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對了忘記跟你說了,鐘南山的南山子不行了,東方一行估計這段時間要繼位掌門了,到時候咱們 901 局送什麼禮物?” 他夾起塊裹滿紅油的辣子雞,挑眉看向我,“听說你和東方一行還算朋友,總不能空手去吧?”
我聞言動作一頓,筷子上的藕片差點掉回盒里。南山子是鐘南山的掌門,實力深不可測,如今竟到了要傳位的地步,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嚴重。
“南山子怎麼突然……”
“還能怎麼,” 趙御霄聳了聳肩,“修仙者也有大限,更何況他這些年為了鎮壓鐘南山下的邪祟,損耗了不少修為。” 他咂了咂嘴,語氣里難得帶上幾分感慨,“不過東方一行那小子倒是爭氣,年紀輕輕就把鐘南山的劍法練得出神入化。”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東方一行繼位,怕是不少勢力都要盯著。鐘南山地理位置特殊,連接著陰陽兩界的縫隙,稍有不慎,邪祟入侵……” 我沒再往下說,趙御霄卻了然地點點頭。
“所以這禮物更得好好準備了。”
我想了半天,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盒飯邊緣的油漬,隨後說道︰“到時候從 901 局的寶庫里挑幾個靈丹送去吧。鐘南山鎮壓陰陽縫隙不易,幾枚補氣凝神的丹藥也算實用。” 說罷我重重嘆了口氣,抓起水猛灌一口,冷氣直沖腦門,“媽的,後面還有張工、李如風一大堆人都要接位,修真界各大門派換屆跟約好了似的,我得送到什麼時候?”
趙御霄突然笑出聲,辣子雞的紅油濺到他風衣領口︰“要不列個送禮清單?長江水妖案辦完讓林夏跑腿,僵尸案了結派沈墨去 —— 年輕人多走動,指不定還能發展點‘業務往來’。”
我白了他一眼,將見底的冰美式紙杯捏得 作響︰“少在這兒出餿主意,上次林夏送賀禮順走人家門派的鎮山靈寵,差點引發外交糾紛。” 瞥見他領口的紅油污漬,順手扔過張靈紋紙巾,“把你那風衣收拾干淨,別每次見都像剛從戰場下來。”
趙御霄滿不在乎地擦了擦,忽然湊近壓低聲音︰“說真的,你剛才提到蒙恬墓……” 他頓了頓,“張局長那番話,你真信?薛夢夢當年可是靈調局最棘手的懸案,尸解仙更是….”
“信不信的,總得去試試。” 我靠回椅背,望著窗外流轉的霓虹在玻璃上折射出破碎的光斑。三年前的記憶突然清晰如昨 —“陳一瀟,去蒙恬墓… 帶著三具尸解仙… 薛夢夢還有救…”
趙御霄突然嗤笑一聲,打破沉默︰“行,不愧是你。不過丑話說前頭,我下個月要去昆侖山處理靈脈紊亂,高蒼北那家伙最近總往鏡花水月樓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哪個花魁勾了魂 ——”
“所以讓你們至少留一個!” 我重重敲了下桌面,震得火鍋湯底濺起紅油,“901 局必須隨時有人坐鎮!”
我摸了摸下巴,突然覺得蒸騰的熱氣都帶著股算計的味道︰“不過這老小子這麼喜歡往鏡花水月樓跑,要不咱們兩個今晚去給他抓了?省得他關鍵時刻掉鏈子。”
趙御霄眼楮一亮,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揚起,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節奏︰“早就想治治這老小子了!上次他把我的‘驅邪符’換成‘招蜂符’,害我被蜂巢追了三條街 ——” 他越說越激動,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風衣扣子崩開兩顆,露出里面繡著八卦圖的內襯,“走走走,今晚就去!”
五分鐘後,我們已經坐在總局地下車庫的軍車里。趙御霄翹著腿擺弄車載咖啡機,非要給我煮一杯他新研發的 “醒腦特調”,結果濃郁的焦糊味差點把我嗆得咳出血︰“得了吧你,上次你煮的咖啡把林墨喝進了醫務室,還是老老實實開車吧。”
車在夜色中穿梭,鏡花水月樓的霓虹招牌越來越近。
“記住,” 我壓了壓帽檐,把臉藏在陰影里,“咱們是來辦公事的,別被樓里的姑娘們纏住。尤其是你 ——” 我斜睨著正對著後視鏡整理發型的趙御霄,“要是敢偷喝酒,我就把你和高蒼北捆在一起扔回總局。”
他撇了撇嘴,突然猛踩油門,車如離弦之箭般扎進樓前,緊接著鼻尖涌入混合著沉香與胭脂的甜膩氣息。
“喲,這不是趙顧問嗎?” 剛下車,就有位身著粉裙的姑娘款步走來,發間的珍珠步搖隨著動作輕晃,“許久沒見你了,可是想奴家了?”
我狐疑地盯著趙御霄突然變紅的耳尖,那抹紅暈從他耳垂迅速蔓延到脖頸,在風衣領口處形成滑稽的色差。粉裙姑娘眼尖地捕捉到這抹紅,掩唇輕笑時,珍珠步搖在夜風中晃出細碎的光︰“趙哥,這位是……”
“咳!” 趙御霄猛地咳嗽一聲,聲線陡然拔高,“你認錯了,我是總局的……”
“奴家怎麼能認錯呢?” 姑娘眨了眨眼,指尖輕盈地劃過他風衣領口的污漬,“上個月您在奴家這兒喝醉了,還說要給奴家....”話未說完 她忽然轉頭看向我,眼尾的朱砂痣微微上挑,“這位老板看著面生,可是第一次來?
我面無表情地掏出軍方證件,金屬徽章在霓虹下泛著冷光︰“軍方辦事。”
姑娘的笑意瞬間凝固,她後退半步,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原來是陳首長,小女子眼拙。高大人在頂樓‘廣寒宮’,不過……” 她猶豫片刻,目光掃過趙御霄,“他今日點了紅拂姑娘作陪,二位要是現在上去……”
我抬頭看向姑娘,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只是來辦事,還沒到要調動軍隊的程度。畢竟這娛樂場所有幾個是干淨的,我們例行檢查罷了。”
姑娘咬了咬嘴唇,不再多言,側身讓出了通道。
趙御霄如蒙大赦,快步跟上我,低聲嘀咕︰“還好你反應快,差點露餡。”
我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要不是某人平日里流連忘返,何至于此?” 說著,我們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堂,周遭投來的目光或好奇或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