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霏雪柔腳步虛浮的離開。
回到自己房間，她看著雙腳，緋紅的臉上表情怪異。
除了被盤一宿，其他事情啥也沒發生。
此時，她心里怪怪的，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
星河流轉，三月光陰彈指過。
君莫笑與霏雪柔御空穿行時，腳下的景致早已換了天地。
東元仙洲西北的蒼莽山脈連綿起伏，雲霧深處隱約可見鐫刻著“曹”字的浮空城，那便是曹家統治的核心區域。
“前面就是無雙城。”
霏雪柔抬手拂去袖間罡風，遙指那座被七彩虹光籠罩的巨城。
城牆由千年玄鐵澆築，城門上瓖嵌的夜明珠在白日里仍流轉著溫潤光暈，城內飛檐斗拱層層疊疊，百萬凡人修士的氣息交織成喧鬧的聲浪。
曹家掌控著城內八成產業，從靈植鋪到器鼎閣，連街角賣糖畫的小攤都掛著曹家商行的徽記。
這座城的繁華在東元仙洲能排進前十，單是每日流通的仙晶便足以讓尋常修士瞠目。
夢江南酒樓頂層的雅間內，靈茶氤氳的霧氣中，君莫笑倏然睜眼。
眸中金光一閃而逝，眉頭卻死死擰成了疙瘩。
“怎麼了？”霏雪柔將一盞剛沏好的雲霧仙茶推過去，茶湯里懸浮的三片葉子正緩緩舒展，散發出沁人的清香。
“這修煉速度，簡直比龜爬還慢。”他接過茶盞時指節微微用力，青瓷杯壁瞬間泛起細密的裂紋。
“上次煉化天君本源一舉沖破一品金仙，原以為能一飛沖天，誰料這瓶頸比南天門的門檻還硬。”
話音未落，他隨手揮袖。
靠窗的矮幾上堆成小山的仙晶突然迸發出刺目白光，呼吸間化作齏粉，精純的仙力如游龍般鑽入他掌心。
可丹田內的金色氣旋僅微微翻涌，漲幅微乎其微。
“這段時間，一整條仙晶礦脈都被我耗光了。”
君莫笑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語氣里滿是無奈︰“幾千萬仙晶砸下去，竟連二品金仙的邊都沒摸到。”
他頓了頓，道出個驚人的真相︰“我感覺，普通資源對如今的我根本沒用了！”
霏雪柔執壺的手猛地一頓，茶水濺在茶盤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走尋常修士的路了？”
“八成是這樣。”君莫笑嘆了口氣，“那天君本源太霸道，把我的根基抬得太高。現在的我，就像餓了幾個月的壯漢，給碗米粥哪填得飽肚子？”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修行之路變得異常坎坷。
尋常修士吸收仙晶、丹藥便能穩步精進，可他必須找到更頂級的能量才行。
——比如天君本源，甚至更強的存在，才能繼續突破。
可那種東西，是天君大佬都視若珍寶的修煉資源，又豈是輕易能找到的？
霏雪柔望著他緊鎖的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
她如今也已恢復到九品大羅之境，面臨的困境與君莫笑類似，對此深有體會，不由得也替他愁緒起來。
“不過，這些也不是沒好處。”君莫笑突然笑了，握了握拳，指骨錯動間迸出細微的雷鳴。
“以我現在的實力，一拳轟殺九品金仙跟捏死螻蟻似的，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霏雪柔白了他一眼，眼尾卻悄悄染上笑意︰“實力再強又如何？你總不能一輩子停在一品金仙。”
君莫笑摸了摸下巴，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還有一招！”
“什麼招？”霏雪柔追問道。
“呵呵，你猜！”君莫笑故意不說！
“呃，不會是雙修吧！”霏雪柔的耳根子紅了！
……
接下來的幾日，霏雪柔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君莫笑。
明明同住相鄰房間，卻總能精準地避開他所在的方位。
偶有狹路相逢，望見他唇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便會心跳如擂鼓，提著裙擺匆匆躲開。
對此，君莫笑倒是不甚在意，每日照舊在雅間內修煉。
他心中篤定，有些東西該是你的，縱是躲到天涯海角，終究逃不走。
這日午後，霏雪柔主動叩響了君莫笑的房門。
她立在門檻邊，素白的手指緊緊攥著袖帶，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眼神卻異常堅定。
“有事？”君莫笑抬眸時，正見她深吸了一口氣。
霏雪柔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垂眸道︰“君公子，雪柔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她咬了咬下唇，聲音輕得像飄落的柳絮︰“我姐姐霏紅鸞……或許在公子的血傀命簡中，肯求公子賜還她的殘軀。”
君莫笑這才憶起那枚得自大荒天君的古樸玉簡。
里面封印的八尊血傀皆是大羅金仙級別的魔頭，惡念滔天，若非萬不得已，他從不輕易觸踫。
此刻探入神念，果然在玉簡深處見到一抹紅衣身影——
那女子眉眼與霏雪柔有三分相似，只是雙目空洞，周身纏繞著濃郁的血煞，披頭散發，狀若貞子！
“你猜得不錯。”他指尖輕叩桌面，語氣平淡，“她確實在我這里。”
霏雪柔猛地抬頭，眼中迸出驚喜的光︰“那公子能否……”
“先別急！”君莫笑打斷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有個條件。”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大半，隨即又涌上更深的緋紅。
手指絞著裙裾，頭垂得更低，聲音細若蚊蚋︰“只要雪柔能做到的，萬死不辭。”
君莫笑看著她泛紅的耳根，朗聲笑道︰“很簡單，我要你助我修行！”
听到這話，霏雪柔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蚋︰“但听公…公子…吩咐！”
“呵呵，很好。”君莫笑指尖輕叩命簡，一道暗紅色流光旋即飛射而出，在霏雪柔面前凝成人形。
那身影一襲濕漉漉的紅衣，長發如墨，發梢還在滴著粘稠的鮮血。
發絲纏在蒼白如紙的臉頰上，遮不住那雙空洞卻泛著猩紅的眼。
她身形僵直，關節處泛著青黑，脖頸以詭異的角度歪向一側，嘴角裂至耳根，露出兩排尖利的白齒。
最駭人的是那張臉——分明是霏紅鸞生前的絕美容顏，此刻卻眼窩深陷，面孔青黑。
像極了從深井里爬出的厲鬼，美得淒厲，艷得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