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俠情緣

第1章 瞞天過海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第八個俠客 本章︰第1章 瞞天過海

    他日,張畢德心念雪有黎,便備下了幾樣精致點心,欲往有思堂探視。及至其居所,輕推房門,卻見室內空寂,不見伊人倩影。張畢德心下詫異,即刻喚來七葵,問道“夫人今在何處?緣何不見她在屋里休息?”

    七葵忙屈膝稟道“夫人一早便前往灶房去了。我曾極力勸阻,然夫人執意不听,我未能勸止,還望少主責罰。”

    張畢德心下焦急,未及多言,即刻轉身往灶房而去。至灶房內,但見雪有黎正在灶前生火做飯,煙燻火燎之中,其身影顯得尤為單薄。

    張畢德心生愛憐,說道“你懷有身孕,安能行此下人粗活?若有個閃失,又該如何是好?”

    雪有黎緩緩轉過頭去,將臉偏向一側,手中動作未停,只作未聞,依舊專注于眼前之事。

    張畢德悄步近前,雙手輕輕搭在雪有黎的肩頭,溫言道“黎兒,前陣子我害了你爹,全是因為家訓難為,而如今外面你我的流言蜚語紛擾,然你當知,無論你所懷是男是女,我張畢德定不相負,矢志不渝。”

    話音未落,雪有黎忽地旋身,手中菜刀疾揮,險些劈中張畢德的雙手。張畢德驚駭之下,踉蹌後退一步,面色驟變。

    雪有黎怒目而視,道“我說過,誓要為父報仇!你不去做你的少莊主,卻來此糾纏我這卑賤下人作甚,難道你害我爹爹不夠,還要來害我麼?”

    張畢德神色黯然“黎兒,你這又是何苦呢?我自知武藝或不及你,然若殺我能解你心頭之恨,我願引頸就戮,死而無憾。”他低頭垂首,竟跪在雪有黎面前,而心中卻極為擔憂,害怕雪有黎趁機報仇,自己慘死在她的刀下。

    雪有黎心中一驚,她冷哼一聲“你這個偽君子,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她奪門而出,留張畢德獨跪在地上,他頭上直冒冷汗,一下歪倒在一旁,竊喜這招苦肉計使得甚妙。

    馬步芳既離宮莊,便率百余軍卒,自北疆而發,數日跋涉,至甘肅嘉峪關一帶。初至關前,但見其勢雄峙,橫亙祁連、黑山之間,若巨龍昂首,傲然凌霄,俯瞰八荒。城垣巍峨,高逾數丈,厚可容數馬並馳。磚石斑駁,歷盡滄桑,似訴往昔烽火。

    這時,城中有馬呈出來相迎。這人是馬步芳的弟弟,形貌魁梧,軒昂若松立壑間,昂藏七尺,軀干如楹柱擎天。他在馬家中行第八,人私下里呼他為八爺。

    見步芳率軍而歸,馬呈即派十數軍兵,分列兩側,肅然迎迓。自己則親牽坐騎,引步芳進入嘉峪關北的司令大院中。

    甫入指揮部,馬步芳雙臂微展,若舒倦意,身後的士兵即上前,將大襖接了過來。馬步芳看了馬呈一眼。馬呈心領神會,眸光微微一轉,向那持襖的士兵施以眼色。那兵機敏,他向馬步芳行了軍禮,便退下了。

    待士兵出門。馬步芳對馬呈道“明日你趕往沙洲馬家堡,速將張全德送的糧食和黑膏運來。記住,那些黑膏我藏在推車下面,勿要讓我叔父知道此事。”

    馬呈聞言,眉宇間微露喜色,問道“大哥此行疆北,看來收獲頗豐,那個張全德真的答應幫我們打那群泥腿子?”

    馬步芳忽而怒道“他奶奶個熊,張全德這廝,面似親厚,待我如兄,實則把我當成他的狗,幫他尋找什麼秘籍,真是可惡。”

    馬呈見狀,忙諂笑道“大哥息怒,張全德不過一介江湖武夫,粗鄙無文,何足掛齒?我馬家坐擁西北,兵強馬壯,何須向此人委曲求全?”

    馬步芳長嘆一聲“你有所不知,今時不同往日,泥腿子蠢蠢欲動,欲圖我西北。若能得江湖三大門派之力,他們還敢在我西北之地放肆嗎?宮莊乃三派之魁首,若能將其收服,余下兩派自當俯首稱臣,我馬家方可穩坐西北”

    馬呈道“大哥,張全德性烈如火,剛愎自用,若欲令其俯首听命,恐非易事,我怕與這人合作,反而弄巧成拙。”

    馬步芳目露精光“江湖傳聞,有本武學奇書叫《葵花寶典》,若得此書,何愁張全德不听我們的嗎?此次我往宮莊,偶聞這寶典殘卷竟為一女子所偷,她加入了西北軍,怕是現在已到甘肅地境。”

    馬呈憂道“大哥,今有泥腿子作亂,若他們與西北軍匯合,我軍腹背受敵,到時候再取寶典怕是難上加難,不如我們先發制人,設伏以待,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馬步芳搖頭嘆曰“我在明,張全德在暗,若兩軍相爭,多有死傷,恐張全德坐收漁翁之利。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不可輕舉妄動。”

    馬呈惶然道“大哥,那些泥腿子就要打過來了,我我們該怎麼辦?”

    馬步芳沉思片晌,他暗自一笑,似有定奪,說道“你盡快把《葵花寶典》現世一事傳出去,還有”

    這時,馬步芳勾了勾手,與馬呈附耳密語,馬呈听後神色微愕,片刻後他面如土色,驚駭之色難掩。

    良久之後,馬呈道“大哥,此事干系重大,若為人所覺,我怕那些江湖流寇饒不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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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步芳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放心,這事我自有打算。你依計行事便是。”

    過了把月,馬步芳與馬呈攜大軍三萬,轉移到涼州,與那里的主力部隊匯合。

    這日,馬步芳登樓極目而望。但見南隅煙塵微起,一行人馬迤邐而來,旌旗隱約。其心驀地里一緊,眉峰驟蹙,即傳軍令“速令諸營分列城闕左右,嚴陣以待!”

    跟著又厲聲喝令“速推出大炮鎮守城門,不得有誤!”

    未幾,忽聞清音裊裊,若環佩相擊,玉磬輕鳴,自遠而近,漸次分明。舉目再觀,但見為首者乃一少女,素衣勝雪,青絲如瀑,胯下坐騎神駿非常,鬃毛若流雲翻卷,四蹄踏風生雷,目如寒星,恍若山海經中異獸臨凡。

    馬步芳雖居高臨下,然那脆響卻字字入耳。細辨之,乃自少女足踝間一對銀鈴傳來。鈴身雕鏤精絕,紋飾繁復,似有雲龍繞柱,花鳥棲枝。馬行步搖,鈴音清越,如珠落玉盤,叮咚不絕。

    其心忽生奇趣,單掌輕揮,沉聲令道“不要開槍!”

    說罷,他整衣斂容,疾步下樓,親率親隨數人,出城相迎。

    待那少女漸近,馬步芳上前打量了她一番。但見其上著短衫,錦色斑斕,絢若雲霞織就,赤若朝暾初升,灼灼其華;橙似晚橘垂枝,盈盈欲滴;黃如金陽耀空,煌煌生輝;綠猶翠竹臨風,裊裊含煙;青比遠山含黛,幽幽入畫;藍若幽潭映月,泠泠清絕;紫同暮靄沉山,隱隱含愁。諸色交織,宛若天工開物,絢爛奪目,令人目眩神迷。

    她下著百褶長裙,裙褶密布,層層疊疊,隨風輕擺,若湖中漣漪,一圈圈漾開無盡柔情。其發烏亮如墨,柔滑似緞,自頭頂分梳,編作諸多長辮,又自兩鬢垂下,輕拂肩頭,如柳絲輕拂水面。

    馬步芳見這少女絕美無儔,心中瘙癢難耐,魂魄早被勾到九霄雲外了,忽聞身旁馬呈輕咳數聲,他心中一驚,方如夢初醒。

    復觀其身後,百名女子隨行,皆著異服,與為首少女無異,知是南方五仙教派中人。馬步芳整衣斂容,上前問道“敢問姑娘,可是貴州五仙教羅小仙尊駕?”

    羅小仙忽輕叱一聲,玉掌輕拍馬背,身形翩然飄起。但見其于虛空之中,橫翻一周,衣袂飄飄,穩穩落于馬步芳身前。她縴腰微擺,玉手輕背于後,微微仰首,眸光如炬,凜然道“本座正是羅小仙!近日聞得日寇犯我國土,肆虐鄉里,我身為五仙教教主,豈能坐視不理?我自當挺身而出,為國除害,誓將東瀛鬼子逐出我華夏,以保山河。”

    馬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露輕蔑之色,哂道“你們是哪里來的女娃子。兩軍交鋒,動輒千軍萬馬,你們不過百人,每人不過三兩嫩肉,豈能上陣殺敵?不過我見你們容顏嬌美,不如棄械入城,平日里慰勞一下我前線的兄弟,亦算為國盡忠了。”

    時也,羅小仙身邊忽然躍出一名紫衣護法,其手持長鞭,長近丈許,鞭身隱泛幽光,似蘊千鈞之力。但見她輕叱一聲,玉臂輕揚,橫空一甩,剎那間,鞭影如織,已將馬呈雙臂緊緊縛住,如縛雛雞,任其如何掙扎,亦難以逃脫。

    馬呈雖體壯如牛,力能扛鼎,然在此鞭之下,竟如螻蟻撼樹,動彈不得。紫衣護法冷笑一聲,玉手輕擺,馬呈便如斷線風箏,被甩出數丈之外,連翻兩個跟頭,重重摔落于地,哎呦叫了起來。

    其身後十數士兵,見狀大驚,慌忙端起步槍,欲瞄準射擊。然未及扣動扳機,紫衣護法長鞭再展,鞭影重重,已將眾人手中的長槍緊緊纏住。鞭身堅韌如鐵,猛然一絞,槍管竟應聲而裂,膛口崩碎,零件散落一地。

    此時的馬呈,其雙臂之上血痕斑斑,鞭印深可見骨。適才若此鞭打在常人身上,必致筋斷骨折。眾士兵見狀,無不駭然失色,嚇得紛紛後退。

    馬步芳撫掌而笑,贊道“妙哉!妙哉!果是好功夫。素聞五仙教諸仙子馭鞭如神,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羅教主座下護法已然如此神勇,想必教主的武功,豈非已臻化境麼?”

    紫衣護法柳眉倒豎,叱道“你們這些濁世男子,當感恩教主慈悲,未下殺手。若教主真使五毒散,莫說是你們,便是整個城的人亦難逃一死!”

    馬步芳忙頷首稱是,復道“我這兄弟沒什麼見識,未識五仙教的威名,更不知諸位仙子皆能以一敵百,有諸仙子坐鎮嘉峪關,何懼那東瀛倭寇呢?”說罷,他高聲呼道“來人!”

    這時馬呈已自地上狼狽爬起,一改先時驕橫之態,恭恭敬敬向羅小仙施禮道“屬下方才無知,冒犯羅姑娘神威,還望姑娘恕罪則個。”

    馬步芳即吩咐道“速為五仙教的仙子們安排居所,備以佳肴美饌,好生款待,不得有誤!”

    “是!”馬呈領命,遂為羅小仙一行人開道,引領其緩緩入城。

    時有探子來報,他單膝跪地,抱拳稟道“將軍,峨眉派靜塵師太率一眾弟子已抵蘭州近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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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城中有士兵來報,鴻逵馬將軍發來電報,西路軍已渡黃河,向甘肅境內駛來。

    馬步芳大笑道“未料《葵花寶典》現世,竟引得武林群雄如蠅逐臭。這招瞞天過海使得妙呀!”

    探子道“將軍,我們要不要派兵支援蘭州?”

    馬步芳擺了擺手,說道“馬鴻逵在蘭州坐鎮,先叫他和那些臭尼姑擋在前面。我們見機行事。”

    夜已深沉,馬呈躡足悄然進入司令部。至馬步芳前,低聲稟道“大哥,今日那些小娘們頗為囂張,全然未將我們放在眼里,此等氣焰,大哥怎麼能忍?”

    馬步芳自座中霍然起身,瞥了馬呈一眼,沉聲道“你不要命了?這群女人可不好惹,若是你再像今日那般調戲她們,恐怕下次我也救不了你。”

    馬呈神色稍斂,復道“大哥,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謊稱日本人要打過來,這些小娘們自稱英雄豪杰,你說她們能在戰場上打這些泥腿子麼?”

    馬步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什麼英雄豪杰?此等江湖武夫,口口聲聲說打日寇,實則全是為《葵花寶典》而來。這些人道貌岸然,我們也無需對她們客氣,過幾日待泥腿子打過來,且讓那些小娘們沖在前面,我等坐收漁利,豈不美哉?”

    馬呈眯眼而笑“大哥高見,小弟懂了。”

    時值暮色初臨,城東西廂坊內,羅小仙已沐蘭湯、端坐在榻上。忽聞紫衣護法輕叩門扉,隨著屋內傳出一聲嬌咳,紫衣護法推扉而入,至羅小仙身前,俯身拜道“尊主,屬下已差遣五堂三十余姊妹四處探听消息,峨眉一派已入隴右之地,然而迄今未得宮莊之人的蹤跡。”

    羅小仙眉間微蹙,道“此事殊為蹊蹺。宮莊素來為尋秘典縱橫南北,今江湖中既有秘典現世之訊,何以不見張全德其人呢?”

    紫衣護法略作沉吟,復道“二十五年前,漢陽之地曾現秘典蹤跡,孫文領率眾千余,于武昌一帶苦覓,終致事態演變為革命義舉,此事”

    未及言畢,忽聞窗外‘ 啷’一聲,羅小仙驚叱“是誰?”二人即執鞭疾步而出,但見一狸貓自窗台躍下,遁入夜色。

    羅小仙凝目四顧,沉聲道“此事關乎江湖機密,須防隔牆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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