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迷宮三十層,守護者蕾希所鎮守的階層。
出人意料的是,這里並非陰氣沉沉的墓園,而是一片由森林,湖水等等所構築出來的,有著濃厚綠意和生機的庭院。
這里完全不像是迷宮的內部,一草一木,水的流動,空氣的新鮮度都全然有種真實感,天上的飛鳥,地上的走獸也給人一種鮮活的感覺。
“說起來,我沒記錯的話,守護者所具現化的階層應該是接近他們追求的場所,或者說是近似于理想的環境。”
黎帆走在林間,感受著這片土地的美好,看向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猶如一位誤入此地的游客,慢慢挪動腳步,欣賞著這片土地上的自然風光與美景。好奇地說道。
他跟蕾希算得上熟悉,但卻從未深入了解過她,一如對待曾經隊伍里的人一樣。那是他的一種逃避行為,但現在也終于得將關系繼續前進了,也不得不前進了。
“從生到死,從死到生,這就是我的人生。”
蕾希走在黎帆的身前幾步,突然轉過身來微笑著向他說起了自己短暫又漫長的人生。
作為死者,她早已是數百年前的人物,一個鄉下貴族的女兒,除了相貌之外沒有半點可取之處的人,要是按照本來的人生軌跡,她應該會過上相對富裕且平凡的人生。
但是,意外發生了。確切來說是一場大規模的瘟疫,作為領主的父親翻遍古籍尋找到的解決方法就是獻祭,而最適合的祭品就是她。
“你就那麼接受了嗎?”黎帆頗為意外,見慣了莉霞等可以為了自己理所當然犧牲自己的人,再看到可以為了他人犧牲自己的人多少會有些驚訝。
“因為我是貴族的女兒,既然我享受了這份地位帶來的福利,比平民的孩子過上了優越的生活,那麼自然就應該承擔起對應的責任。”蕾希理所當然似地說道。
她的那個年代,貴族的榮耀還沒有丟失,那些貴族都是通過功績和實力獲取到對應地位的,因此有著這種相對現代貴族來說陳腐的觀念。
“那麼獻祭掉你之後,瘟疫解除了嗎?”黎帆繼續問道。
按照他的觀念,瘟疫應該是不會如此簡單解除,游戲中這種東西的表現形式是一種特殊的無法通過法術消去的狀態,神術可以解除,但那種地方是請不起神官的,最終會抵達的就是全域變成死人之後再封鎖掉了。
其實最簡單的解決手法是將干擾瘟疫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後來一發大規模的火系魔法將他們全部消滅掉,可惜蕾希的父親干不出這種事情,那就只能走向絕路了。
溫柔善良在這種時候就會成為阻礙,所以說了為政者必須冷酷無情,像莉霞的話絕對會做的很干脆,甚至還能堂而皇之說謊告訴他們,自己會為他們報仇,只要他們自願犧牲,她會好好照顧他們還留下來的家人之類。
她會做正確的事,會以最小的犧牲解決掉問題,這才是米拉如此推崇她的原因。
“沒有。”
蕾希回想起當時的景象,她清晰的記得自己被那把劍刺穿了胸膛,滿是淚水的父親不住向她道歉,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以亡靈的身份,再度張開眼楮獲得意識的時候,她所在的地方全員都已經死去,整個領地都化作了一片墓園,充斥著絕望和死亡,已經被轉化成為了死者的國度。
其實內心早已有所預料,其實內心早已有所猜測,但是當事實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這件事究竟是誰干的?”黎帆問道。
“不知道,我在醒來之後先花了很多時間去掌握自己所擁有的能力,再花了很多時間將徘徊在那片領地的怨靈指引到輪回之路上,做完這些事之後,我就收起了整個領地僅剩的財富,撐起了一把傘向著外界進行了探索。”蕾希心里有所猜測,但不準備讓黎帆知道。
這是屬于她的仇恨,只有等到黎帆贏了她,並且他想要知曉的情況下,她才會透露給他。
“在某次戰斗中暴露了自己是亡靈的身份而遭到了教會的追殺,並且喪命。隨後再度醒來就是這里了,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蕾希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來歷,完全不準備詳細說明其中細節。
也算是開戰之前的閑聊了。
“比起我的事情,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已經準備好了。”
黎帆借助系統里面的商店,換上了一身輕便的黑衣套裝,效果是小幅度增加敏捷和防御,體力和魔力也已經回滿,藥水也都備齊。
斯諾在離去之前已經將系統里面的全部機能都幫助他激活了一遍,現在他已經可以調用系統背包,藥水和替換的衣服都扔了進去,比起儲物戒還要方便。
“那就好,不過我還真是意外,你居然會答應下來,總感覺比起以往要成長了。”
對于他願意接受自己的條件,並且主動跟著自己一起前往自己準備的決斗場,這兩點還是挺出乎蕾希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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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外表上看比起以往要變小了不少,但氣質上卻反而壓過了以往的自己,給人以一種沉穩的感覺,跟過去那個樂天開朗的他之間像是劃清了界限。
“因為我必須要作出改變了,繼續維持以往的模樣可是會讓對我抱有期待的人失望的。”黎帆淡淡說道。
聊完蕾希,話題的柄自然回到了黎帆手上,他沉默片刻後說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遇見莉霞,遇見艾 ,與她們一起創建了冒險者隊伍,與她們一起冒險,撿到了迷宮中的少女,三人一起去討伐搞事的貴族,最後被艾琳奈捅了一刀,被斯諾救走,卷入了游戲之中,成為了獎品和主要的參與者。
想想的話,還真是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要是他再稍微用心一點,再多關注她們一點,或許事情的發展也不至于變成這樣,現在後悔也已經遲了。
隨著目的地的靠近,兩人也不再多言,一股怪異的沉默降臨于彼此之間。
目的地的所在正是蕾希她的家族所統治的禁區,龍眠荒原。
一根根巨大而粗壯的龍骨宛如沉睡的巨獸般靜靜地坐落在這片僅有泥石的荒蕪原野之上。這些龍骨通體潔白如瓷,即使它們已然逝去數百年之久,但那與生俱來的威嚴卻依然縈繞不散。每一根龍骨都仿佛承載著一段遠古時期的傳奇故事,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放眼望去,這片廣袤的荒野上除了這些沉默的龍骨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生命存在的跡象。沒有草木的點綴,亦不見鳥獸的蹤跡,唯有風聲偶爾吹過,發出陣陣低沉的嗚咽聲,似乎在訴說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慘烈戰斗。如此死寂的環境,使得此地成為了一個絕佳的天然戰場,仿佛是專門為那些無畏的勇士們所準備的決斗之地。
“到了。”
蕾希站在原地,輕聲說道。
家族的繼承人歷來選擇在這里進行戰斗來角逐出下一任家主,她本人早已排除出了繼承人的序列,但曾經觀賞過不止一次的繼承人戰。
勝者擁有榮光,敗者黯然退場,這正是斗技場的精要。
兩人對視一眼,先彼此拉開了一段較長的距離,黎帆將手伸向碎蓮的劍柄,蕾希手中多了一把漆黑的大傘,雙方彼此凝視著彼此的目光,沉靜地積累著氣勢,等待著某位裁判的到來。
既然是決斗,既然是游戲的一環,那麼理所當然會有裁判才對。
“游戲正式開始,歡迎兩位參與者登上舞台,這場值得紀念的初次決斗,我將承擔裁判一職。”一頭全身黑毛的貓在空間上撕開一道口子,跳到兩人中間,它的口吻之中充斥著興奮,顯然很是愉悅。
有了見證,黎帆自認為應該為這場戰斗附加上少許的儀式感,而且遵照規則,也應該由他主動發起挑戰。
“黎帆在此向蕾希發起挑戰。如果我勝利,請再度回歸我的身側,成為我忠實的臣屬,我的部下,我的眷族。”
將魔劍帶鞘恆立于身前,他好似宣誓般的高唱道。
“我接受。”蕾希點頭答應,“但是,如果我贏了的話,會得到屬于自己的理想世界,這個約定沒有誤差對嗎?”
她的目光投向那頭來歷不明能說話的黑貓,它的確是游戲承辦方的一員,也就是上位的存在,那麼想必它有著對應的特權才對。
“只要你能在他發起的挑戰中戰勝他,那麼自然可以得到那份獎勵,但是如果失敗的話,就只能淪為他的眷屬,也做好對應的心理準備了,不是嗎?”黑貓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懷好意地笑容,細細眯起的眼珠子給人以極為強烈的惡意感,它輕聲補充道,“忘了說了,黎帆你以後將她們收為眷族時,所需要的作業就是體液交換的行為,還請好好享受。”
“那就用互相交換血液的方式來締結好了。”黎帆淡定回道。
“那個,我現在的身體沒有血液可言,還有其他的方法嗎?”蕾希頗為無言,她听得出黎帆這個提案能夠照顧到彼此的感受,但她真的做不到就是了。
“那就只能做一些對你來說有點過分的事情了。”黎帆露出肉食性的笑容,看向面前的少女,“這樣你也能接受嗎?”
他已經接受了游戲,他已經接受了現實,他已經不能在原地停留,他必須繼續向前。
“只要你贏了,我自然沒有回絕的資格。”
對于他露齒極具侵略的笑容,蕾希的內心反而產生了幾分雀躍。這並不會影響她對于勝利的追求,但即便失敗,她也一樣能完成過往的追求。
過往他還從未跟人滾過床單,因為游戲里沒有這個功能,因此就算是再靠近他的人都做不到這點,而現在看來就算輸了她也一樣可以得到符合自己預期的回報。
要是讓艾 她們知道肯定會抓狂,但誰讓她們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呢。
斯諾已經將奇跡和機會都給了她們,誰能想到她們居然可以發癲成那樣,搞成那樣都不接受彼此的存在,最終白白便宜外人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哦,要是真的做了,那蕾希才是內人,她們反倒變成外人就是了。
裁判的到來讓兩者都恢復了冷靜,彼此再度回歸原本的對峙狀態。
在兩者都準備完畢,也無需再進行說明後,黑貓揮下喵爪,宣告了戰斗的開始。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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