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景元細究內情,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卻再次毫無征兆地襲來,比之前那次更加凶猛!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眼前便猛地一黑,再次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
……
“喂!醒醒,醒醒啊!”
焦急的呼喚聲穿透黑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景元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線讓他下意識眯起了眼。
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竟然還躺在溫泉別苑外的青石地面上!
眼前,是星寶、鏡流和符玄三人,她們不知何時已披上了遮掩身形的斗篷,正圍著自己,臉上都帶著擔憂和疑惑。
“我這是……”景元撐著發軟的身體想要坐起,卻感覺渾身酸軟無力,尤其是腰腹之間傳來陣陣難以言喻的虛脫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大腦也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
星寶湊近了,金色的眼瞳里滿是震驚,她上下打量著景元蒼白的臉色和萎靡的氣息,脫口而出,
“我去!景元元,你這是……遇見吸人精氣的魅魔了?怎麼虛成這副鬼樣子了?”
鏡流也蹙緊了眉頭,清冷的臉上帶著一絲凝重。
她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探查靈力,點在景元腕脈上,片刻後,聲音帶著恨鐵不成鋼,
“氣血兩虧,元陽大損,這虧空已傷及修行根本!”
“景元,你究竟做了什麼?”
符玄則若有所思,“將軍此刻神態迷茫,氣息虛浮,似乎……對剛才發生之事並無記憶?”
她轉向星寶和鏡流,說出了自己的觀察,
“方才將軍剛踏進這溫泉苑門,嘴里便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完了’、‘這下出大事了’之類的話,隨即就直接昏倒在地,任憑我們如何呼喚都毫無反應。”
景元聞言,猛地一怔!
他顧不上身體的虛弱,急切地看向符玄,
“符卿,你確定……我是直接昏過去了?中間沒有……沒有發生別的?”
他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希冀。
符玄肯定地點頭,“千真萬確,將軍昏厥後便人事不省。”
星寶和鏡流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哈哈哈哈哈——!”景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突然爆發出劫後余生般的大笑,甚至因為身體虛弱而有些岔氣,
“咳咳……豈不聞天無絕人之路!”
“哈哈哈哈!”
“是夢!原來都是夢!哈哈哈哈哈哈!”
他拍著胸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狂喜和放松。
然而,他高興的笑聲還未落下——
嘩啦啦!鏘鏘鏘!
一陣密集而冰冷的金屬摩擦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驟然從溫泉苑外傳來!瞬間打破了短暫的輕松氣氛。
只見一隊隊身著制式輕甲、背著特制武器的女兒國城衛軍,如同潮水般涌來,訓練有素地將整個溫泉別苑圍得水泄不通!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為首者,赫然是那位景元在“夢境”中見過、眼神帶著幾分傲氣的衛尉之女!
她身姿挺拔,甲冑鮮明,此刻臉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少女無視了如臨大敵、瞬間戒備起來的鏡流和符玄,也忽略了旁邊一臉“有好戲看”表情的星寶,目光如電,徑直鎖定在還癱坐在地上的景元身上,聲音清冷中帶著質問,
“夫君何故不告而別?莫不是……嫌棄吾等姐妹,不想負責了麼?”
景元︰“……?!!!”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大腦cpu直接干燒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一道熟悉的身影分開衛兵走了進來。
正是那位氣質端莊、眉眼帶著書卷氣的大司寇之女。
緊接著,掌管宗廟的太祝之女、執掌財政的治粟內史之女、負責禮儀的奉常之女、以及另一位氣度不凡的重臣之女……六位高官顯貴之女,竟聯袂而至!
她們的目光或幽怨、或羞澀、或帶著一絲玩味,齊刷刷地聚焦在景元身上。
“夫君可是想始亂終棄,做個薄情郎?”太祝之女幽幽開口。
“夫君,”奉常之女臉頰微紅,“昨日……昨日承受元陽的是妾身,此刻……妾身腹中已有了夫君的骨血。”她輕輕撫上小腹。
“夫君為何這般驚恐表情?”治粟內史之女掩嘴輕笑,眼波流轉,“昨日在榻上,夫君可是很享受我姐妹幾人的侍奉呢……”
“夫君……”
“夫君……”
鶯聲燕語,字字誅心!
六位少女你一言我一語,邏輯嚴密,細節生動,情感真摯,瞬間將景元釘在了“負心漢”的恥辱柱上!
鏡流、符玄、星寶三人听著耳邊這爆炸性的信息,看著景元的眼神已經從詭異變成了驚悚和難以置信!
“景元……”鏡流的聲音艱澀無比,握著劍柄的手指關節都發白了,
“你……你昨日……究竟做了什麼?!”
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這平日里極有分寸的徒弟,竟然能干出如此……驚天動地、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
景元此刻頭皮發麻,後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說實話,他真實的記憶只停留在“醒來”後看到六個少女的驚悚畫面,至于過程和細節?一片空白!和之前那個“富婆”事件一模一樣!
但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
這深入骨髓的腰酸背痛,這仿佛被榨干精氣的虛弱感……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昨日的“戰況”是何等激烈!
看著眼前六位身份顯赫、言之鑿鑿、邏輯自洽的“受害者”,再看看師父師妹那震驚、失望、甚至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眼神,景元心中那點“是夢”的僥幸徹底破滅,一股沉重的責任感和破罐子破摔的悲壯涌上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混亂的思緒,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嚴肅而真誠,
“諸位姑娘……”景元的聲音有些沙啞,
“景元此刻心亂如麻,一時間確實無法理清昨日種種細節。”
“但景元並非無信無義之徒!既然諸位姑娘認定景元犯下過錯,無論前因如何,景元……認!”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六位少女,沉聲道,
“然,景元身負西行取經之重任,此乃關乎蒼生之大事,刻不容緩!”
“懇請諸位姑娘寬限些時日。待景元取得真經,了卻此間因果,必定返回女兒國,給諸位姑娘一個交代!”
“無論何種責罰,景元……一力承擔!”
他抱拳躬身,姿態放得極低,只希望能爭取到脫身的機會。
然而,還沒等那幾位少女表態,一旁的星寶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哎呀呀,景元元,你這話說的,取經來回得多少年呀?黃花菜都涼了!”
她小手一揮,指向天空,
“你不是有筋斗雲嗎?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干脆就在女兒國住下唄!”
“取經路上要是遇到打不過的妖怪,需要幫手了,你一個筋斗翻過來不就得了?耽誤不了事兒!還能……嘿嘿,好好‘照顧’這六位美嬌娘~”
符玄聞言,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推波助瀾道,“星寶所言甚是。”
“將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福緣’啊!六位如花似玉、身份尊貴的將軍夫人,錯過這個村,你上哪再找這店去?”
她甚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看挺好!”
內心os︰嘻嘻,我看你娶了六個老婆之後還怎麼好意思當將軍!
鏡流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局面,又看了看景元那副生無可戀又強撐責任的慘樣,再想想這六位少女雖然身處「欲望」之國,但談吐氣質皆屬上乘,且景元“做下”的事情已成事實,心中那點“清理門戶”的念頭終究被一絲無奈取代。
她沉默片刻,最終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星寶和符玄的提議——讓景元留下“負責”。
畢竟,徒弟的人生……終究是他自己的。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場面陷入短暫僵持之時——
自在天界。
周牧看著景元那副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悲壯表情,再看看溫泉別苑外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有點小興奮的女兒國“居民”,眼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起來,
“……是不是……有點兒太抽象了?”
他感覺自己的風評正在被這群放飛自我的分身瘋狂敗壞。
小三月聞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自己也知道呀!”
“你的本體和主要分身本來就夠抽象了,但真沒想到,你這些分化出去扮演國民的次級分身,一個個放飛自我之後,簡直抽象出了新高度!”
“本姑娘都看傻了!”
“真是一點下線和節操都沒有!”
停雲也是扶額嘆息,“拿幻境編織謊言欺騙景元將軍,讓他產生莫須有的愧疚感和責任心……夫君,你這些分身的行為……當真是……妾身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了。”
她艱難地總結道,“很難評。”
周牧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試圖甩鍋 ,
“咳……也不能全怪我的分身吧?“
“你們看星寶,她肯定早就看出那地方不對勁了!”
“那幻境根本瞞不過她的色孽感知!”
“她一直表現得那麼投入、那麼相信,這才把鏡流和符玄都帶溝里去了!”
“她才是誤導的罪魁禍首!”
畫面中的景象,似乎印證了周牧的話。
女兒國溫泉別苑外。
就在景元即將被六位“苦主”和三位“隊友”聯手按頭“成親”的絕望時刻,異變陡生!
只見原本還一臉看好戲表情的星寶,那雙金色的眼瞳深處,突然閃過一絲狡黠。
她確實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從踏入女兒國感受到那無處不在的、熟悉的“老登”氣息開始,她就知道這是個“自己人”布置的局。
那些所謂的“雲雨”、“承諾”、“身孕”,不過是幻境編織的劇本!
但是!
嘿嘿……這里的女人,靈魂深處可都帶著老登的氣息印記呀!
雖然是分身的分身,但那也是老登的一部分!
既然這樣,那幻境不幻境的,有什麼區別嗎?重要的是參與感和體驗感啊!
于是,神奇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景元經歷的雲雨是虛假的。
鏡流和符玄經歷的歡愉是虛假的。
一切都只是大夢一場。
唯獨星寶!
她直接動用了色孽權能。
你們不是想玩嗎?
好呀!
那本球棒俠就陪你們玩個大的!
希望你們能喜歡上在精神領域和色孽媾和。
星寶並沒有直接破除幻境,而是將自己的“色孽”本質,反向侵入了由女兒國居民構築的欲望幻境網絡!
她以自身為錨點,強行將這場純粹發生在精神領域的“欲望游戲”,其能量反饋和感官沖擊,百分百地映射到了所有參與構築幻境的“分身”的物質軀體上!
這是一種超越了常規幻術的、涉及欲望規則本源的、近乎“概念嫁接”的霸道操作!
于是——
圍在溫泉別苑外、正興致勃勃操控幻境看戲的數百位女兒國“居民”,臉上的笑容和興奮瞬間凝固!
“嗯……?”
“啊……!”
“嗚……!”
成片成片的嬌呼聲、悶哼聲、癱軟倒地聲如同多米諾骨牌般響起!
上一秒還精神奕奕、看熱鬧看得起勁的鶯鶯燕燕們,下一秒就如同被抽走了骨頭,渾身酥軟,臉頰潮紅,眼神迷離,一個個癱倒在地,發出意義不明的嚶嚀。
???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懵逼。只剩下倒了一地的軟泥怪。
但總有反應快、稍微“聰明”一點的分身,瞬間意識到了這恐怖的真相︰
“是……是星寶!!”一個癱軟在地、勉強還能說話的女子,用盡力氣嘶喊道,“快……快喚醒她!別讓她繼續……呃唔……”
“快……快點兒……她……她要把我們……焯穿了……呃啊……”
“我……我不行了……嚶……”更多的分身徹底失去了言語能力。
然而,她們的醒悟和掙扎,在星寶全力爆發的色孽權能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僅僅只是片刻功夫,在場所有參與了幻境構築、精神鏈接在“網絡”中的女兒國居民分身,無一幸免,全都如同被狂風掃過的麥田,軟倒一地,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
1v數百!
星寶,完勝!
自在天界。
周牧︰“……”
停雲︰“……!”
三月七︰“Σ( ° △ °|||) ”
“現在……”周牧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平時總是躲著她了吧?”
與此同時,修羅界觀測點的眾人也通過黃泉的系統共享看到了這離譜的一幕,全都神色詭異、目光復雜地看向正縮在卡芙卡紫色大衣里、只露出一個灰色腦袋的星寶。
星寶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非但沒有半點害羞,反而一臉神氣地揚了揚小下巴,甚至還從大衣里伸出小手比了個勝利的“v”字,
“怎麼樣?本球棒俠是不是超——級——強——?”
鏡流︰“……” (▔▔;) 默默移開了視線。
符玄︰“……” ( _ )!! 扶了扶額角。
危難時刻,你永遠可以相信星寶的意志和勇氣。
她會拼盡自己的一切,將局面朝著她認為的“有利”的方向扭轉。
至于這個“危難”是怎麼來的?
呵呵,那你別管!
而此刻,卡芙卡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星寶的“壯舉”或是眾人的調侃上。
她甚至沒有在意星寶在自己大衣里不安分的吞咽動作,反而眉頭微蹙,將目光投向了身旁靜立的黃泉。
“黃泉小姐,”卡芙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可否打擾片刻,請教您一些事情?”
黃泉從對女兒國鬧劇的些許莞爾中回神,看向卡芙卡,點了點頭︰“請講。”
卡芙卡沒有猶豫,直接道出困擾,“就在方才,我突然徹底失去了與‘過去’時間線那個‘我’的意志聯系。“
“感知完全中斷,仿佛被什麼力量強行隔絕了。”
“所以我想問,如果我的那部分‘逆時意志’出現了嚴重問題,甚至……被捕獲或禁錮,會有什麼後果?”
黃泉聞言,慵懶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徹底隔絕‘死亡之契’的聯系?墟界之中,理論上不存在能完全阻擋這種源自‘死亡’本身契約的力量。除非……”
她頓了頓,視線仿佛穿透了層層空間,看到了忘川之底那片幽暗的牢籠——那里,囚禁著雅利洛周牧的身影,這是她降臨墟界掌控生死權柄後做的第一件事。
“是神性。”黃泉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唯有本質極高的神性,才能做到如此徹底的隔絕。”
“出手的,要麼是心繭中的女兒國國師,要麼……就是雅利洛那位。”
她看向卡芙卡,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若是這種情況,即便是我也無法強行突破神性封鎖去拯救‘她’。”
“你只能依靠‘她’自己,或者等待‘她’所在時間線的轉機。”
“如果自救失敗……”黃泉的聲音低沉下去,“你的下場只有兩個。”
“其一,被‘她’所經歷、所承載的那部分龐大因果和業力徹底同化,成為‘她’所經歷歷史的一部分。”
“其二……”黃泉的目光帶著一絲深意,
“徹底斬斷聯系,永遠失去那部分‘逆時意志’以及與之相關的所有經歷和力量。”
“等同于……永久割舍掉一部分‘自我’。”
“我相信,”黃泉看著卡芙卡的眼楮,“以你的性格和對‘星’的執著,應該不會輕易選擇後者,徹底割舍掉那部分‘自我’的,不是嗎?”
卡芙卡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苦澀,“……還真是兩難的選擇呢。”她下意識地緊了緊環抱著星寶的手臂。
星寶早在卡芙卡問話時就停止了動作,此刻小臉上也帶上了一絲焦急,
“卡芙卡!沒辦法直接撤回來嗎?”
“我可以的!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經歷那些輪回!你不用這樣保護我的!”
卡芙卡低下頭,看著星寶焦急的金色眼眸,溫柔地搖了搖頭,
“放心吧,星。”
“我在真實心繭中得到過關鍵情報。我的記憶,最終是被存放在太清的太極圖里。”
“由果觀因,既然有存放記憶的地方,就說明那個時間線的‘我’,並沒有真正消亡或者被徹底同化,只是……被‘保管’起來了。”
“這至少證明‘她’的存在本身並未出大問題,只是暫時被困住了。”
星寶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覺得卡芙卡分析得很有道理,緊繃的小臉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舊緊緊抓著卡芙卡的衣襟。
……
……
畫面中,女兒國溫泉別苑外。
星寶悠悠從幻境中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眼楮,看著周邊癱軟一地、眼神迷離、嚶嚀不斷的鶯鶯燕燕,不屑地撇了撇小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嘁,一群戰五渣,一點兒強度都沒有。”
她站起身,拍了拍斗篷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才慢悠悠地走到還處于震驚和茫然中的鏡流和符玄身邊,裝模作樣地“喚醒”了她們。
三人簡單交流了一下現場這詭異的狀況。
星寶眼珠一轉,一個促狹的念頭涌上心頭。
她故意隱瞞了景元遭受的只是幻境的事實,反而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將幻境里發生的“故事”——
景元如何被富婆“撿尸”,如何在客館“英勇奮戰”三天兩夜沒下床,如何“承諾”要帶六位高官之女回仙舟享福,如何被“抓奸”現場……當成真實發生的事情,聲情並茂地講述了一遍!
什麼“一龍六鳳”、“鏖戰不休”、“精疲力竭”、“始亂終棄”……細節生動,邏輯“嚴謹”,直接把鏡流和符玄听得一愣一愣的,世界觀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而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鏡流和符玄,信了!
她們看向景元的目光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更要命的是,景元……他自己也信了!
不信不行啊!
身體的極度虧空是真實的。
眼前六位身份尊貴的少女是真實的。
六位“苦主”和周圍“目擊者”的供詞是“邏輯縝密”、細節豐富的。
除了自己關于“過程”的記憶有些模糊之外,整個事件簡直嚴絲合縫,找不到一絲破綻!
而現在,連這點“記憶模糊”的bug,都逐漸清晰起來!
嗯……星寶“還原”的。
這簡直讓景元百口莫辯,無可奈何的同時,一股沉甸甸的、無法推卸的“責任感”如同巨石般壓在了心頭。
他看著眼前六位“楚楚可憐”的“未婚妻”,又看了看旁邊似乎已經認命的師父師妹,一種“人生已完,破罐破摔”的悲壯感油然而生。
最終,在一種極其詭異而沉默的氛圍中……
從女兒國離開的取經團隊,只剩下了星寶、鏡流、符玄三人!
而悲催的景元將軍,則被永遠地留在了女兒國,去履行他那“始亂終棄”後必須承擔的“責任”。
……
女兒國城郊外。
三人走出籠罩國度的奇異力場範圍後,手腕腳踝上的“無諍環”便自動消散無蹤。
鏡流活動了一下重獲自由的手腕,望著女兒國的方向,輕輕嘆息了一聲,清冷的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唉……也不知將景元獨自留在那等地方,是對是錯。”她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個徒弟。
符玄眼中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無礙無礙,鏡流師父不必憂心。”
“他有筋斗雲傍身,若真想念我等,他一個筋斗不就翻過來了?方便得很!”
她甚至覺得少了景元這個“拖油瓶”,隊伍行動說不定更利索了!
“或許吧。”鏡流搖搖頭,將那一絲擔憂壓下。
畢竟是自家徒弟,雖然荒唐了點,但能“娶到”這麼多身份尊貴、容貌絕色的美嬌娘,似乎……也不算太差?
她心中甚至詭異地升起了一絲作為師父的欣慰。
唯獨星寶,看著身旁似乎已經接受現實的鏡流和符玄,眼神有些飄忽,小臉上難得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她的心中正不斷打鼓。
應……應該沒事吧?
老登再怎麼說,本質上也是個男人,他的女身分身們……應該不會真把景元元怎麼樣……吧?
頂多就是……嗯,多讓他“鍛煉鍛煉”腰力?
與此同時,自在天界的觀測畫面中。
景元的身形已經徹底沉沒在了溫泉別苑深處、一個由純粹欲望之力凝聚而成的、粉紅色的、散發著暖昧光暈的池水里。
他的意識似乎被深度催眠,對外界毫無感知。
而池水旁,女兒國“居民”們已經陸續恢復了一些力氣,她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交流著,臉上非但沒有沮喪,反而充滿了期待。
“哎哎,該我了該我了!這次幻境劇本里,我要加上蒼老師!老一輩藝術家,技術教科書級別的!”
“我看小澤老師也是風韻猶存啊!經典永不過時!”
“喂喂喂,你們真把景元元當日本人整啊?”
“別管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先去‘還原’三上老師的經典橋段了!你們幾個,趕緊把幻境的邏輯鏈條再加固一下,可別讓這個聰明人半途醒過來發現破綻了!”
“放心放心!星寶臨走前不是‘幫’我們構築了底層邏輯錨點嗎?有她‘幫忙’,他絕對出不來!意識會一直沉淪在咱們編織的‘溫柔鄉’里!”
“嘿嘿嘿,那就好!姐妹們,開工啦!這次玩點更刺激的!”
……
自在天界。
周牧、停雲、三月七︰“……”
三人看著畫面中那群摩拳擦掌、準備在幻境里“大展宏圖”的分身們,以及池水里那個毫不知情、即將迎來新一輪“精神鍛煉”的景元,集體陷入了沉默。
這畫面實在太美,簡直沒眼看!
“算了!”周牧猛地捂住了臉,“跳過這段兒吧!眼不見心不煩!估計再這樣折騰一段時間,又該重啟了。”
小三月一愣,粉毛疑惑地晃了晃︰“為啥?我看星寶她們三個離開女兒國後,這一路上不是挺消停的嘛?沒遇到啥大麻煩呀?”
周牧搖搖頭,目光恢復了深邃,“這三人雖然智慧不俗,戰力也尚可,但與景元相比,在統籌全局、臨機應變、尤其是算計謀劃方面,差距還是太大了。”
“而即便是景元,也不敢說自己能完全算得過一尊真正的大羅金仙。”
他指著畫面中正駕雲前行的三人,“她們現在看似順利,只是因為大羅們還在觀望、試探,或者被其他事情牽制。”
“一旦大羅們騰出手來,認真針對她們設局……”
仿佛是為了印證周牧的話,觀測畫面中的場景驟然切換!
獅駝嶺,妖氣沖天。
元始天尊只是略施小計,星寶、鏡流、符玄三人便徹底失散于各個世界。
鏡流的身影出現在了修羅界!她甚至來不及弄清狀況,就被無窮無盡的阿修羅戰士包圍,陷入了無止境的慘烈廝殺之中。
符玄則落入了無憂鎮!她試圖推演天機尋找出路,卻發現此地天機混沌,仿佛被無形的牢籠封鎖。她只能憑借智慧,小心翼翼地探索,尋找離開的契機。
而星寶……她最慘。
她被大羅們連人帶球棒,打包帶離了人間界!
……
紫霄宮外,宏偉的世界樹下。
星寶的雙手被冰冷的、銘刻著天道符文的鎖鏈高高吊起,綁縛在了巨大的樹冠枝椏上。
她的位置,恰好就在同樣被吊著雙手、氣息略顯萎靡的卡芙卡旁邊!
兩人艱難地側過頭,目光在空中交匯。
星寶那雙總是充滿活力的金色眼瞳里,此刻終于帶上了一絲驚愕。
她以為一直守護著自己的卡芙卡能救自己,卻不曾想卡芙卡竟早已是階下之囚。
卡喵卡紫色的眼眸中也充滿了苦澀。
她沒想到,這些大羅們居然如此果斷,不再進行無謂的試探,直接撕破臉皮,以雷霆手段將星寶這個關鍵“變數”捕獲了!
“卡芙卡……”星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你還好嗎?”
卡芙卡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別怕,星。我沒事……”
她頓了頓,看著星寶被禁錮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壓低聲音問道,“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而一旁,正懸浮在世界樹周圍、志得意滿的幾位大羅听到這話,頓時哄笑出聲。
接引道人雙手合十,臉上卻無半分悲憫,只有濃濃的譏誚,
“阿彌陀佛!小施主,到了此時此地,還在妄想脫身?”
“此乃紫霄宮外,世界樹下,神性籠罩之地!”
“便是大羅金仙,入了此局,也休想掙脫!”
“還是省省力氣,接受命運吧!”
準提道人更是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七寶妙樹,語氣輕佻,
“小丫頭,莫要做無謂掙扎了。”
“此乃天數,亦是爾等歸宿!能成為吾等‘作減求空’的容器,助吾等超脫此界,是爾等莫大的‘福緣’!哈哈哈哈!”
天道的聲音則最為冰冷,直接宣判,
“此局已定,任何掙扎皆是徒勞。”
“你們的命運,從踏入墟界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三清雖未開口嘲諷,但卻清晰地表達著同一個意思——大局已定,反抗無用。
然而,讓所有大羅沒想到的是,被吊在樹上的星寶,在最初的驚愕過後,小臉上非但沒有絕望,反而露出了一種……近乎憐憫的表情。
她甚至直接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得可怕,
“辦法?當然有啊。”
“甚至不止一種哦。”
她歪了歪頭,金色的眼瞳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大羅,
“如果我真想跑路,就算給你們一萬種方法,你們也沒辦法抓住我。”
“我甚至還可以在這里,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直接把我媽叫過來,讓她把你們這些臭魚爛蝦全給打死,骨灰都給你們揚了。”
這話如同驚雷,瞬間讓大羅們的哄笑聲戛然而止!
一股寒意莫名地從 們心底升起。
天道反應最快, 強壓下那絲不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冷喝道,
“痴人說夢!我等之所以將你囚于這世界樹下,便是此地神性繚繞,隔絕萬法!”
“莫說呼換母親,便是你想呼喚那沉睡于墟界核心的至高意志,也絕無可能!”
“此地,便是你等絕對的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