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妮給的資料也是急就的,提供的有效信息有限,上面對容燕亮這個痴人為何重新“發病”、再度狂化也沒個詳細的說法,只有個含糊的猜測︰
受刺激了。
在他化身痴人、跳上百米高的橋頂上之前,其實有一個男人也干了類似的事。不過那人不是像容燕亮那樣幾個提縱就跳上去了、都不帶沖刺的,他是從半夜開始,趁著沒人,一點一點爬上去的,到早上七點多的時候,來往大橋的人們發現了他。
一個站在橋頂、疑似要尋短見的人。
于是悲劇了。
南光大橋被緊急封閉,成百上千被堵在橋面上的人進退兩難,上班遲到成為定居。
資料上提到,容燕亮就是其中一個。他當時坐在一輛公交車上、準備到蒼松區這邊的公司上早班。
在被堵在橋面上動彈不得近一個小時後,容燕亮爆發了。
他再度化身痴人,撞開了公交車的車窗,展現出了非人的彈跳能力,轉眼間躍上橋頂,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要尋短見的人往江里推……
然後,他就杵在那里不下來了。
因此,資料上還給了一個大膽的、有點不負責任的猜測︰
容燕亮回歸社會以來,一直規規矩矩,去公司上班一年多,從未請假或遲到,考勤上非常完美,因此他的情緒失控,可能與上班遲到有關……
非常地獄,非常令人啼笑皆非。
但樂易覺得,沒準真就是這個原因。
鹿凌霜有點擔憂道︰
“易哥,現在這個情況……眾目睽睽的。要接近對方,會暴露你的能力吧?到時候怎麼解釋?”
她自行分析了一下,頓時覺得有些頭大,最大的麻煩也許不在痴人身上,而是大橋上這密密麻麻的汽車和人群。
樂易嘆氣道︰“我去跟治安局的人交涉一下吧。沈安妮授權給我了。看能不能讓他們先把封閉解了,讓這些人離開。”
他帶著鹿凌霜和顧璇依,一路擠過去,找到了現場的負責人、一名頭發花白的警官。
告知來意。
警官人老成精,見他們仨一男兩女、又帥又靚的組合,心里雖然有些吃驚、懷疑,但臉上不露聲色,仔細核對了證件和授權碼後,他表現出了對專業的尊重,虛心請教樂易︰
“樂先生。情況你已經了解了吧?我們這邊需要怎麼配合你們?”
樂易︰“我們收容師處置痴人的流程你們有了解吧?……我這邊問題不大,主要麻煩的地方在于……”
他指了指橋面上堵成長龍的車輛︰
“我希望,你們把封閉解了,讓橋面上的車輛完全通行過去,然後再行封閉,不讓無關人等靠近大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
樂易的自信和從容,讓老警官眼前一亮,他也是閱人無數,心中已經開始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有真材實料的,絕不是濫竽充數、夸夸其談之輩。
他沉吟了一會,點點頭道︰
“解封這個不難,但之前有人提過,擔心如果疏導起來、放行的話,會引起這個痴人的注意,從而發起攻擊……”
“之前有目擊者稱,這個痴人之前從手心射出過一條巨大的火龍,打到江里……即使站在上面,他也是有能力攻擊到橋面的。”
樂易問他︰
“那在我們來之前,他有沒有主動攻擊橋面上的車輛和行人?”
“應該是沒有的。”
“所以你們認為,目前這樣的處置是合理的,至少保證了痴人的破壞不會擴大化?”
雖然樂易的話有些“刻薄”,但老警官不以為意,還是客氣道︰“是這樣的。我們也擔心改變現狀,會引發痴人的騷動,到時候就不可控了……你們來之前,我們的打算是拖下去,因為我們听說痴人這種狀態是不會持續太久的……”
警察們的計劃無可厚非,但樂易想的是既然他來了,就沒必要用這種僵硬又保守的辦法。
他正想著如何說服老警官,橋頂上的痴人給他送來了助攻。
那個痴人,站在橋上也有一個多小時了,也許是靜極思動,也許是魔力又攢夠了,他開始表現出一個痴人該有的狂躁的一面。
像影視作品里的狼人一般,他仰天長嘯,聲勢驚人,甚至橋面上都有了微微的震顫感。被困的司機乘客們先是呆若木雞,隨即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痴人動了起來,他在橋頂上來回走動,低頭看向下方,然後開始發泄力量。他朝著江面開始丟出一個個火球,幾乎是擦著橋面射入水中。
火球墜水瞬間炸開,江面騰起數十米高的火柱,燃燒的水珠如暴雨般砸向橋面。下方擁堵的車輛警報聲此起彼伏。消防員的救生氣墊瞬間被氣浪掀翻,橙紅色布料卷著濃煙飛向半空。
橋面上的人們已經騷動起來了,在他們看來,繼續留在這里已經不再安全。
樂易見狀,順水推舟道︰“這個痴人有點特別,他是復健成功過的,屬于少見的復發。你注意到沒有,他往下扔火球的時候,是有意避開了橋面,我懷疑他理智尚存,很克制。但這種情況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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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馬上放行,讓橋上這些車輛趕緊撤。”
老警官被說服了。
幾分鐘後,橋面的車輛開始緩緩移動。
通行恢復。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橋頂上那個痴人,生怕突然多出了這麼多“移動目標”,會讓他做出更瘋狂的舉動。
但是沒有。
似乎被樂易言中了,痴人尚存一絲理智,他對逃命般迅速撤離的車輛們視若無睹,仍是不緊不慢地往江面扔火球。
顧璇依咂舌道︰“這家伙的火力也太旺了吧?……他什麼級別的哦?”
“樂易哥,你說他之前會不會是裝的,有意藏拙?在痴人農場的時候,故意隱藏自己的實力?”
樂易想了想,表示懷疑︰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有意藏拙,如果他有這麼深沉的心機,那今天突然暴走就有點說不過去……都裝了三年了,就為了一次遲到破防,這不可能吧?”
橋面上滯留的汽車快速減少,樂易想要的“清場”效果已經達到。
他走到老警官身邊,沉聲道︰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吧。我建議你們所有人都撤出去,等我消息就好。”
老警官點了點頭,利索地把命令傳了下去。
橋上的警員們很快就退了出去,只留下樂易他們三個,與橋頂上的痴人遙遙對峙。
這時,陶然也從房姐的房間里出來了,花了點時間搞清狀況後,她有點興奮地提議︰
“易哥,這橋頂到橋面差不多有一百米吧?不管你怎麼上去,到時候真要細究起來,你也不好解釋。要不我先把他弄下來?”
樂易猶豫了會,點點頭︰“也行。等會……我先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其他收容師。”
房姐從他隨身挎的背包里鑽了出來,懶洋洋道︰“放心吧,我已經幫你看過了,目前方圓一公里沒有其他收容師,就你一個。小陶盡可大膽出手,不用擔心被發現。”
青梅魔女立即笑吟吟的,她瀟灑地擺了擺手,朝著橋頂的方向垂直地升了上去,速度不快,但非常平穩。
“小陶還真是多面手。”房姐點評道,“這個痴人能級感覺有a級……不過不是小陶的對手。”
樂易放心下來,他掏出繪本︰
“那我們就速戰速決。我不想把寶貴的假期都耗在這里。”
幾十秒後,他收到了陶然從心靈頻道發來的消息︰
“易哥,我把他控制住了,準備把他丟下去……哈。逗你的。”
“我用念力網把他吊下去,你做好接戰準備。”
樂易忙回她︰
“我準備張開結界了。你丟吧。”
“得令!”
幾百米外,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的人們,發現事情有了戲劇性的變化,原本賴在橋頂上不動的痴人,突然放棄了居高臨下的陣地,下來了!
只是他下來的方式看著有些詭異。
他不是跳下來的。
而是橫著降下來的,還有點歪歪扭扭,像一片巨大的樹葉,像被颶風托舉著、緩緩下落。
警官們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奇特的一幕,震驚了︰
這是痴人的能力?
還是收容師小哥發力了?
他們雖然心理和情感上更傾向于後者,但理智上卻又難以接受。
這是怎麼做到的?
反重力?
浮空術?
他們把視線投到樂易這邊,看到他拿著一本繪本、快速地涂抹,一副臨陣以待的樣子。
流程和他們預想的一樣,收容師企圖接近痴人,在距離合適的時候張開結界,將痴人拖入其中。
看到了痴人橫移著朝樂易他們的方向下降,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校正方向。
“小哥!肯定是收容師小哥做的!”
有個年輕的警官呢喃道,眼神中滿是敬服和興奮。
“李督,這仨什麼來歷?”
“銀安的。”
老警官面色依然凝重,他盯著痴人落下的方向,看著痴人與樂易的距離已經不足二十米……
“如果痴人這時候來一發大火球,下面那三個年輕人還來得及反應嗎?還能活下來?”
他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
心里其實緊張得不行。
手下人可能不是很清楚銀安的分量,但他從業多年,處理過數起痴人作亂案件,對于銀安在收容行業的地位、尤其是在南斗乃至江南省的地位,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上面第一時間就向銀安求援,在他看來是無比正確的。
唯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代表銀安出戰的竟然是三個年輕人,為首的男青年跟個大學生似的,雖然他沉穩、自信的表現掩蓋住了一些自身的青澀,但還是沒有完全騙過老警官。
“能被銀安派出來,那肯定有兩把刷子……”
老警官有點不淡定地想著。
痴人容燕亮終于被陶然吊了下來,他像一只失去求生欲的困獸,完全放棄了掙扎,雙眼雖然還是紅通通的,臉上的表情卻出奇的平靜,這讓樂易他們感到有些意外。
“哥們,你是不是醒了?”
樂易嘀咕著,不作他想,張開結界,把他拉了進去。
假日海灘。
樂易再次見到容燕亮時,終于能確認了一個事實。
他已經“醒”了。
容燕亮癱坐在沙灘上,好奇、欣喜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色,眼神、舉止都與正常人無異。
他看到了樂易,一骨碌爬起來,表情有些古怪︰
“你是收容師?”
“能操控魔女的收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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