損失三千人上下,大部分只是潰散,
現經敵軍收攏、整頓之後,大概仍有兩萬多人,我軍在人數上仍是劣勢,
因此,只宜堅守,不宜主動出擊。”
周圍一眾將校,也紛紛出言附和。
劉胤又向李曉明問道︰“方才路松多將軍之言,賢弟以為如何?”
李曉明因昨夜與路松多大鬧了一場,雖然表面和好,但心中實是懷恨,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于是故意唱反調,向劉胤拱手道︰“殿下,卑職認為路松多將軍此言差矣......”
剛說了這一句,路松多就忍不住生氣道︰“莫非陳將軍還要主動出擊麼?
你昨晚鑽了他們的空子,不過是僥幸得勝而已,
此時叛軍必定警惕之心大增,處處防範嚴密,哪里還有機會再行偷襲之事?”
李曉明 勁發作,脖子上青筋暴起,
硬著頭皮大聲抬杠道︰“路松多將軍這話說的不對,昨夜之戰能夠大獲全勝,
全靠李春、塔頓兩位將軍,還有另外兩位校尉身先士卒、勇猛拼殺所致,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哪有什麼僥幸之說?”
此言一出,塔頓和李春幾人,都不滿地瞟了路松多一眼,對李曉明這話頗為贊同。
李曉明接著說道︰“各位也都知道,秦州叛軍仍有兩萬多人,幾乎仍是咱們的兩倍,
我軍作為弱勢的一方,若不思主動退敵之策,
只想憑借這不甚寬闊的渭河,作為險阻與敵對峙,無疑是坐以待斃也!”
路松多急了,開口道︰“陳將軍,你這是胡說八道,要按你......”
“你先別說話......”
李曉明氣勢洶洶地打斷路松多,又接著道︰“叛軍昨夜吃虧在沒有船筏,
導致他們一不能渡河進攻,二不能水中迎敵,
昨夜他們明明援軍已到,卻不能追擊我軍,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軍從容而歸,正是這個原因。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叛軍現在必定已經開始,學著咱們的樣子制作船筏了,
照他們的人數、速度粗略計算,
最多到明天午後,敵軍船筏制造完成,就要大舉渡河與咱們決戰了,
到那時,兩倍敵軍從水上殺來,咱們如何迎敵?
我勸路松多將軍及早排出斥侯、細作,悄悄從遠處泅水過渭河南岸,一探究竟,
看看我此刻所言,是對是錯?”
劉胤听了李曉明口沫橫飛的一席話,不由得眉頭緊鎖,急忙向路松多問道︰“可曾派出了斥侯?”
路松多面紅耳赤地道︰“殿下,這些小事,我豈能不知?
昨夜卑職便已派出了二十多人,讓他們趁夜過到對岸,潛伏起來專門查看敵軍動向。
另外,秦州方向和東面羌族,也安排的有人。”
劉胤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一旦傳回了消息,立即報與我知曉。”
路松多拱手稱諾,在一旁生起悶氣。
劉胤臉上又強自添上幾分微笑,向李曉明問道︰“賢弟既然認為當前形勢,我軍不該以堅守為主,
那以賢弟之見,該當如何是好呢?”
李曉明心中暗笑,我說這話,只為氣氣路松多,你問我如何是好,我卻問誰去?
敵強我弱,跑路最好。
想到這里,不由得將手往袖子里籠起,縮了縮腦袋,
口里卻說道︰“軍中主將是路松多將軍,我乃是他的下屬,一切听路松多將軍安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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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胤聞言,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臉上肌肉抽動兩下,暗自嘆了口氣,
又向眾將交代了一遍軍務,沿岸視察了一番,就回營帳去了。
路松多與李曉明互瞪一眼,二人交換了幾個鄙視,便各自走開。
李曉明一個人閑著無聊,順著河岸四處閑逛,看看這北岸地形與南岸大有不同。
此地屬于渭河西段,北有黃土高原,南有巍峨的秦嶺高山,
由于南邊秦嶺的阻隔,此地千萬年來,北風比南風通暢許多,
渭河北岸乃是關中腹地,居住人口最多,為防止渭河泛濫,對北方人口密集區造成危害。
古時的官府百姓,多在北岸修有矮堤,
而長年的北風,挾帶著黃土高原上的塵土,一路吹來,
遇有地面上的凸起阻擋,便會將風中挾帶著的黃土沉積在此處,
長年累月,便形成一座座高聳的‘台 ’。
尤其是關中西北部,幾乎遍布‘台 ’。
匈奴大軍所在的北岸,河灘甚是狹窄,只因北面就是有十數丈高的黃土‘台 ’,
一兩萬人的軍營,幾乎將黃土台 下面的河灘塞滿,
幸虧一直在刮北風,若是刮南風,叛軍若先用火攻,
只怕匈奴大軍的這處營地,燒起來更是方便。
而渭河南岸,叛軍扎營的河灘,卻是一馬平川,十分廣闊,
此刻叛軍正在南岸,修建新的軍營,
為防止匈奴人故技重施,新的軍營足足向後方挪了三、四里之遠。
李曉明看了一圈地形,心有所感,又向軍營外的黃土峽谷走去。
剛走到軍營北門口,後面突然跑過來十數名匈奴兵,攔住去路。
為首一人,恭恭敬敬地向他鞠躬行禮道︰“將軍欲往何處?”
李曉明頓時大怒,罵道︰“老子是安南將軍,你們算什麼狗東西,本將軍去哪還要跟你們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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