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星穹鐵道來點死亡震撼

第304章 彼岸(墟界洪荒篇結束)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丸子落落莓 本章︰第304章 彼岸(墟界洪荒篇結束)

    另一邊,修羅界的對峙已抵達臨界點。

    凝重的氣氛如同實質,深深壓在每一個人心頭。

    而這時——

    “我確實很滿意你們的行為。”

    周牧十分莫名地說了一句毫無關聯的話,打破了這死寂的僵持。

    他的目光掃過嚴陣以待的列車組眾人,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

    “開拓者也好,星核獵手乃至仙舟眾人也罷,你們所有人,都給自己這段旅途畫上了一道完美的句號。”

    “但唯獨……”他話鋒一轉,眼神驟然銳利,落在那被眾人護在身後、眼神死寂的魔祖身上,

    “你們不該守護一個已經不再擁有人性的生靈。”

    周牧頓了頓,像是考慮到了什麼,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威壓稍稍收斂,繼續道,

    “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

    “你們既然說服不了我,那就做給我看吧。”

    話音剛落,包括魔祖和黃泉在內,所有人都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記憶開始飛速褪色,眼中的場景也開始急劇扭曲、變幻。

    不到瞬息的光景。

    星寶、安禾、瓦爾特、丹恆、丹怡、姬子、魔祖,便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了那熟悉的星穹列車觀景車廂,窗外是流轉的星海。

    隨即,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

    ……

    她們剛剛幫助羅浮仙舟解決了絕滅大君幻朧引發的危機,此刻正受邀前往盛會之星匹諾康尼度假。

    而在拯救仙舟的過程中,三月七不幸被建木殘余的豐饒之力侵染,雖未顯現典型魔陰身的“六塵顛倒、人倫盡喪”之癥,卻莫名失了人性,變得冰冷淡漠。

    ……

    平行世界,觀景車廂。

    姬子抱著面容冷漠、眼神空洞的魔祖,滿臉心疼地輕聲安撫,

    “放心吧,小三月。”

    “等我們到了匹諾康尼,就在夢中的世界住下。”

    “那里有寰宇獨一無二的盛景與美夢,肯定能讓你恢復如初的。”

    魔祖聞言,只是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姬子,唇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譏誚,並未表態。

    一旁的丹恆則微微蹙眉,滿腦子問號。

    這魔陰身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六塵顛倒呢?

    嗜殺狂暴呢?

    怎麼到小三月這就變成單純抹除人性了?

    他心中疑慮,但總歸,小三月沒有出現那些最糟糕的癥狀,仍保有基本理智,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半晌,列車的躍遷結束,眾人抵達了匹諾康尼。

    接下來的經歷與原著相同。

    她們邂逅黃泉、砂金、翡翠、波緹歐以及黑天鵝等人,逐漸知曉了這片美夢天堂之下潛藏的巨大危機。

    她們奔走呼號,集結力量,在各方努力與黃泉那斬破虛妄的一刀幫助下,眾人得以掙脫夢境,于現實之中面見了星期日。

    而唯一的不同與致命的變數在于——

    魔祖,未能甦醒。

    她依舊沉淪于那片黃金般的夢境之中,使得“開拓”的力量缺失了至關重要的一角。

    缺少了三月七的開拓意志,眾人在面對“神主日”的威能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戰,節節敗退,瀕臨絕境。

    另一邊,夢境世界,黃金的時刻。

    魔祖漫步在已被黃泉寂滅刀光侵染、顯得有些破敗卻依舊華麗的街道上,看著四周惶恐奔逃的夢境住民,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你的同伴快死了。”

    她聲音清冷地開口,像是在同某個看不到的存在說話。

    緊接著,她的聲音內部似乎發生了奇異的轉變,變得清脆而元氣滿滿,仿佛換了一個人,

    “本姑娘相信她們!”

    “這點小磨難,絕不會是我們開拓旅途的終點!”

    “呵……”魔祖的人格嗤笑了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

    “又想表達你那套天真可笑的說辭嗎?”

    “你可知「哲學胎兒」的含義?”

    “呃……”那清脆的女聲明顯愣了一下,顯得有些迷糊,“那是啥呀?听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魔祖瞬間沉默了下來,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合著你啥也不知道,就硬憑著那股盲目的信心去相信同伴是嗎?

    她搖了搖頭,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一絲疲憊的解釋,

    “顧名思義,孕育哲學之概念的胎兒。”

    “用你能理解的話說,就是星神誕生的雛形,擁有部分星神權能的怪物。”

    “什麼?!”清脆的女聲這次是真的驚了,“我們這還沒出新手村呢,怎麼就直接要打這種規格的敵人了?這劇本不對吧!”

    魔祖冷笑一聲,帶著一種“早知如此”的意味,

    “現在,你還認為這僅僅是一次小小的「磨難」嗎?”

    清脆女聲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消化這個驚人的信息,旋即再次開口,語氣卻恢復了之前的堅定,甚至帶上了一絲躍躍欲試,

    “看來是時候讓本姑娘出馬了!”

    魔祖︰“???”

    她的聲音充滿了驚愕,像是听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你說……什麼?”

    “當然是該本姑娘出手啦!”那女聲又恢復了元氣滿滿,仿佛剛才的震驚從未存在過,

    “少了本姑娘,我的同伴當然打不過那個什麼什麼胎兒!”

    “但有了本姑娘加入,齊心協力,那個什麼胎兒自然是手到擒來!”

    魔祖︰“……”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自我安慰?”

    她有些無語,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呸呸呸!”女聲有些生氣地反駁,“本姑娘才沒有自我安慰!”

    “你這個笨蛋第二人格,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同伴的羈絆與開拓的力量!”

    “本姑娘可是要成為銀河球棒俠……的伙伴的人!”

    “天下無敵噠!”

    魔祖被這番毫無根據的豪言壯語氣笑了,她直接放棄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爭奪,意識沉入深處,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意味︰

    “來來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身體控制權給你,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貫徹你那套愛與正義,然後被現實狠狠打臉的。”

    三月七的主人格見狀,也不猶豫,立刻接管了身體。

    她循著記憶中黃泉斬開夢境、連接現實的那道痕跡,凝聚起六相冰的力量,猛地朝著那片清醒的世界沖去。

    眼前的場景開始飛速轉換,夢境的綺麗與喧囂如潮水般退去。

    沉默,逐漸被一道悅耳的音樂聲以及激烈戰斗的能量轟鳴所覆蓋。

    緊接著,便是一道仿佛源自世界之初的宏大聲音,響徹整個殿堂︰

    “太一啊!蒙召歸來吧!”

    這聲音蘊含著無上偉力,直接嚇了小三月一跳,她下意識地全力催動六相冰,湛藍的寒冰護盾瞬間展開,將身旁不遠處幾乎力竭的同伴們籠罩了起來。

    而另一邊,星寶、瓦爾特、姬子、丹恆等人已是強弩之末,傷痕累累。

    她們已經經歷過一次「太初有為」那不講道理的規則打擊,自然知曉這能力的離譜與無解。

    這凝聚了“神主日”與“哲學胎兒”力量的最終一擊,根本就不是此刻狀態下的她們所能抵抗的。

    就在眾人即將被那浩蕩神光吞沒,陷入絕望之際——

    璀璨的六相冰,如同最忠誠的守護者,轟然降臨!

    並且恰好擋住了「太初有為」最後、也是最致命的一段攻擊能量洪流。

    “我沒來晚吧?”

    小三月看著跪倒在地、氣喘吁吁的同伴們,臉上帶著擔憂和一絲不好意思。

    瓦爾特見狀,一直緊繃的臉上終于勾起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他推了推眼鏡︰

    “來的正是時候,小三月。”

    姬子也是面露驚喜,強撐著站起身︰“你的……‘魔陰身’好了?”

    “哎呀,都說了那根本不是什麼正經魔陰身啦!”

    小三月撓了撓頭,似乎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

    “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還是先搞定這個大塊頭再說吧!”

    隨後……

    便是堪稱“愛與正義”的群毆現場。

    恢復了完整戰力的星穹列車組,配合著知更鳥的同協之力,以及各方力量的協助,終于艱難地壓制住了“哲學胎兒”。

    星期日︰劇情殺!這絕對是劇情殺!

    之後的收尾工作,與某種既定的“歷史”軌跡大同小異。

    在經歷了盛大的鮮花、掌聲與來自匹諾康尼乃至星際和平公司的感謝後,列車組眾人獲得了匹諾康尼的部分股份作為酬謝。

    但所有人第一時間卻都沒有心情慶祝。

    她們利用公司的醫療資源、黑塔的人脈,心急如焚地為小三月安排了全面而細致的檢查,試圖弄清楚她“魔陰身”的根源與治療方法。

    最終的診斷結果一致︰人格分裂癥。

    治療方向理論上無非三種︰

    一、通過意識手術或強大外力手段,切除或封印第二人格。

    二、尋求人格融合,以主人格為主導,消化吸收第二人格。

    三、放任共存,學習與第二人格溝通共處,嘗試引導其向善。

    面對這三個選項,列車組的眾人和小三月的主人格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完全忽略了前兩條看似“一勞永逸”的方案。

    她們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最艱難、最不確定的第三條路︰接納魔祖的存在,嘗試將她視為列車組的新成員,一個獨立的、需要幫助的同伴。

    她們開始主動與那個冷漠的“魔祖”意識對話,分享旅途中的趣事、美食,邀請她“出來”看看風景,哪怕得到的回應往往是沉默或冰冷的只言片語。

    至于魔祖……

    她在這個過程中,大部分時間保持著沉默,沒有任何抵抗,也鮮少有言語。

    只是默默地通過三月七的眼楮,觀察著這一切,觀察著這群人的所作所為。

    但她心中卻積攢了越來越多的疑惑。

    明明自己只是一個因痛苦和背叛而生的、充滿毀滅欲望的第二人格。

    明明自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甚至堪稱危險的附屬存在。

    為什麼這些人,卻放棄了最簡單、最安全的“治療”方法,選擇了最麻煩、最危險的一條路?

    她們圖什麼?

    她想不明白這一切。

    所以,在某個夜深人靜,只有意識空間內星光閃爍的時刻。

    魔祖終于忍不住,向那個睡得迷迷糊糊的主人格問出了這個困擾她已久的問題。

    小三月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口齒有些不清地回答,

    “因為……我和她們說了呀……你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只是生病了而已……”

    “而且……”

    她又打了個哈欠,聲音漸小,

    “而且你酷酷的……以後幫本姑娘耍帥……就靠你啦……”

    魔祖沉默下來。

    這個答案簡單得甚至有些幼稚,卻讓她心中某處堅硬的東西微微松動了一下。

    半晌,她才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你不怕我有一天會吞噬掉你,徹底佔據這具身體嗎?”

    三月七的主人格似乎在半夢半醒間撇了撇嘴,嘟囔道︰

    “本姑娘才不怕呢……你可是本姑娘的第二人格……再怎麼酷……也只是個笨蛋人格……才不會真的做那些壞事呢……”

    “有空想這些……還不如想想明天該怎麼贏得枕頭大戰……本姑娘今天還指望你發力……結果你根本放不開呀……”

    說著,小三月啊嗚了一聲,腦袋一歪,便又陷入了嬰兒般純淨的睡眠。

    而魔祖則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眼神中的冰冷逐漸被一種復雜的怔愣所取代。

    同伴……

    真是個……既奢侈又愚蠢的詞匯。

    接下來的日子,三月七的魔祖人格像是徹底沉寂了下去,再也沒有主動出現過一次,更沒有嘗試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但三月七的主人格知道,她一直都在。她能感覺到那份冰冷的意識始終在深處,通過自己的眼楮,默默觀察著這個世界。

    所以,小三月也並未在意,反而更加積極地去生活。

    她每每在玩鬧嬉戲、品嘗宇宙各地美食、體驗新奇事物,感受到極致快樂的時候,就主動將自己的意識稍稍後退,將身體感官的主導權短暫地、不完全地讓渡給魔祖人格,讓她也能“嘗”到冰淇淋的甜,“感受”到游樂園過山車的刺激,“看到”舞台上絢爛的燈光。

    失去記憶的小三月並不知曉魔祖人格誕生的具體原因,但她卻能清晰地感知到魔祖那深植于核心的冷漠,以及潛藏在冰冷外表下,那對眾生萬物莫名卻無比龐大的仇恨與怨毒。

    那股仇恨強大而黑暗,讓小三月的主人格都不敢輕易去觸踫深究。

    但奇妙的是,每一次,當小三月主導著身體去享受生活、感受快樂、傳遞善意,並將這些正向的體驗共享給魔祖時,那片冰冷的仇恨之海,仿佛就會被注入一絲微弱的、卻真實存在的暖流。

    那些負面情緒並沒有消失,體量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但其本質,卻開始悄然發生改變。

    仇恨依舊存在,卻逐漸被“品嘗到甜味”、“感受到刺激”、“看到絢爛”這些具體的、鮮活的、甚至略帶歡欣的記憶所包裹、所浸染。

    這感覺就像是在玩一款極其特殊的養成游戲,甚至是一款能看到那漆黑進度條逐漸被染上其他顏色的游戲。

    小三月對此樂此不疲,更加熱衷于分享一切美好的事物給那位“酷酷的室友”。

    于是。

    又是一段漫長而溫馨的旅途過去。

    她們去冰雪覆蓋的雅利洛vi玩了激動人心的以太戰線,去了仙舟羅浮體驗了古色古香的模擬經營游戲,回到了匹諾康尼享受了“快樂的”折紙小鳥對對踫……

    而魔祖那片浩瀚的負面情緒之海,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被染上了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的其它色彩——

    雖然主體仍是怨毒與仇恨,但其上已然漂浮著點點星光般的歡欣、好奇、甚至是一絲極淡的歸屬感。

    即便那些負面情緒的“量”未曾減少,但其“質”卻已悄然迥異。

    而就在這一瞬間——

    周遭的一切開始劇烈地失真、扭曲,如同被打碎的鏡花水月。

    真實的記憶洪流沖破了偽裝的堤壩,轟然回歸!

    怔愣間。

    眾人再度回到了修羅界那片荒蕪的星域之中,周牧那略顯復雜的神情映入眼簾。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當真不會想到……”

    周牧的聲音帶著一種罕見的感慨,目光落在眼神似乎有些恍惚的魔祖身上,

    “你們居然真的能讓一尊根植毀滅欲望的大魔,選擇放下……”

    這話,確實是周牧的心里話。

    以他的偉力,自然可以輕易抹除魔祖的人格,或者將她的狀態刷新回某個“純淨”的節點。

    但正如魔祖自己所言——人易救,心難救。

    即便強行刷新,發生過的一切終究無法真正抹去,那深刻的痛苦與怨恨依舊存在于時間的長河中,成為永恆的烙印。

    他未曾料到,這群人竟用這種看似笨拙卻充滿溫暖的方式,做到了連他都覺得棘手的事情。

    眾人听聞此言,第一時間便將視線轉向了魔祖。

    然後驚愕地發現,魔祖竟真的放棄了先前那般冰冷死寂、蓄勢待發的姿態,氣息內斂,甚至將身體的主導權完全讓渡給了三月七的主人格,自己則退居意識深處,只是默默地看著。

    要知道,此刻正是魔祖人格最好的、吞噬主人格徹底佔據這具身體的時機。

    而她選擇了放棄,這無異于前功盡棄,意味著她主動斷絕了那條最“便捷”的道路。

    這只能說明……

    魔祖,是真的在某種程度上,被觸動,被改變,暫時選擇了放下那毀滅一切的欲望。

    “嘶……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星寶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開始吐槽。

    她知道老登方才的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在演戲、在逼迫、在創造一個極端情境來考驗和引導,但她卻沒想到這次演戲的效果居然能這麼好。

    按照老登那些劇本往常的崩壞趨勢,不應該直接玩脫了嗎?

    而姬子、瓦爾特等人,卻在此刻暗自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稍稍放松。

    瓦爾特適時上前一步,推了推眼鏡,面向周牧,

    “看樣子,是不需要閣下再出手‘淨化’了。”

    周牧沉默了一瞬,目光掃過嚴陣以待的列車組眾人,又深深看了一眼迷茫的三月七,最終緩緩點頭︰

    “可以。”

    “但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面。”

    “若有朝一日,她心底的魔性再次壓過人性,重蹈覆轍,我不會像今天一樣再給你們第二次機會。”

    “不勞閣下費心!”瓦爾特的回應依舊不咸不淡,帶著一種公式化的疏離。

    而他身後,知根知底的姬子、安禾、丹恆等人,看著瓦爾特那“偉岸”、“有擔當”、直面終極boss而毫不退縮的神情,內心都不由得有些驚為天人。

    合著這里面,就楊叔您老人家還沒認出眼前這位究竟是誰嗎?

    你是真不怕他以後給你穿小鞋、往你房間里塞咕咕鐘啊!

    周牧“似乎”並未因瓦爾特生硬的態度而動怒,也沒有再理會此間種種復雜的情緒糾葛。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投向了遠方那初生不久、卻已煥發出勃勃生機的六道輪回世界。

    “真美啊……”他由衷地感慨了一聲,眼中流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話音剛落。

    無與倫比的神性光輝自他體內自然流露,不再帶有任何壓迫感,反而如同溫和的潮水,頃刻間便彌漫至整個墟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這股神性的作用只有一個——

    遵循那由無數犧牲與奇跡共同鑄就的新規則,將眾生與萬物的“存在”本質,編織成一條條璀璨的因果之線。

    然後……

    向著某個核心,聚合為一!

    下一瞬——

    在那璀璨浩瀚的“存在”洪流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開始由虛化實,緩緩浮現。金色的發絲,閉合的眼眸,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繼而,那雙緊閉的眼楮猛地睜開,流露出一瞬間的迷茫,隨即化為清澈與了然。

    “景元?!”

    “將軍?!”

    眾人見此情形,紛紛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

    特別是鏡流,整個人的身軀微微一顫,眼眶瞬間泛紅,死死攥緊了手中的劍。

    她們都以為那位算無遺策的神策將軍再也回不來了!

    而周牧看著這個于存在洪流中重生的神策將軍,嘴角的笑意完全抑制不住,帶著無比的欣賞,

    “恭喜了,景元。”

    “你用你的意志與犧牲,完成了對一個龐大世界的救贖。”

    剛剛甦醒的景元,意識似乎還沉浸在化身世界基石的浩瀚感中,但僅在剎那之間便理清了前因後果以及自身現在的狀態。

    他看向周牧,先是鄭重地躬身行了一禮,

    “景元,見過離塵司命!”

    “多謝司命成全之舉。”

    說完,他便環顧了一下修羅界四周,感受著腳下這片與他生命緊密相連、因他而存續的世界,也和周牧一樣,嘴角難以抑制地揚起,露出一個燦爛而釋然的笑容,

    “居然……真的成功了!”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感慨,周牧便適時地潑了一盆冷水,語氣帶著一絲調侃︰

    “別高興的太早。”

    “景元啊,你現在應該已經意識到自身狀態的特殊性以及隨之而來的問題了吧?”

    景元聞言,臉上的笑容不變,反而搖了搖頭,語氣輕松︰

    “景元省得。”

    “此間萬物眾生,此刻之六道輪回,其‘存在’皆系于景元一人之身。”

    “故此,景元此生,恐不可離開墟界半步,否則世界根基動搖,可對?”

    他說的平淡,仿佛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

    “你居然……一點都不難過?甚至沒有半點不甘?”

    周牧這次是真的有些驚了。

    永恆的束縛,于一方天地雖為至高,卻也意味著放棄外界無限的星空。

    “難過不至于,些許失落倒是有一點。”景元笑著開口,目光掃過激動的鏡流、卡芙卡,以及列車組的諸位朋友,

    “但總歸,景元已經將仙舟羅浮的責任與未來,完整地交托給了符卿。”

    “如今又能以一己之力,救下如此一個浩瀚而充滿生機的世界,守護這萬千生靈。”

    “兩相比較,此刻心中倒是歡欣與滿足更多一些。”

    周牧聞言,眼神突然有些迷離。

    他在景元那灑脫而堅定的笑容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種不計較個人得失、不沉湎于自身命運、只為守護生命與文明存續的純粹意志,與他自己內心深處那份最初的原動力,是何其相像……

    “哈……”

    莫名的,周牧又一次放聲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震蕩法則的笑聲!

    自無窮高、無窮遠處,超越時空的界限,一道無比宏大、蘊含著“過去”、“現在”、“未來”無窮信息的洪流,如同受到召喚般,轟然降臨墟界中心!

    它剛一出現,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位格最高的黃泉和剛剛經歷蛻變的三月七在內——視線中便開始飛速閃過無數紛亂破碎的畫面︰那是屬于無數種過去、可能發生的未來、以及基于此刻選擇衍生的無窮可能性!

    又是一個瞬間!

    這道龐大的信息洪流像是終于判定住了方位,它在周牧身旁親昵地流轉環繞了一圈,仿佛在表達感謝與告別,然後義無反顧地、一頭沒入了景元的眉心之中。

    而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清晰地感知到了這道信息洪流的本質——

    「神權•三生」

    「死亡以自身為基,構造輪回,操控命運洪流」

    周牧見狀,再次開口,聲音變得無比肅穆、莊重,

    “向死而生,方能羽化飛升!”

    “三生的最終儀式,便是拋卻既定命運,拋卻固有存在,拋卻過去未來的束縛,于寂滅中復甦,以一人之心魂,得證萬生之存續!”

    “恭喜了,景元。”

    “你將于此刻,于此界之中——”

    “榮登「彼岸」!”

    話音剛落,景元周身的氣息便開始了無休止的瘋狂膨脹與蛻變!

    v.75 → v.76 → v.77……

    v.85 → v.86 → v.87……

    v.95 → v.96 → v.97……

    直至——

    「v.100•洪荒天道•景元(天道加持)」!

    磅礡的威壓自然而然地流露,卻又帶著一種溫和的包容,與整個六道輪回產生了深刻的共鳴。

    “好好消化這份收獲吧,景元。”

    周牧微笑著叮囑,“即便你只有在六道輪回範圍之內,才擁有這完整的「彼岸」位格與世界加持。”

    “出了此界,你依舊是那個需要苦修的太乙金仙。”

    “但總歸……你憑借自身意志,贏得了這方天地和「三生」的認可,也擁有了……隨時離開六道、去看一眼外面星空的資格。”

    說著,周牧不再理會閉目凝神、全力歸納吸收著“彼岸”位格浩瀚力量的景元。

    他將視線再次看向經歷了這一切、神情各異的眾人。

    隨後。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周牧收斂了所有神性的光輝,如同一個普通的旅人,朝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謝諸位的付出與堅持。”

    “作為回報,諸位在此番墟界之旅中所收獲的一切力量、感悟、乃至神器,皆可隨心帶離此界。”

    “但切記,”他的語氣轉為嚴肅,

    “勿要將墟界獨有的力量體系隨意教授與寰宇眾生,以免引發不可測的因果紊亂。”

    “外界生靈的未來,當由他們自行演化。”

    “言盡于此。”

    說完,周牧不等眾人回應,便輕輕揮手,在眾人身前開啟了一道穩定而深邃的、通往浩瀚寰宇的傳送門。

    隨後,他的身影緩緩變淡,如同融入光影,消失在修羅界的星空之下。

    眾人的復雜心情暫且不論,此刻的周牧,心中卻還惦念著另一件事。

    他有些疑惑,為何自己方才收束所有分身意志時,唯獨感應不到“彼岸周牧”的回歸?

    難道被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絆住了?

    以“自己”的性格,不該如此才對。

    于是……帶著這份疑惑,周牧一步踏出,直接跨越無盡時空,降臨到了超然物外的自在天界控制中樞。

    然後……

    他便看到了一個癱在控制中心軟椅上、骨瘦如柴、眼眶深陷、氣若游絲、幾乎不成人形的“自己”。

    周牧本體)︰“……”

    彼岸周牧本體)︰“……”

    已逝的腰子哥︰“……”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周牧的本體艱難地開口,目光從那個慘不忍睹的彼岸周牧,緩緩移到旁邊那位……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周身散發著澎湃能量波動、正意猶未盡舔著嘴唇的黑塔女士身上,

    “……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彼岸周牧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翻了個近乎虛無的白眼,顫抖地抬起一根皮包骨頭的手指,指向身上那仿佛不知疲倦的“罪魁禍首”,氣弱如絲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事故現場……還不……清晰嗎……?”

    “快點……他媽……救……我……啊……!”

    黑塔嫵媚地笑了笑,優雅地站起身,理了理並無需理睬的衣襟,看向降臨的周牧本體,語氣帶著一絲科學探究後的滿足︰

    “看來,一段充滿探索意義的美好時光,終究還是要結束了呢。”

    「v.95•合歡女王•黑塔」

    周牧看著黑塔那離譜的等級,再感知了一下彼岸分身那幾乎被榨干、只剩空殼的狀態,瞬間明悟了此間種種,然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看向慘遭毒手彼岸周牧,

    “玄幻側的高階陰陽秘術??!”

    “你的本源……讓她硬生生給‘吃’沒了?!”

    彼岸周牧聞言,消瘦的臉龐滑下兩行無比清晰、飽含絕望與悲憤的清淚,用盡最後的氣音斷斷續續道︰

    “我的力量……被小依……用神性權限……提前抽走了大部分……只給我留下了……固定的金仙境界軀殼……”

    “黑塔……她……她用不知從哪學來的……采補秘法……硬生生……從我這固定的金仙境界里……壓榨……撬動……采補到了……大羅層次……”

    “你猜猜……”

    “……她到底……‘實驗’了……多少次?”

    周牧︰“……”

    他直接打了個冷顫,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天靈蓋。

    能用這種水磨工夫把固定境界的能量都給撬動升華……

    這他媽得是恆河沙數級別的次數了吧?!

    而偉大的黑塔女士卻只是無所謂地勾起嘴角,仿佛在陳述一項有趣的實驗數據︰

    “別這麼看著我。”

    “只是一項關于‘能量層級躍遷可能性’的科學實踐罷了。”

    “我也沒曾想到,你們這個體系下所謂‘大羅’的奇妙境界,居然真的可以通過極致的量變積累,引發質變。”

    “雖然過程重復了些,但結果很有價值。”

    “等出去之後,我準備讓我的其他‘姐妹們’也試著復現一下這個過程……”

    周牧瞬間瞪大了眼楮,頭皮發麻。

    他抹了一把額間並不存在的冷汗,然後看向那個奄奄一息的分身,語氣沉重︰

    “「我們」之前的擔憂和判斷是對的!”

    “黑塔此女,智慧與行動力都太過危險,必須要狠狠遏制!”

    說完,他不再猶豫,直接動用神性,虛空刻畫法則符文。

    下一刻,閃爍著幽光的鐐銬再次憑空出現,無比牢固地戴在了黑塔的手腕,以及她那雙裹著紫色絲襪的腳腕上,強大的封印之力瞬間彌漫開來。

    黑塔見狀,不由得撇了撇嘴,似乎早有預料,

    “嘖,本體和分身都一個德行。”

    但她倒也沒太掙扎,而是優雅地順勢靠在一旁的軟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周牧,

    “說吧,大費周章地把我‘鎖’起來,又想讓我幫你做什麼?直接點。”

    她一眼就看出了周牧另有目的,索性直接挑明。

    周牧咂了咂嘴,對這女人的敏銳感到些許棘手。

    要不是有鉗制她的手段,自己還真不敢將接下來的計劃對她全盤托出。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

    “此間洪荒之事,已基本了結。”

    “有景元的意志作為核心,這個新生的世界今後應當能走上正軌,不會再有大的波瀾。”

    “待到此界反天之事塵埃落定,一切秩序重塑,我會將這個世界正式納入我的世界樹體系,重新在墟界開啟第二紀元。”

    “而在這個過程中,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周牧的目光變得深邃,

    “利用你的智慧,幫我架構並編程另一個世界的命運軌跡。”

    黑塔挑了挑眉,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另一個世界?架構命運?听起來比研究你這個單調的分身有趣多了。”

    “細說,側重點是什麼?”

    “側重點是,”周牧緩緩道,“要讓那個世界的主角團,在他們的旅途中,持續地、高強度地產生情緒波動,特別是……”

    “負面情緒!”

    “絕望、痛苦、憤怒、掙扎……這些情緒的烈度與頻率,需要達到一個臨界點,但又不能真正摧毀他們的核心意志。”

    “這其中的微妙平衡,需要你自己來精確掌控。”

    黑塔聞言,眼中閃過大量數據流,似乎已經開始進行推演建模,她輕輕點頭︰

    “听起來是個精細活,很有挑戰性。”

    “可以,我接了。”

    “把那個世界的具體信息參數交給我吧。”

    周牧深吸了一口氣,指尖凝聚起一絲璀璨的神性光輝,蘊含著大量的信息,將其直接打入了黑塔的意志之中。

    “那是一個存在于虛無表征之中的奇特世界。”

    “其法則與常態宇宙迥異,更加……抽象。”

    “其名為——”

    “雲城。”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給星穹鐵道來點死亡震撼》,方便以後閱讀給星穹鐵道來點死亡震撼第304章 彼岸(墟界洪荒篇結束)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給星穹鐵道來點死亡震撼第304章 彼岸(墟界洪荒篇結束)並對給星穹鐵道來點死亡震撼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