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李閥,我其實更恨他兒子李閻。”
李棲梧談到李閻,口氣不覺間都更重了,流露出對其難以掩飾的痛恨。
“十年前,李閻也才二十歲出頭,還在上大學,但那會已經是李家的軍師了,李閥的很多絕戶計都是李閻幫想出來的,李家前些年發展那麼猛,一半功勞要歸功于他,包括李家的出海暗殺業務,呵呵,也是他牽頭做大的。”
“他吃虧就吃在沒他老頭子那麼厲害的收容師天賦,不能完全壓服下面的人,論心計他也未必比李閥強,但他勝在敢想敢做,而且更沒有底線,這人就是個天生的惡棍、壞種。”
樂易想了想,問道︰
“對現在的你來說,想要殺李閻,最大的困難在什麼地方?”
此言一出,房間里的二女都看向了他。
李棲梧目光灼灼,難掩興奮。
鹿凌霜若有所思,她听出了樂易的言下之意,心中有些惴惴︰
“易哥想要幫她了嗎?”
“為了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女人,趟這麼一趟渾水,值得嗎?”
但她又轉念一想︰
“易哥好像一直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是有點古之俠客的熱心腸。當初不也是才見過我幾次,也同意救助我、收容我嗎?”
李棲梧認真思考了一番,回答道︰“如果只靠我個人,想殺李閻,最大的困難是如何把他找出來並接近他。”
“他那人疑心很重,可以說是狡兔三窟,除了他的心腹密友,沒人知道他晚上在哪里睡覺。”
“西菱鎮西北角有一個很大的莊子,是他李家的莊園,他要是住里面,光靠我自己,是很難殺進去的,里面防護森嚴,听說光守護的機關魔物就幾十個,還有他那些收容師小弟,我還沒近他身,估計人就沒了。”
“此外,在馬光街上,他還有一個很隱蔽的機械加工工作室,那也是他常去的地方。這個消息是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打听到的。那里的守衛相對薄弱一點,如果我想要接近他,那里的可能性會大很多。”
樂易抓住華點,問道︰
“就是說,你最大的困難是難以找出和接近對方?需要有人給你創造一個接近他的機會?”
“是的,只要能讓我近他身,”李棲梧揚起下巴、神采奕奕,“就算是神,我也能殺給你看。”
樂易點點頭。
“近身無敵?類似近戰切割的能力?……不止,敢這麼說,一定更強才對。”
“那我能做些什麼?我只需要幫她把人找出來?”
他思忖著,看向李棲梧︰
“對了,我剛才在外面打電話,看到那邊那個小區突然來了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李家的人……”
“你說的是景福苑?呵呵,那是整個西芫最大的空置房小區,投資景福苑是李閥當年為數不多的昏招,他們家有不少錢套在上面,想到這里我就覺得好笑、覺得痛快……他們家有上百套房子砸手里了,就在景福苑……等會,你說李家人跑景福苑來了?難道他們發現我回來了?不應該啊。我這樣子,能認出來的有幾個?再說了,我回來幾天也沒往景福苑去啊?”
李棲梧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樂易頓時有種不妙的聯想︰
會不會上午從印刷廠那邊出來,跑景福苑的時候就被注意到了?
現在他們急著找人,所以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廣撒網,就看在哪能逮住他們?
樂易這麼一想,又對李家在西菱的耳目的能力有了新認識。
果然是地頭蛇呀。
這時,他心有所感,突然屏息靜氣。
同時心中還多出了點自得。
“它”來消息了。
它就是房姐給他的身外身、那個透明的圓形薄片。
樂易決定叫它貓眼。
嗯,為了紀念它第一次啟用就是貼在酒店房門的貓眼上、看到了一個企圖行凶的殺手。
當時他留了點心眼,這會收到了回報。
貓眼是他們離開奶茶店時,樂易貼在奶茶店門口的高處。
他當時想的是,地上昏倒的那個叫黑皮的收容師殺手,如果他還有同伴的話,一定會來接應他,把貓眼留在這,說不定能有什麼收獲。
沒想到的是,貓眼等來了一條大魚。
見樂易突然表情凝重、像是在傾听什麼,李棲梧想張口發問,又硬生生忍住了,她看向鹿凌霜,以眼光詢問她。
鹿凌霜猜到了,她舉起食指放到唇邊,李棲梧立刻明白了,果斷閉口不言。
過了一會。
樂易突然發問︰“李閻長什麼樣?”
李棲梧︰“?”
“是不是一米七一、七二左右?”
“對、對,他不是很高。好些年前就是這身高了。”
“他是不是眉心附近有一顆痣?”
“他是左撇子?”
樂易連續發問。
李棲梧尷尬了,她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太清楚。”
樂易和鹿凌霜看向她,只見她臉紅得不行,目光游離︰“我上一次見到他,還是七八年前,還是遠遠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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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易哭笑不得︰“就是說,哪怕現在把你丟到他面前,他可能認不出你,你也可能認不出他來?”
李棲梧羞得不行︰“是,是有這個可能。”
樂易嘆了口氣︰“有紙和筆嗎?”
李棲梧意識到什麼,連忙起身,她翻箱倒櫃了好一會,才找出一支還有點墨水的中性筆和一些白紙。
“我只能說我盡量……”他趁著瞬間記憶還“熱乎”,趕緊把他通過貓眼看到的東西畫下來。
收容師扎實刻苦的基本功訓練幫到了他,幾分鐘後,一張傳神的肖像畫出現在白紙上。
李棲梧看了一眼,手就攥住不放了︰
“是他!是他!……眉眼和李閥很像。就是他。”
她感激地看向樂易,幾乎做出了擁抱他的動作,但意識到鹿凌霜在場,她立刻止住了,不好意思地看向鹿凌霜。
鹿凌霜來了個神助攻︰
“沒事,你想抱就抱吧,魔女不能太壓抑自己的情緒的。”
听了鹿凌霜如此“大度”的發言,李棲梧猛地撲到樂易懷中,狠狠地抱住他。
樂易只覺得一股大力撞向自己胸口,讓他有點發懵,李棲梧那瘦得有些硌人的肩膀,緊緊地頂在他胸口,雙臂像藤蔓一般纏上他的後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上的骨骼輪廓,每一寸肌肉都因用力而緊繃。因為貼得很緊,她的呼吸噴灑在他的皮膚上,發絲散落在他的肩頭,帶著有些濃烈的廉價的洗發水香氣。
“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李棲梧有些哽咽。
但沒有哭出來。
她的淚水應該早已流干了。
在多年的磨難中。
她的人生也進入了倒計時。
李棲梧松開了他,退到一邊,調整了一下情緒。樂易見她已經平靜下來,開口道︰
“如果我沒看錯,就是這個人了。”
“他身邊的人都叫他李少,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高一米七一、七二,體重大概60多公斤?不胖不瘦。眉心有一顆痣,是左撇子。”
“看得出來,他力氣不小。就算不是收容師,我覺得他很可能也是練家子,一般人不一定打得過他。”
“對了,他後腦勺、靠近耳後那里有一道疤的樣子,雖然不明顯、被頭發遮住了些,但還是能看出來。”
李棲梧興奮地接話︰“那就是他了!我听說他初中的時候,被高年級的學生打破過腦袋……”
鹿凌霜奇道︰“以李家的地位,他在學校還會被人霸凌?”
李棲梧鄙夷道︰“人家本來是跟他開玩笑的,不小心失手打到了,當時慌得要死……你猜那人後來怎麼樣了?”
鹿凌霜面無表情︰“不想猜……死了?”
李棲梧︰“沒多久就死在學校的男廁所里,頭在很遠的一個糞坑里找到的。”
鹿凌霜︰“……”
李棲梧︰“類似的事情,李家沒少做。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是他們做的,或者至少跟他們有關系,但就是管不了他們,也不敢管。”
她臉上帶著一種決然又輕松的表情︰
“別人管不了,我來管。冤有頭債有主,挺好。”
“等會!”
李棲梧後知後覺的,她再次沖到樂易面前抓住他的手︰“他現在是不是還在奶茶店那里?”
“你剛才是在那看到他的,對不對?”
不得不說,這女人看著瘦,力氣卻是不小,樂易的手都被她抓疼了,苦笑道︰“剛剛還在……你別急。”
“我剛才听他跟旁邊的人說,他打算去馬光街等景福苑的消息。”
“馬光街嗎?”
李棲梧的臉瞬間緊繃,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二十分鐘後。
某條步行街上。
這里人流量不小,各式各樣的店鋪林立,算是本地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
對于追求格調、私密和清靜的有錢人來說,這里的檔次就有些低了,屬于比較下里巴人的地方,但是李閻卻把自己的私家工作室放到這里,主打一個反其道而行之、追求一個大隱隱于市。
他不知道,他已經被人盯上了。
一直以獵人自居的他,並沒有意識到,獵人與獵物的角色轉換,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手下人從一樓的書畫店,踩著樓梯來到二樓的工作室,向他匯報︰
“李少,景福苑那邊已經搜干淨了,還是沒找到。”
李閻不置可否,他沉聲道︰
“監控魔物看到他們進到景福苑里,他們在奶茶店里放翻黑皮,肯定還在那附近……那地方那麼多空房,他們外地人隨便找房間躲進去,不要太容易。”
“可是……”
“沒什麼可是,繼續找!”
“李少,要不要動用獵犬?”
手下人小心地建議道。他說的獵犬可不是真的獵犬,而是一種特殊的魔物,在李家的造物體系里算是壓箱底的王牌。
李閻也有些意動,他現在對那突然冒出來、毀了他家道場的一男一女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但想了又想,他還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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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動用一次,動靜太大……老頭子還在還好說,老頭子現在醒不來,我一個人兜不住。”
“這西菱畢竟不完全是我們李家說了算……尤其是廠子被人砸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我們笑話。”他咬牙切齒地恨聲道。
眼前的手下人算是他的發小和體己人之一,所以在他面前,李閻也沒什麼好掩飾的。
“李少,這事我越想越覺得蹊蹺。”
“嗯?”
“他們倆個外地人,怎麼就那麼快地找到那個廠子?……別說他們,就算是一些老西菱人,也未必知道那個道場是李家的,他們怎麼那麼快就找上門了?要說頭一天下午,他們害了安琥他們三個,起了尋仇的心思,想找李家的麻煩,這也說得過去,但未免也太快了吧?”
他不提安琥還好,一提到安琥,李閻是徹底繃不住,完全失了冷靜︰
“管他快還是慢!弄死我的好兄弟,然後還把我李家的道場給砸個稀巴爛,這仇我要是不報,我還好意思在西菱混嗎?!”
安琥算是他關系最好的發小,親近程度比眼前這位還要高,兩人可以說是亦師亦友,他李閻做出來的東西,從來都是先給安琥試用的,安琥試用後,總能提出獨到的改進意見和建議,可以說在控物造物這件事上,安琥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得力助手,他的死讓李閻真的肉痛不已。
但是他似乎忘了,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動手在先。
樂易他們只不過是合理反擊而已。
不過對于強勢慣了、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習慣以力壓人的他,全然已經把責任甩到了樂易他們的頭上。
滿腦子就是想要血債血償。
手下人退了下去。
李閻一個人坐在工作室的圖紙和各種機械中間,表情陰郁。
坐了一會,他感到一股莫名地煩躁,正要起身,就听到樓梯上傳來聲音。
一個女人走了上來。
她很瘦,但眉眼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走到距離他幾米的地方,站定了,嘴角勾起,綻放出一抹笑容,如同寒夜中綻放的霜花︰
“李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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