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愉快的練習。
倒不如說，今天的應該是合奏。
介于高松燈的新歌還處于未完成的狀態，大家選擇了演奏其余樂隊的。
甚至是“i ove r ay”這首他們已經排練過很多次，在ive上都已經成功演奏過的歌曲。
……所以並不算是一次愉快的練習，也不是合奏，只是借著練習的名義，在聯誼吧？
看看豐川祥子，再看看銀車。
就算椎名立希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事實已經擺在了這里。
這兩個人，就是樂隊的兩個核心，一顆大腦，一顆心髒。
crythic的大腦正在逃跑，被心髒拉了回來……大概是這樣的。
奇怪的陰郁氛圍，籠罩在整個錄音室之上。
這感覺……
感覺就像是……
你是一個敏感的人，你想要嚎啕大哭一場。
你又是一個怕癢的人，有人撓你的腳底，以及你很想打噴嚏。
並且現在的場合非常嚴肅，有什麼動靜都會被注意到。
所以你只能忍受著內在的情緒和外在的刺激，強行站住不動。
現在，這就是crythic其他幾人的感覺。
豐川祥子一副平淡到發生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模樣，雖然依舊熱心的有問必答，但大家就是能感覺到她的疏離。
銀車則是和以往一樣的熱烈高漲，很討人喜歡。
可惜今天不行。
和大家沉默的基調，實在有些不相符合。
如果可以，大家寧願他低落一點，而不是像這樣格格不入。
和豐川祥子一起沉默，就像是孤立了銀車。
和銀車一起高興，就像是孤立了豐川祥子。
這很不好，不應該這樣。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轉而逝。
豐川祥子收拾起自己的裝備，露出微笑，輕輕揮動著自己的手，精致美麗的手指，像波浪一般地舞動著。
“那我就先走啦？”
大家注視著她的身影，只有銀車揮揮手。
雙眼黯淡的像是一片沼澤。
長崎素世看了看大家，握緊自己的小拳頭。
“等等，祥子！”
“嗯？”
“……要不要……來我家？我想請大家一起……吃飯。”
豐川祥子雙手提著自己的琴箱，胸膛挺起，腰板筆直。
“……為什麼？”
“……因為我想，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想和大家一起……做一次。”
“……”
銀車點了點頭，舉手呼應。
“我去。”
高松燈也用力點頭。
“我也想去！”
若葉睦直視著豐川祥子，也點了點頭呼應。
椎名立希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咬緊了後槽牙。
“祥子……一起來吧？”
“……”
銀車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沒有和她爭奪把手的位置，而是捏住琴箱的兩邊，提了起來。
“祥子也一起來吧。”
“真是的，這是在威脅我嗎？”
豐川祥子松開了自己的琴箱，兩手叉腰。
銀車扛起琴箱就跑，一個滑鏟躲到眾人身後。
女孩子們很配合的往中間湊了湊，生怕豐川祥子一巴掌把銀車拍個半死，然後帶著琴跑路。
總之，屬于銀車的“豐川祥子奪回大作戰”已經失敗了一大半，所以接下來就輪到了長崎素世的回合。
面對過去大家經歷的一切，沒有人希望豐川祥子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就這樣離開。
介于長崎素世提前和銀車通過氣，所以他並不是日常的摩托車出行，而是開出了自己的面包車。
時隔一個月，大家又一次坐上了異常寬敞的七座面包車。
輕輕拉上安全帶，長崎素世看著前座上的兩人，不見得惆悵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祥子……
……不要這樣，不要什麼都不說，不要走……
……你要永遠陪我……
一行六人把樂器留在車上，停穩，隨後來到了長崎素世的家。
硬要說的話，真是了不起的住處啊。
45樓，復式頂層，豪華的裝潢，寬敞的空間，足夠俯瞰半個城市的巨大落地窗。
清冷的氛圍。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抱過來五雙新拖鞋。
“嘛……隨便坐就是了，我家里一般……只有我一個。”
……只有我一個人我，我特別特別可憐，特別特別慘的……
……銀車，快點，笨一點，問我為什麼只有一個。
……我……
——
晚飯是火鍋。
介于大家可能會有的不同口味，有四個格，辣鍋，番茄鍋，骨湯鍋，菌鍋。
銀車的刀法出神入化，雕出來的素菜漂亮的像是藝術品，弄得幾乎沒人舍得隨便下筷子。
在煙霧繚繞中，六人圍坐在桌前。
crythic的女孩們舉起筷子，念了一句。
“我開動了！”
銀車眨眨眼楮，慢了半拍。
“我也開動了。”
“笨蛋嗎你。”
“抱歉。”
“啊，也不要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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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的位置略有講究，銀車與若葉睦之間夾著豐川祥子，椎名立希與長崎素世之間夾著高松燈。
桌上距離最遠的兩人，你來我往的無聲交流著。
長崎素世︰銀車，真的管用嗎？
銀車︰如果連火鍋都做不到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
長崎素世︰我不是懷疑你啦……我只是……
銀車︰祥子說她會自己解決，不要再問她了。
長崎素世︰我做不到！我……我就是……我就是沒辦法，我控制不了自己……
銀車︰我沒辦法幫助你更多，素世，我也舍不得祥子。
豐川祥子拿起公筷，往銀車的碗里夾了一筷子牛肉。
“好啦，安心吃飯吧你，臉抽筋了嗎？”
“謝謝。”
于是銀車捧起飯碗，開始認真的啃了起來。
長崎素世看到自己的好隊友被一筷子肉輕易擄走，一臉無奈。
……不行的話，就讓我……
“啊，對了。”
銀車挑起了一個話題。
高松燈︰？
椎名立希︰怎麼了？有話就說。
銀車︰我打算去一趟天朝。
很顯然，這是個足夠吸引人的話題。
豐川祥子︰……銀車是天朝人，對吧？
長崎素世︰……這是要回家嗎？
高松燈︰！
椎名立希︰……加油吧，銀車。
銀車︰並不是回家，我找不到家人，也不存在這種東西。
長崎素世︰銀車……
銀車︰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我……在東方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是一段很有趣的經歷。
豐川祥子︰……
高松燈︰咽口水）銀車……還會回來嗎？
銀車︰當然會，我大概只會停留一周左右的時間。
豐川祥子︰也算是出去旅游了啊……還挺不錯的。
若葉睦︰有計劃嗎？
銀車︰沒有計劃，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又不會走丟。
高松燈︰……那銀車要加油！
銀車︰加油什麼啊……
高松燈︰總之就是要加油！
豐川祥子︰舉杯）是啊，加油吧銀車，就當給你壯行了！
她舉起飲料的杯子，和銀車稍微踫了踫。
隨著她的動作，大家紛紛起身，隔著桌子和銀車踫了踫杯。
銀車︰好了，又不是分別，只是出去走一趟而已，就當是出去玩。
椎名立希︰……銀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銀車︰……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不能停下來吧？
高松燈︰……不能停，是什麼意思？
銀車︰大概就是沒有可以讓我休息的地方吧？還挺累的。
眼看著飯桌上即將變得沉默下來，長崎素世拍了拍手。
“好啦，銀車不是說過，會把樂隊的成員當做自己的家庭嗎？現在在這里，大家就是一家人哦。”
……說過了啊，我不是crythic的成員。
銀車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一家人的感覺，很好。”
跳過這個話題，于是大家又變得輕松了起來。
豐川祥子扭頭看了看銀車，歪過身子，輕輕肘了他兩下。
“怎麼了，祥子？”
“沒事。”
“欺負我啊。”
“就欺負你。”
——
椎名立希︰啊……最近野貓又開始亂竄了，真是缺少管教！
高松燈︰……樂奈……沒有搗亂了，她還是很可愛的……
長崎素世︰燈，真溫柔呢。
豐川祥子︰樂奈也真是的……
大家的眼楮亮了亮。
銀車︰要樂奈很喜歡大家。
椎名立希︰那她表達喜歡的方式也太笨了！
銀車︰明明很好懂很可愛的。
長崎素世︰……銀車，更喜歡貓嗎？
銀車︰……我以前認識一位會魔法的貓咪，她是全世界最神奇的貓咪。
豐川祥子︰誒∼銀車的過去還真是豐富啊。
高松燈︰魔法……嗎？
若葉睦︰很了不起。
椎名立希︰那你是更喜歡你的魔法貓咪，還是更喜歡要樂奈？
銀車︰……這個嘛……
高松燈︰誒誒？銀車更喜歡哪個呢？
若葉睦︰
豐川祥子︰好尖銳的問題啊。
長崎素世︰嗯……哼？
銀車︰糾結）
椎名立希︰要樂奈？
豐川祥子︰魔法貓咪？
高松燈︰是要樂奈吧？
長崎素世︰還是魔法貓咪？
銀車︰……樂奈。
于是大家歡呼，銀車的碗里又多了幾筷子吃的，被他全部塞進嘴里。
餐廳里充滿了歡快的氛圍，坐在銀車對面的椎名立希踢了踢他的小腿。
椎名立希︰喂，我會回去告訴野貓的。
銀車︰我馬上就出國。
豐川祥子︰走之前先去見見她吧？小貓很容易寂寞，她會很想你哦。
豐川祥子︰說不定……等你回來了，她就不認識你了？
銀車︰驚恐）
長崎素世︰好啦，銀車，人家是人，不是貓啊。
銀車︰……也是哦。
椎名立希︰你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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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松燈︰最近……我還在……思考新歌。
椎名立希︰做的好呀，燈！
豐川祥子︰……打磨的怎麼樣了？
高松燈︰……寫了一小半，有點……寫不下去呢。
銀車︰這是很正常的情況，歌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寫出來的，以燈的風格……的確很需要時間來思考。
長崎素世︰最開始的“春日影”……燈寫了多久呢？
高松燈︰……一個晚上。
銀車︰了不起！
高松燈微紅著臉，低下了腦袋。
她的碗里被椎名立希塞的滿滿當當，低頭稍微吃了一口。
豐川祥子︰嗯……要加把勁啊，燈。
高松燈︰……我……我會的。
豐川祥子︰要再加把勁。
高松燈︰嗯！
椎名立希︰燈是很努力的！
豐川祥子︰盡力了嗎？
長崎素世︰盡力了哦，燈。
豐川祥子︰……
銀車給她兩筷子戳了兩個福袋，放進碗里。
高松燈︰我……我會更努力的！
若葉睦︰……歌名是什麼？
高松燈︰……“獨自行走”。
銀車︰誒？那我們呢？
椎名立希︰那我們呢？
高松燈︰臉紅）
高松燈︰大家都和我在一起，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寫不下去。
長崎素世摸了摸她的頭。
長崎素世︰沒關系哦，燈。
豐川祥子︰還是有關系的吧？燈可是我們的作詞。
銀車︰那我呢？
椎名立希︰搶答）你這家伙要收費啊！還特別黑心
銀車︰居然壓榨我們溫柔可愛的高松燈，好過分。
椎名立希︰銀車退散！不許對燈油嘴滑舌。
長崎素世︰其實……立希意外的對這種話沒什麼抵抗力。
椎名立希︰你！
銀車︰哦？
椎名立希︰你要是敢亂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豐川祥子︰哇哦∼
——
愉快的聚餐結束了。
仿佛，又回到了豐川祥子還和大家其樂融融的時間。
銀車試圖在聚會中喝酒，可惜被身邊的豐川祥子按了下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嫌棄著他，畢竟如果銀車開始發酒瘋，那估計全世界沒有人可以制服他，一屋子人全要遭殃。
為了crythic的生命安全，長崎素世沒收了他的酒擺在了一邊，畢竟她可不想第二天在新聞看到，有五個女孩從45樓被丟下去。
稍微喝了會兒茶，品鑒了昂貴小甜點，大家在客廳里又稍微聊了會天。
紅茶杯的熱氣上升，隨後消散在空氣當中。
豐川祥子看了看時鐘，放下了自己的茶杯。
噠。
陶瓷踫撞的聲音很清脆，就像是敲在大家心頭。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離開了。”
“……”
銀車輕輕放下了茶杯，站起身。
“我來送你吧，你的東西還在我車上。”
“……那就……麻煩你了，銀車。”
銀車沖著客廳里的大家揮揮手，看著四雙情感各異的眼。
“我很快回來。”
二人上車，汽車啟動。
豐川祥子拉上了安全帶，沉默了幾秒，轉頭看向銀車。
銀車感受到她的視線，也扭過腦袋，奇怪的和她對視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
豐川祥子微笑，靠在了椅背上。
“沒事，銀車。多謝你載我一程了。”
“不用謝。”
他一路沉默的把豐川祥子送到了目的地，揮手道別。
只是下了車的豐川祥子，剛走出去兩步，卻又折返了回來。
銀車按下車窗，把腦袋探了出去。
“怎麼了？”
“沒∼事∼”
豐川祥子捏住他的側臉，輕輕往外扯了扯，把自己的臉湊近，就像是要親一口一樣。
“再見了，銀車。”
“……晚安，祥子。”
豐川祥子揮手離去，銀車開車返回長崎素世的住處。再一次充當司機，把各個女孩送回了家。
一個半小時後，他再一次敲開了長崎家的門。
“你覺得……做得怎麼樣？”
“感覺還行。”
“銀車……一點都不了解女孩子啊……”
“但是真的感覺還行。”
“那銀車就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女孩子！”
“好好……”
重新踩進拖鞋，銀車注意到她已經把家里的東西收拾了不少。
“我來幫你吧。”
“……多謝，我處理起來……真的有點麻煩。”
單手掂了掂溫熱的大鍋，銀車點了點頭。
“麻煩你了啊，把家里弄得亂糟糟的。”
“沒關系的……倒不如說我很喜歡大家能來。”
“一個人看家很容易這樣，我也很喜歡別人來做客。”
“……是啊。”
輕松解決掉廚余垃圾，銀車負責洗鍋洗碗，長崎素世挽起袖子，把桌子與灶台擦擦干淨。
然後，長崎素世抱著酒瓶，和銀車一起回到了客廳。
“你要喝這個嗎？不是說當道具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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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嗎？”
“不可以……吧？素世今年才剛成年，這里不是20歲以後才能喝酒？”
“又不會有人知道……”
“還是算了吧，素世。”
銀車奪回自己的酒瓶，還帶著長崎素世的體溫。
懷里的東西被奪走，長崎素世只感覺一陣空虛，于是找了個抱枕，縮在了沙發角落中，抬起雙腿，蜷縮成一團。
“我好擔心……”
“就算分開也不要緊的，我們不可能永遠都在一起。”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要這樣……想和大家在一起，害怕寂寞，這也有錯嗎，銀車？”
“……”
“你真無情……”
“我沒說你有錯。”
“哼……”
“……”
“銀車，你能不能答應我？”
“先說你想我答應什麼。”
“你先答應我。”
“你先說干什麼。”
“你答應。”
“你先說。”
討論陷入了僵局，二人面面相覷。
瞪了一會兒這塊死木頭，長崎素世用懷里的抱枕狠狠砸他，然後慢悠悠地，手和膝蓋觸踫著沙發坐墊，像是什麼小寵物一般的爬了過來。
“銀車……”
依舊是銀車很喜歡的夾子音，夾的爆炸。
“……你先告訴我，要我做什麼，素世。”
“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
“……支持什麼？”
“絕對有一天，我會控制不住的去逼問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希望在那個時候，你會選擇幫我。”
“……”
“可以嗎，銀車？”
“我會努力不讓這件事發生的。”
“答應我吧，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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