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池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它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前一刻它還在狩獵這些【螞蟻】,下一刻就在被它自己解體。
它不明白。
全身都傳來劇烈的疼痛。
它的身體被拆成一塊一塊。
讓它幾乎疼的想要喊叫出聲。
到處都是它自己。
有的拿錘子,有的拿鋸子,有的拿手術刀,有的拿劍……
它們面無表情,將自己活生生的分成了一塊又一塊。
偏偏腦袋被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事實上它第一時間就被砍下了腦袋。
它們是故意的。
就是為了讓它親眼看到自己被拆成一塊一塊的樣子。
每一塊身體都在蠕動。
可那明明就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
它甚至分不清自己現在的腦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到處都疼。
明明身體被分開了。
但又好像被什麼東西連接在一起,痛感在腦海里顯現。
它就像是一個旁觀者,靜靜的旁觀著這一切。
腦海的腦子就像是被沸水澆灌,疼的厲害。
但是——
很新奇。
它即便被切成無數塊,也不會死,甚至不會痛。
所以這是它第一次感受疼痛。
也是第一次被如此折磨。
它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在這個世界中,幾乎沒有什麼規則力量能傷害到它。
“這就是你對我們做的事。”
它看到解體自己的自己在對自己說話。
“玩弄他人生命就要做好被他人玩弄生命的覺悟。”
“你這種怪物就不應該存在在這世上。”
“滾出去!滾出去!我們這里不歡迎你!”
“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為什麼還不死?”
它們一言一語的說著,抨擊著它的存在。
伯池只覺得頭疼欲裂,這些質問竟是比它被解體時感覺還痛。
它感到了某種針對它的惡意。
這也是新奇的感覺。
以往只在獵物那里感受到憤怒和殺意,這麼純粹的惡意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就仿佛它以往對他人做的一樣。
它有些茫然,活到至今第一次感到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在可以輕易踐踏種族,踐踏文明的時候,它只是抱著惡意將它們毀滅。
蟻群對它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反正殺死一群,又會出現一群。
可以用來打發無聊的時間,是最好的消遣。
偶爾也會見到咬人的強大螞蟻,但螞蟻就是螞蟻,只要用點力就能碾死。
即便是被帶到如今這個地方,也不是因為它被那個奇怪的強大生命體降服,而是緣于【父親】的命令。
【父親】只是讓它在這里等待命運的時刻,到了恰當的時機,它自然會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它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休息,只是討厭無聊,所以它自願陷入半睡半醒的迷夢之中,便是為了打發這漫長的時間。
好在這里會提供獵物給它廝殺,日子過的還算有趣。
只是,正因為它太過強大。
反而從某種意義來說更像是一張白紙,雖然這張白紙寫滿了惡意。
因為幾乎所有種族能力對它而言都無效,它幾乎沒有受到過挫折,更沒有真正領會過其他種族的能力。
所以它一旦陷入這種場景,就會有些迷茫,畢竟與它從來沒有陷入被動過。
全身的疼痛,未知的恐懼,瀕死的感受。
都讓它想要喊【父親】前來。
它已經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
然而,響應的它的不是它的【父親】。
而是一張頂著它腦袋的臉。
它高高在上,直直的盯著自己的眼楮。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來自哪里?”
莫名的質問讓它腦袋轟的一下炸開。
各種血腥的片段在它腦袋里回轉。
接著它的意識掉落了更深的深淵。
它看到了那個巨大又神聖的身影。
………………
伯池這邊雖然受到了各種的殘酷的對待。
但在現場的眾多的奴隸看來,也是差不多。
不過與伯池所見到的不太一樣就是。
時間回到無數蝴蝶出現,伯池沖向千青的時刻。
眼見那黑紅的彗星就要裹挾著災難降臨在千青的身上。
然而,在漫天蝴蝶消失之時,它也莫名其妙停在了半空。
此刻它與千青的距離不過短短數米,被定格在了當場。
千青腦門上微微滲出汗珠。
他拔劍已經做好廝殺的準備,但卻沒有活下來的信心,不得不說,這個怪物的壓迫感甚至超過了他當初面對的【燭】。
無論在腦里怎麼演算,他也始終沒有找到贏下來的可能性。
伯池這邊的突然停下,倒是讓他產生了一瞬間的疑惑。
不過常年的戰斗經驗告訴千青是一個好機會。
戰場上高手過招分生死往往都在片刻之間。
分神是大忌。
他也看到了那些突然出現的蝴蝶,差點也被吸引心神,但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一瞬也不敢多看。
直到蝴蝶消失,伯池在空中停滯下來,他才明白或許有所關聯。
出于戰士的本能,他揮出了那一劍。
如往常一樣,劍在空間上留下一條縫隙,朝著伯池的脖頸而去。
噗!
沒有任何阻攔,伯池的腦袋高高飛起,濺起漆黑的體液。
它的腦袋落在地上轉了幾個圈,一雙眼楮沒有失去光芒,仍在看著自己空中的身體。
千青感受到手中傳來清楚的手感,明白自己這次真的徹底砍下了伯池的腦袋。
但是——
他沒有絲毫猶豫,手中長劍連閃。
每一劍都劃破了空間,劍劍都落在伯池的身上,將它快速的解體。
只是片刻功夫,半空中再也沒有名為伯池的怪物。
只有現在散落的各種肉片。
“……”
場面一下變得寂靜,那個對他們而言巨大的威脅,就這樣莫名其妙突然被千青解體了?
他們的心中第一時間涌起的不是敵人死亡的激動,而是不敢置信。
“它……死了?”
有人開口問道。
在眾人的意識中,如果不是雲齊這種人物,幾乎沒有任何種族被切成這樣還活著的。
“不……”
有人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這些肉塊還在動,它們是活著的。”
“伯池沒死!”
仿佛是這話激活了奴隸們內心的恐懼,他們開始瘋狂的使用能力攻擊這些碎肉,想要將它們徹底毀滅。
然而,它們的能力沒有傷到這些肉片分毫,它們依然在蠕動。
不是誰都能像千青一樣,能將伯池這麼簡單的分解。
它依然還活著。
只是沒有凝聚在一起。
“顏常清,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雲齊問向顏常清,他確信造成這個現狀的人就是顏常清。
真是有趣。
先是靈猿族的力量。
後又是幻蝶族的力量。
對了,夜晚逃獄的行動,是鶴族的力量。
一個人類的身上竟然同時出現了這麼多種族的本領,怎麼想都不正常。
更為奇妙的是,理論上這些種族的能力也對伯池不起作用才對,為什麼他能成功控制住伯池?
就仿佛是繞過了這個世界的規則,重新建立了一個新的規則,並將所有生物都控制在這個規則之內,這也是為什麼他的能力能夠生效的原因。
“遠離它,撐到最後。”
顏常清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回答道。
而此刻時間還剩最後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