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關守將,虎威中郎將尹子麓其實是我姐。不是親姐,但勝似親姐。我們過岩關的時候,肯定會見到她。她這個人脾氣很不好,動不動發火甩臉的。若是有什麼失禮,我先賠罪了。”
付自安就是這麼跟靈遜雪介紹尹子麓的。
接著他又對何郁璞說道︰“別怪先生沒有提醒你,她對小孩子的態度特別差。你最好乖巧些,要不然被她抓起來收拾的話。說實話,以我的修為不一定能救下你。”
這番話給兩人是听的一愣一愣的,倒是劉彥說了句公道話︰“不會不會,小君爺言過其實了。”
付自安眯著眼問道︰“是嗎?我冤枉她了?”
劉彥道︰“可能只有對你是那樣的,對我們的話……也是尋常。”
付自安皺眉,還是持懷疑態度。
事實也與付自安說的大相徑庭,到岩關的時候,尹子麓親自等在路邊迎接貴客。她親手攙著靈遜雪下馬車,還給靈遜雪和何郁璞準備了見面禮。
靈遜雪的是一條雪白毛皮圍脖,和一雙絨手套。說是靈師妹的手太冷了,要注意保暖。
何郁璞的禮物則是一塊上等的嶂州無飾美玉。說是給何郁璞帶回恪物院,巧匠們才知道給何郁璞雕刻什麼紋飾比較好。
她跟何郁璞說話的時候,還蹲著,極其和藹。
當然,付自安也沒有亂說,她脾氣真的不好。比如付自安在一旁幾次跟她說話,她理也不理。倒是對客人們有一百二十分的客氣。
付自安心想︰算了,也不知道她發的什麼瘋,由她吧。
便也不跟她搭茬了,只是默默的跟在後邊。吃飽喝足走人就是了,難說下次見面,她就又正常了呢。
尹子麓在戍堡里設了回鄉宴,拉著靈遜雪的手說自己準備了山珍野味和山泉青酒,讓師妹務必好好品嘗之雲雲。
靈遜雪和聲應著︰“謝謝將軍。”卻也知道這兩姐弟在鬧矛盾呢,有些擔憂的回頭看看付自安。
付自安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揮手示意︰無妨,好好享用酒宴就行了。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走到戍堡時候,兩邊的衛兵卻攔住了路。付自安橫眼一瞪,那衛兵都要哭出來了,低聲嘀咕︰“世子爺,幫幫忙,軍令啊軍令。”
付自安這張臉在岩關也是管用的,衛兵攔他肯定是尹子麓的命令了。
于是付自安也不樂意了,鬧脾氣就算了,弄得這麼難看算個什麼事?所以他嚷嚷起來︰“哎!你要干嘛啊?何至于此?”
尹子麓扭過身怒視著付自安,這才開口第一次跟付自安對話,張口也是吵嚷︰“你連我師父都不招待,我為什麼要招待你!要過關請便,酒宴沒準備你的!”
“誒!我……她不來我有什麼辦法?”一提起這事,付自安的聲音果然弱了很多。
靈遜雪也是趕緊幫忙解釋︰“確實,師兄邀請了,但郭將軍稱忙。”
“師妹你不知道,他就是不誠心!”尹子麓拽著靈遜雪不讓她回頭看付自安︰“我那師父是那樣,確實。但是以他付自安的本事要尋到人,根本不難。別的不說,堵在城門口,必然能把她抓到家里的。”
“可……”
靈遜雪還想說話,卻被尹子麓攔住︰“師妹你別替他說話。我了解他,他從來都是這樣的得過且過。我們去喝酒,不用理他!”
“何師弟,來。”招呼何郁璞一聲,尹子麓湊到靈遜雪耳朵邊悄悄說道︰“走,我跟你說說他小時候的趣事。”
何郁璞回頭看著先生,付自安便揚揚下巴,示意他︰去吧,去吧。
何郁璞對著先生嘿嘿一笑,便也鑽進戍堡里。
沒轍,和付自安預料的一樣,她肯定會為了這件事鬧脾氣的。當時付自安就想過,為了讓郭將軍舒適些,自己就來背這個鍋吧。現在鍋下來了,那還能怎麼著?背著唄。
等她們一走,攔著付自安的衛兵便賊兮兮的跟付自安說道︰“世子,兄弟們給你留菜了,在營里。”
付自安回頭向營房看去,便也見到去拴馬、停車的劉彥在營房那邊向自己招手。他便跟衛兵們打聲招呼︰“哥幾個,辛苦。”然後轉身向營房行去。
今天是付自安回鄉的好日子,全關加餐、加酒。
龍魂軍條件有限,不可能每個士兵都跟將領吃一樣的伙食。比如今天尹子麓招待靈遜雪他們的,那是山里的野獲,這就不可能夠全關同享的。
通常而言,軍餃越高的伙食越好,困難的時候也要保證猛將吃飽。畢竟兄弟們還要靠這些厲害人物帶著上陣拼殺,或者擊殺大妖什麼的。
但龍魂軍也有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同飲酒”。飯食不同,但酒要喝一樣的。
也有僅是將領飲酒的時候。但如果是全體加酒一起喝,那就得大家一樣。
酒這種東西,龍魂軍能管夠喝的時候,那都是肥年中的肥年了,很少。絕大多數時候,是把酒都倒進大甕,摻水分飲。所謂同飲酒,那就是軍中從上到下,都喝這一個甕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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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甕不夠喝的,就再兌一甕。甕底的酒不興全部喝完,因為要給守衛的兄弟留著點。
比如今天尹子麓招待賓客的酒,也都是從那甕中,先行盛出來的。只是裝在不同的容器里,但酒還是同樣的酒。尹子麓說什麼“山泉青酒”就是叫法好听,以掩蓋酒兌了水,味道很淡這麼個事實。
行到營房的時候,便有人端著一碗酒出來遞給付自安︰“世子,飲盛。”
付自安接過酒碗一飲而盡,但是喝完之後卻是皺著眉︰“都淡出個鳥了!加酒!加酒!”
劉彥領命,笑呵呵的拉人去馬車抬酒,消息也就傳開了︰“世子爺給咱們加酒!!”
“喔!!!”一時間軍營里歡呼四起。
付自安便擼擼袖子跟軍士們喝個盡興。
……
鬧脾氣,始終只不過是鬧鬧脾氣。
第二天,付自安啟程出發的時候,尹子麓又換了一副模樣。付自安昨夜是抱著酒壺在營帳里靠著睡的,衣冠多有不整。尹子麓就耐心的一點點的給他整理,也就趁此機會才認真的說幾句話。
“……國朝讓你當左拾遺,你也認了。意思是,之後還要上玉京城去?”
付自安點點頭。
“這跟計劃的不同啊,你還說玄天試之後要回來接手嶂州。”
付自安嘆氣︰“去了京城才明白一些事,嶂州沒有人在京中其實不妥,而我是唯一適合的人。”
“誰說你是唯一的,擠到龍鱗軍里去對我來說不是難事。關鍵是,你自己情願嗎?”
付自安道︰“還好吧,確實有些事是我想做的、願做的。不願不想的也就順手了。”
“做麻將嗎?”
付自安搖頭︰“不全是,反正是有利的好事。等開春你就知道了,糧秣、軍需我會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
尹子麓輕輕一嘆︰“我知道你行,現在整個龍魂軍上下都知道你行。怕不怕他們等著你,賴著你?回頭還埋怨你?”
“肯定會的,但沒關系,真龍君會給我撐腰的。就是要辛苦你和大師兄,給我兜底了。”
“這有什麼……你能搞定你師父就行,哦不,伯父。”
“是師父,他永遠都是我師父。”
尹子麓搖頭嘆氣,轉而說道︰“郭遠志那小子去藤山縣平亂了。”
付自安沒問什麼亂,因為那里是安置流民的地方,所以肯定是流民治亂。
而尹子麓也繼續跟說道︰“我派了三百騎給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所以不在城里。”
付自安道︰“不會錯過年節就好。”
“那肯定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派那麼多人。”
然後付自安問道︰“除歲你要回來吃飯的吧?”
尹子麓搖頭︰“最多回去喝一盅酒。”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尹子麓想了一會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知道,你就沒弄點新花樣?”
“我先回去看看有什麼吧,得了,我走了。”
尹子麓點點頭最後叮囑了一句︰“別讓你師父生氣。”
付自安搖頭道︰“不會……應該吧…….盡量。”顯然也不是很有把握。
尹子麓又再次與眾人道別,然後就站在關門下看著付自安越走越遠。
良久,尹子麓問身邊的親衛︰“誒,你們覺得,那木玄的靈師妹長相如何啊?”
親衛毫不吝嗇贊美之詞︰“美貌非凡,實在是我生平僅見啊!”
“嗯嗯嗯嗯!”
“確實,確實!”
其它親衛也附和。
尹子麓沉默了半晌,然後瞪著那個說“生平僅見”的親衛問道︰“你跟誰學的,這麼文縐縐的說話?”
“齊…齊先生……”
尹子麓抬腿踢向那親兵的小腿,那親兵立刻抱著腿嗷嗷的叫喚。
“改了!!”尹子麓丟下這兩個字後,寒著臉離去。
抱著腳的親兵大聲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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