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
“接住啦。”
“變招，如何呢。”
“也接住了。”
“撩陰腿。”
“好險好險。”
“ ……咳咳咳咳！”
“呃，好惡毒的招式。”
山田涼本來想要假裝朝他呸一口口水，但是卻在“ ”的時候嗆住了嗓子，狼狽的咳嗽起來。
銀車也就松開了她的兩只被牢牢控制住的手腕，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山田涼的身材算得上是消瘦，有著頗為縴細的身體，在結束樂隊當中，她是最“脆弱”的一個，就像是精致的玻璃工藝品那樣。
就算是缺乏鍛煉的後藤一里，也在這一年來銀車的操練下，增加了不少運動量，身體也結實了不少。
唯獨山田涼，她還是那樣脆弱，銀車看著她，只感覺非常不是滋味。
輕輕拍她後背的時候，總覺得在被她的兩塊肩胛骨硌著。
解決了咳嗽的問題，喝了一口奇怪的飲料。
山田涼轉過腦袋，瀟灑的甩了一下劉海，把藍色的短發甩到耳後，露出自己完整的半張側臉。
“怎麼了，手被黏住了嗎？”
銀車收回了自己的大手，嘴唇抿了抿
“沒有……我覺得你應該多吃點飯。”
山田涼轉過身，抬起兩只手，小幅度的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腰胯，炫耀著自己的腰部曲線。
但是，還是很瘦。
雖然她只是偏瘦的身材，在銀車看來，她簡直瘦得營養不良。
有點想把她按在自己家里，結結實實的喂兩個月飯。
“我已經被你喂胖了不少了。”
“但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還是總是不吃飯。”
“這是因為我已經吃飽了啊。”
“……也是。”
山田涼的奇怪理由總是很多，仿佛自己的一切事情都可以找到合理或者不合理的借口來解釋，銀車也並沒有要強迫她做什麼的意思。
端起頗為健康的蔬菜汁喝了一口，然後再苦哈哈的吐出一截紅潤的舌頭，表示這東西的味道真的很糟糕。
只不過……
總比樹葉和草要好吃。
在她把零用錢花完，只能啃草葉子的時候，她總會有一種自己其實是一個異食癖抖的感覺。
但是當她遇到銀車，有了一個長期飯票以後，滿意的發現自己果然是一個有著正常口味和性癖的正常人。
不過……
如果她沒那麼正常就好了。
“銀車？”
“怎麼了，涼。”
“呃呃呃……不要忽然用這種聲音喊我名字啊，雞皮疙瘩起來了。”
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露出了帶著一點埋怨的神色。
畢竟銀車剛剛的那個超絕氣泡音，溫柔低沉性感的喊她的名字，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字眼，依舊讓她有點身體發軟。
銀車眨了眨眼，也清了清嗓子。
“抱歉，怎麼了？”
“嗯……我只是想問，你覺得戀愛是什麼樣的？”
“戀愛？”
銀車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把腦袋歪到左邊，然後又歪到右邊。
山田涼饒有興致的又嘬了一口自己的蔬菜汁，感覺好像喝到了沒有完全打碎的胡蘿卜粒。
口感非常多層次，了不起。
銀車低頭看了看她，也看了看她手里那杯紅紅黃黃綠綠的奇怪玩意。
有黃瓜，隻果，梨子，胡蘿卜，還有伊地知虹夏隨機拿出來的菜葉子，總而言之就是店里拿來做飲料和沙拉的邊角料。
把這一大堆東西再兌點水，搗一搗，就可以做出來這樣一份配方不明但健康，配料比不明但健康，總之就是非常健康的奇怪飲料。
山田涼舉了舉杯子。
“你要喝嗎？可以補充水元素魔法哦。”
“啊……你也知道這個了啊。”
“畢竟很有趣嘛，有點想看你的魔法。”
“嗯……那麼今天傍晚，我會用疾風劍術把這條街的所有人吹飛到天上。”
“只要把裙子掀起來就可以了哦，而且那應該是風元素吧。”
“我學的比較雜。”
“了不起呢。”
然後，一段沉默。
銀車想起了自己被車撞進醫院的過去，山田涼則是還在盯著自己手里的飲料。
繼續吸了一口自己的超健康蔬菜水果汁，她苦哈哈的砸吧砸吧嘴。
……味道真的……挺一般的。
……這就是長期素食要背負的代價嗎？
光吃素的感覺也太痛苦了，果然她還是更加喜歡狂野一點，甜蜜一點，刺激性更強一點的味道。
相比于做一只溫順的小白兔，她更希望成為一只威風凜凜的猛虎。
“銀車，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戀愛的感受。”
“大概就是……穿著一件有披風的制服？”
“嗯，听起來就像是superhero一樣，有點酷啊。”
“的確，但是偶爾也會踩到披風摔一跤。”
“笨蛋。”
“……那你呢，涼？”
“我分明沒有戀愛哦。”
“但是你有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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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山田涼攤手，然後把這杯混合飲料推了出去，被銀車穩穩當當的接住。
作為交換的，他伸出的手臂被山田涼捏住。
解開手腕處的紐扣，細致的解開長袖，露出精壯又白皙的小臂。
伸出縴長的食指，輕輕的點在了他的小臂內側，然後慢慢的劃過。
冰涼的指尖，也有些涼颼颼的皮膚接觸，銀車的手感很好，把他抱在懷里的話說不定可以拿來避暑。
“我還以為你的身體會更暖和一點。”
“我在夏天的大部分時候都在低功率的模式，心跳速度很慢。”
“啊……又到夏天了嗎？”
“听起來真奇怪，涼。”
“那麼，讓我來告訴你吧？”
“嗯。”
她的兩只手一起握住了銀車的小臂，光滑的觸感讓人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就像是被一條胖胖的蛇纏住那樣。
“我認為，戀愛的感覺就像是……和攪拌機舌吻。”
“……切蒜的那種？”
“嗯哼。”
“很有趣的比喻……”
銀車看著山田涼一副邀功的模樣，也就順著她的話題詢問了下去。
“但是，為什麼是這樣的感覺？”
山田涼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微妙弧度。
藏在冷淡的藍色劉海之下的，黃綠色的眸子，笑呵呵的鎖定在了銀車的身上。
就像是一只盯著老鼠的貓。
“冷冰冰，又危險……而且說不定就會把舌頭割下來呢。”
“……真是危險的戀愛，是不是還會包含一些有關于‘腥甜的血腥味’的比喻，你很喜歡這種？”
“一般般喜歡吧。”
“那麼為什麼你會覺得戀愛是這樣的？”
“因為我只能想到的戀愛……就只有是我們兩個人的……”
山田涼眯了眯眼楮，還是吐出了那兩個字。
“……戀愛。”
“我還以為你會很排斥。”
“我的確很排斥，銀車……我不想和別的人分享，你讓我的戀愛觀遭受了嚴重的打擊。”
“……抱歉。”
“道歉也沒用，全都是你的錯。”
“……”
銀車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後退了兩步。
但是山田涼還是抓住了他的小臂，把他的那只拿著飲料杯的手給重新拽了回來，連帶著他的身體也一起。
後退兩步，再前進一大步，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甚至是更近了一點。
“所以，我需要補償你什麼嗎？”
“需要，但是我不想要。”
“……”
“……”
依舊是冷冷的，還帶著一點高傲的表情，山田涼仰起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威懾性。
但是在銀車的視角看來……
她看起來臉變得很圓，所以看起來很可愛。
他低頭喝了一口手里的飲料，然後攪動舌頭，仔細的品味了一圈。
還沒來得及感受出這東西的味道，就遇到了某種……
親密的，甜蜜的東西。
銀車被襲擊了。
那是一個很濕潤的吻。
並不是普通的，嘴唇觸踫臉頰，而是很刻意的，像是小朋友那樣，把嘴唇撅起來的親吻。
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側臉上似乎會被留下一個紅潤的痕跡，像是動畫片里那樣的大紅色唇印。
銀車抬起了自己的頭，俯視著山田涼的嘴唇。
淡淡的肉粉色，偏薄的唇形，是很可愛的嘴。
當然了，在他的眼里，山田涼怎樣都會可愛的，就算她其實並不是走這個風格的女孩子。
她用袖子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微微皺起眉毛，露出了一點點的嫌棄神色。
“你的、眼楮。”
“我的眼楮怎麼了？”
“眼神好奇怪。”
“……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這是哪個女孩子教你的？”
銀車把杯子遞給了山田涼，她也听話的幫忙托著這個玻璃杯，于是銀車空出了兩只手。
兩只手一起舉起來，右手捏住了左手的食指，一副要開始掰手指數數。
然後，被山田涼輕輕的拍了一下，嗔怪的打斷了這個無厘頭的小舉動。
“到底有多少女孩子教過你啊。”
“正在數。”
“事到如今還輸得清嗎？”
“數的清。”
對視，漆黑色的眸子和黃綠色的眸子。
有點像是小小的交鋒，也像是普通的含情脈脈的對視，他們其實很少會這樣沉默的注視著彼此，因為他們大部分時候都在相互配合的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然後是，告白。
“我……很喜歡你，銀車。”
“我也是，涼。”
“但是……”“但是……”
異口同聲的，二人一起說了一句“但是”。
山田涼說這個是正常的轉折，但是銀車就是純粹的預判了她要說的話，幫她一起報了出來。
或者說，他在玩，在這種不適合抖機靈的時刻，逗了一下山田涼。
山田涼又一次拍了拍他的手。
“不要打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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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車乖巧的，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我正在嚴肅的和你說事情，不要再玩了。”
“嗯嗯，你說。”
“咳，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就算這樣，我也還是很喜歡你？
但是畢竟涼大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變成你的漂亮收藏品？
但是……
她不清楚，兩種思緒在撕扯著她的大腦，讓她變得頭昏腦漲。
但是她很清楚，如果連第一種選擇都可以算的上是一種可選的選項，那她大概率已經輸得徹底，並且早晚會被他吃干抹淨。
光是像這樣想一想，就覺得真可怕。
她想象不出來，這種生活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她是不是要強行和一些她其實不感興趣的人做朋友？
是不是要因為銀車而修改自己的人生信條？
是不是會獲得一些名為“成長”實為“變化”的蛻變？
她不希望自己變得……
平平無奇。
她喜歡自己的個性，也喜歡銀車這個怪異又強大家伙，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就像是追星一樣。
那個耀眼的“明星”也會有自己的生活，也會有自己喜歡的人，也會有說不清的和她一樣的人喜歡對方。
說不定在這個群體當中，就會有比她更聰明，更強大，更美麗，更狂熱的人呢？
但是喜歡就是喜歡而已，喜歡又沒有什麼錯。
她不明白。
她不要被改變，也不想被孤立。
就算結束樂隊的大家都變成了令人失望的沒有個性的家伙，她也舍不得離開大家。
就算是用這種對不起銀車的理由來和他戀愛，她也要繼續留在結束樂隊當中，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們待在一起。
銀車，和結束樂隊，這並不是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這二者幾乎可以算是一體的。
一點點小小的失望，一點點小小的折磨，一點點小小的痛苦，一點點小小的改變。
這些東西，山田涼可以接受，畢竟人生不可以開外掛，她總得低頭屈服。
只是……
好傷心。
不想做出這樣的讓步，不想因為銀車的緣故而低頭，不想犧牲自己成全他人。
但是……
她真的，好喜歡大家，好喜歡銀車。
于是，擁抱。
高大的身影落下，像是倒塌的城堡砸在她身上。
山田涼仰起自己的腦袋，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獲得了呼吸的機會。
“誰告訴你吵架的時候抱住對方是有效的？”
“我們沒有在吵架，而且我被教導的是親吻對方的嘴唇。”
“學會獨立思考了真是大進步……”
“她說我會把別人的牙撞掉。”
“可惡，說得好有道理。”
然後，雙手合攏，她返回去摟住了銀車的腰。
她可以感覺到的。
可以感覺到，銀車對她的放任，伊地知虹夏所說的“溺愛”。
——就算山田涼不答應也可以，討厭他也沒問題，銀車會幫她找到真正適合她解決問題的方式。
這個擁抱是這個意思。
大概吧，山田涼不知道，銀車長大以後就變得很難懂。
但是……
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因為銀車很溺愛她，會同意她的一切要求的！
……
百分之九十九，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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