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樂易已經得知,這起魔人作亂其幕後“元凶”的身份。
一名魔女。
她的年紀、家庭條件、個人經歷,都很容易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姬一。
原名姬瑤又瑤、被他收容後迄今還在房姐的房間里呼呼大睡的魔女。
她們有不少共同點。
差不多的年紀。
姬一遇難的時候只有十三歲,現在這個也只有十五歲。
差不多的家庭處境。
她們本質都是某種意義上的“留守兒童”,父母都不在身邊,或者很少在身邊,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孤寂。
只不過姬一的家境顯然比這位好很多,姬一的父母是富商和官員,她之所以落到被“流放”、被“打入冷宮”,純粹是其父母面對政治婚姻的傾軋和不幸、主動推卸責任、互相扯皮的結果。
今天這位,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打工人,男方女方都經常出差,作為孩子的她很早就擁有了獨立生活的習慣和能力,她昨天晚上先後給她的父親、班主任打電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今天請假不上學,她的班主任還跟她父親通電話證實了一番。沒想到,那個電話之後就是天人永隔了。
普通人的生活瞬間崩塌,如此猝不及防,宛如大廈傾倒。
樂易的手,按在了臥室的門上。
臥室是女孩的臥室,也是這起魔人作亂的策源地、事發中心。
他想象了一下事情可能的過程︰
女孩子在昨天晚上,可能是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但她沒太當回事,也沒往魔女、魔潮的方向上想。對于大多數人而言,甚至絕大數魔女而言,對成為魔女這件事是沒有概念的。
極少有人,在理智清醒的時候,能听到命運對自己的宣判。
反過來也是一樣,當命運的宣判發出時,也極少有人能保持理智清醒。
她覺得不舒服,以為跟以往一樣,不過是發燒感冒一般的小毛病,吃點藥、休息一兩天就好了,因此她很程序化地告訴給自己的父親,當父親一口應承說會給班主任打電話、幫她請假時,她又有些不放心,覺得父親口氣有些敷衍、可能會忘記,于是她自己又打給班主任說明情況。她昨晚可能早早地吃了藥、躺下了,到今天上午的時候,魔潮來了。
她的天塌了。
她可能還秉持著一絲理智,也可能是本能的驅使,她在客廳、廚房肆虐了一番後,控制著自己回到臥室,這才讓危害沒有外延出去……
直到對面單元樓有人看到她臥室窗戶里冒著火焰和紅光,才知道出事了。
樂易腦補了女孩失事的過程,又忍不住想起了當日的陶然。
心中一陣唏噓。
那天的陶然,何嘗不是在福利院里宣泄了一番力量後,又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等死呢?
不過好在,她等到了樂易。
但今天這個女孩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易哥,我來,”青梅魔女又從房姐的繪本里出來了,她往門口站了站,擋在他和鹿凌霜前面,“你們往後站一些。”
門開了。
一股灼熱的陰風從臥室里倒灌出來,吹向樂易他們的面門。
樂易瞬間覺得這風有古怪,既給人一種刺骨的陰寒,同時又讓人生出燥熱、煩悶之感。
“空氣有問題,小心。”樂易在群里提醒二女。
他控制著關刀,把關刀立起來,懸浮著擋在身前,像一面狹長的盾牌。
鹿凌霜見狀,也有樣學樣,操縱著飛劍立在自己身前一尺的地方。
陶然見了,撇了撇嘴︰
“哇你們!……好一個夫唱婦隨!”
鹿凌霜︰“……”
青梅魔女雖然吐槽,但手上不含糊,她手指連點,給二人都套上了一層念力光膜,先前四號姬的幻境里,陶然就曾給他們套過的,被她稱為“念力雨衣”,效果極佳。
果然,房姐是識貨的,它出聲贊嘆︰
“小陶這一手玩得可以。”
“嘿嘿。”陶然很受用,她眉開眼笑的,不過注意力仍然高度集中。
“來了!”
陶然小聲提醒,只見原本死寂的臥室里突然響起 的聲音,空氣中、牆面上浮現出大量的、彈珠大小的黑色圓球,密密麻麻的,要是讓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到了,恐怕都生理不適了。
“這是什麼?”
樂易嘀咕著,知道來者不善,但心中好奇。
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地見到魔物的實體化攻擊。
嗯,他已經確認了,眼前這個臥室里,此時盤踞著一個魔物。
第一次見到魔物的實體化攻擊,是上回的泥頭車事件……
黑色圓球動了,它們像子彈、像毒蜂一般,齊刷刷地向著他們飛來!
有青梅魔女和房姐坐鎮,樂易一點不慌,他甚至有暇注意到,圓球的絕大數攻勢都是朝著,呃,鹿凌霜去的?!
難道說,這些魔力圓球也懂得欺軟怕硬、把鹿凌霜當軟柿子捏?
鹿凌霜︰“易哥,我建議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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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它們感知不到陶然,或者下意識地避開陶然,這完全可以理解,但為何也避開自己呢?
“是我不配嗎?”
樂易心中吐槽著。按理說,他可是在場唯一的男人,看著就該是武力值最高、威脅最大的好吧……
不過很快,他自己找到了可能的原因,他的挎包里放著陶然附魔過的收音機。
只能這樣解釋了。
樂易可見不得這些鬼鬼祟祟的玩意欺負自家妹子,他操控著大關刀,開始了他的表演。
在意識的操控下,興許大半是關刀的自主意識下,寒光四射的關刀朝著黑色圓球的彈幕迎了上去,在空中高速旋轉,舞得水潑不進、虎虎生風,攔住了至少六七成的圓球攻擊。
那些圓球砸到關刀上面,發出刺耳的金鐵相擊的聲音,然後一個又一個地被彈開,或者直接變成碎末。很難想象,如果讓它們就這麼打到人身上,不知會有多疼……恐怕已經不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問題而已了。
還有三四成的黑色圓球朝著鹿凌霜飛去,不過也被陶然和鹿凌霜的飛劍給攔了下來。
陶然本來想說,其實他倆不用出手的。
她的念力光膜或者說念力雨衣,對付這種程度的攻擊,完全是手拿把掐的事,不過看到樂易玩得挺來勁,怕他掃興她就沒說出來……
黑色圓球的彈幕攻擊如狂風驟雨,但只是看著嚇人,十幾秒後,圓球完全消散,落到地上,變成更加細碎的黑色粉末。
不過他們沒有掉以輕心,幾秒後,從臥室的床頭櫃里,飛出一道黑影,迅捷無比地朝著門外沖去!
樂易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攔住,不過青梅魔女顯然更快,她的出手幾乎沒有前搖,黑影才到門口就被她的念力大網給牢牢套住了。
不過,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黑影也是個剛烈的主,它見突圍無望,只掙扎了一小會,身上紅光大作,宛如一枚烙紅的鐵——
樂易福至心靈,不等房姐和陶然她們提醒,麻利無比地開啟了結界,把黑影丟了進去。
……
幾分鐘後。
事發地的臥室里,重新進到房間來的梁松強等人,表情和樂易他們一樣,都有些難看。
不需要樂易詳述,他們也看出了這個小房間里,剛才應該是發生了某種激戰。
看著牆上、地板上如彈孔一般密集的小坑洞,幾人也是有些後怕。
梁松強看向樂易,眼中帶著一點感激和興奮。
“潘哥說的真對啊,這樂易確實牛……”
“敢用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做守護騎士,還敢帶著來現場作業,還能這麼輕描淡寫、毫發無損地干掉魔物,不服不行啊!”
一個工作人員來到他身邊匯報︰
“強哥,魔力濃度下來了,剛才的……魔物,能級也測出來了,確定至少為b級,很大可能到達a級。”
a級?
梁松強心中有些震撼,眼楮又忍不住地瞟向了樂易。
要知道,饒是像他們這樣專業負責魔力事務的特殊部門,最主要打交道、最多遇到的魔物,還是c級左右、c級往下的,a級的魔物,一年下來,也遇不到幾個。
可以說,a級魔物,是絕大多數人,甚至是絕大數收容師,一輩子能遇到的最強的魔物了。
而且對絕大多數收容師來說,a級魔物始終都是相當棘手的。
可是,看到樂易風輕雲淡地與他邊上的妹子說笑,梁松強心中又嘀咕了︰
會不會是測試儀器出問題了?
這個魔物根本沒有想的那麼厲害?
還是,樂易太強了?!
樂易走了過來,他沒想到梁松強此時正在糾結他的實力,徑直開口道︰
“強哥,我跟你說個事……”
幾分鐘後。
“什麼?!人為的?!”梁松強一拳打在了走廊的牆上,巨大的驚怒讓他一時沒了知覺,“你懷疑這個魔女,這起魔人作亂,是人為的?”
他盯著樂易的眼楮,似乎想在他臉上找到一點信口開河的證據。
很難接受之前一直給他靠譜、強大印象的樂易,此時竟然拋出了這樣的暴論。
“樂哥,你有證據嗎?或者你能說說,是怎麼得到這個結論的?”
梁松強是個四平八穩、做事講究章法的體制內人士不假,但他的年齡實際也不大,熱血小年輕這樣的形容還能用在他身上。他也是見過臥室的床上,那一圈黑色的人形的焦痕,是如此觸目驚心……
如果樂易所言不虛,那這事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還沒等樂易開口解釋,他已經有些熱血上涌。
“媽的,如果真的是人為搞出來的,老子一定追查到底!”
梁松強在心中低吼著。
他已經在臥室的小書桌上,看到了受害魔女的照片。
一個花季少女,一個美好的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逝了。
他有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妹妹。
只是簡單代入了一下,試想如果受害人是自己的妹妹?梁松強才有了一些這樣的念頭,就覺得揪心的痛。
“該死!”
他眼楮有點紅了,怔怔地看著樂易。
樂易攤開手掌,把手中的一團黑色粉末展示給他看︰
“強哥,這個是那個魔物的殘留物。”
“一個特殊的魔物。它本身兼具了自爆型魔物的特點。我懷疑在這起魔人作亂中,它起到了某種致命的誘導效果,將受害人催熟……”
梁松強嘴張著,但說不出話來。
“甚至,我懷疑,這種從未見過的新型魔物,在一定條件下,能夠將普通人向著魔女轉化……”
“但願是我多慮了。”
“這是我對這事所能想到的,最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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