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寶歪了歪頭,似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
“哦對了,你們別亂想。”
“我和老登不是為了強化色孽之身才去玩那些游戲。”
“我們單純就是普通游戲都玩夠了。”
“所以閑著沒事兒的時候,我們就會找個地方做幾次玩玩。”
眾人“……”
黃泉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鏡流、流螢、符玄的表情徹底僵住,看向星寶的眼神如同在看某種未知的恐怖生物。
卡芙卡深吸一口氣,扶住了額頭,感覺自己可能需要對星寶的思維方式……重新評估了。
蚊蚊其實內心也是和眾人一樣的想法。
——你們倆這行為是不是有點過于獵奇和變態了?!
但礙于周牧的面子,她沒好意思直接吐槽出來。
而周牧則對此毫不在意,仿佛談論的是吃飯喝水般平常。
他隨手一揮,廣場上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無數刑具瞬間消失無蹤。
他走到地獄界本源核心處,小心翼翼地將那縷蘊含著「業劫 」神技的暗紅業火本源,放置在最深處,與忘川的支流交織在一起。
“好了,此地事了。”周牧拍了拍手,“該趕赴下一場了。”
空間波動再次泛起,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地獄界深處。
……
萬靈界,核心處。
此刻的萬靈界尚未被後世繁復的分級區域所分割,呈現出一派原始而生機勃勃的景象。
廣袤無垠的森林如同翡翠的海洋,清澈的溪流蜿蜒其間,奇花異草點綴林間,無數形態各異的生靈悠然棲息。
這里仿佛是停雲精心編織的避世桃源,一個隔絕了外界紛爭與洪荒殘酷的庇護所。
蚊蚊好奇地打量著這安寧祥和的景象,卻見身旁的周牧望著這片生機盎然的土地,眉頭微蹙。
她腦袋上無聲地浮現一個瑩白色的問號,“在想什麼?這地方挺美的呀?”
周牧收回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沉吟道,
“停雲將此處命名為‘萬靈’,本意是好的。”
“她想給這些懵懂的生靈一個遠離紛爭、無憂無慮的棲息之所。”
“她的力量也確實足以守護此界不被外界侵蝕。”
“但!”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一絲憂慮,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若此地永遠如此和平下去,沒有競爭,沒有壓力,生靈的本能便會退化,進取之心也會消磨殆盡。”
“長此以往,當內部的惰性與矛盾積累到,或者……當停雲的力量出現一絲空隙時,爆發出的混亂與絕望,恐怕會讓她追悔莫及。”
“所以……” 話音未落,一縷淡金色的願力再次自他眉心析出,如同靈蛇般迅速蔓延,與整個萬靈界的核心緊密相連。
緊接著,周牧閉上雙眼,無形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擴散開來,覆蓋了界域內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
他在采集,采集此界所有生物——從翱翔天際的雄鷹到地底蠕動的蚯蚓,從參天巨木到微小苔蘚——其最核心、最具代表性的生命特征與生存本能!
“這是要做什麼?”蚊蚊看著周牧的動作,更加迷惑了,“又要像地獄界那樣折磨自己?”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周牧神秘地笑了笑,朝她招招手,
“你也來幫忙,用你的秩序權柄輔助我穩定信息流,別讓采集過程干擾到生靈本身。”
蚊蚊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照做,指尖流淌出柔和的秩序神光,籠罩在周牧的感知網上,確保采集過程如同清風拂過,不驚擾萬靈。
畫面外,
符玄蹙著秀眉,“采集萬靈特征?難道要像融合地獄刑具那樣……”
流螢展開全知域雛形,試圖解析,“信息流指向生命本源的‘復制’與‘重組’……但目的不明。”
鏡流眼神銳利,“他方才提到‘生于憂患’,恐怕與我等所學神技有關。”
星寶打了個哈欠,“好慢啊,老登又在搞什麼行為藝術?”
……
很快,周牧完成了對萬靈界億萬生靈特征的采集。
隨即,在蚊蚊和畫面外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開始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操作——他將那些采集來的生命特征,如同拼圖般,一一填補、融入自身!
他的身軀瞬間開始了劇烈的、毫無規律的形態變幻!
他的皮膚硬化,浮現出龜甲般的紋路,四肢卻變得如同螳螂般修長鋒銳!
“嗯……烏龜的防御本能極佳,但行動和攻擊太弱,融合螳螂的攻擊性前肢,可以互補……但結構沖突導致關節劇痛……”
話音未落,形態再變!
背生巨大的蝴蝶翅膀,斑斕絢麗,但雙臂卻化作了穿山甲般的厚重鱗甲與利爪!
“蝴蝶的飛行與信息素感知……穿山甲的挖掘與防御……飛行需要輕盈,挖掘需要厚重,能量消耗失衡,翅膀負荷過重……”
緊接著,他的身形拉長,覆蓋上鱷魚般的堅韌皮甲,尾部卻延伸出蠍子般的毒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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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鱷魚的潛伏與咬合力,蠍子的致命尾刺……潛伏需要耐心,毒刺需要瞬間爆發,神經協調性跟不上……”
每融合一種生物特征,周牧的身體都在劇烈地扭曲、適應、沖突。
有的特征互相排斥,在他體內爆發出撕裂般的劇痛;有的本能相互違背,讓他的意識陷入短暫的混亂;有的形態在現實中顯得無比怪異,甚至滑稽。
蚊蚊見狀,瞬間恍然!
她驚愕地瞪大了眼楮,脫口而出,
“你……你是想通過自身融合萬靈特征,找出最優的組合,然後強行給此界生靈規劃一條‘完美’的進化路線?”
“你想讓這里的生靈不斷融合、進化,最終催生出一個理論上完美的‘究極生物’?!”
周牧(此刻形態是半人半鹿,頭上頂著巨大的鹿角,正因蹄足與直立行走的沖突而有些踉蹌)聞言,停下了嘗試,臉上露出“你終于懂了”的笑容,點頭道,
“沒錯!‘進化’和‘適應’是生靈的天性,既然這里叫做萬靈界,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才應該是此地最根本的法則!”
“我只不過是想在這條基礎規則上,為此界添加一條通往‘完美’的捷徑,一個預設好的進化鏈!”
蚊蚊看著周牧重復著痛苦的融合與嘗試,若有所思。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覺得……你的方向可能錯了。”
周牧一怔,鹿角微微晃動,“哦?仔細說說,我的方向哪兒錯了?”
蚊蚊組織著語言,“你的想法本身沒錯,萬靈界的確適用于進化法則。但你對‘進化’本身的把控錯了。”
她指著周牧那不斷變化的、強行拼湊的身體,
“我理解中的自然進化,應該是在漫長時光和環境壓力下,充滿了隨機性、偶然性和不可預測性的過程!”
“每一次突變都是未知的賭注,沒有預設的終點,也無法退化回原點。”
“而你理解中的‘進化’……”蚊蚊頓了頓,“更像是一種預設目標的‘升級’!”
“你試圖用你的意志和力量,強行規劃一條通往‘完美’的路徑,這本質上……是在扼殺進化的無限可能性!”
“你制造的不是充滿未知生機的萬靈界,而是一個按照你的藍圖運轉的、巨大的生物工廠!”
周牧听完蚊蚊的話,眨了眨眼,眼底掠過深深的思索。
半晌。
“你說的……沒錯!”他猛地一拍手,“是我狹隘了!被力量蒙蔽了雙眼,竟妄圖扮演造物主的角色去規劃生命!”
“真正的進化,其魅力恰恰在于那份無法預知的隨機性!”
他欣喜地一把攬過蚊蚊,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重重親了一口,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蚊蚊猝不及防被親,鬧了個大紅臉,但心底卻涌起巨大的喜悅和滿足——能真正幫到他,真是太好了!
隨即,周牧摒棄了之前那種追求有序、預設完美的融合方式。
他他將采集來的萬靈特征信息打亂,如同洗牌一般,然後開始隨機地將這些特征融入自身!
這一次,反應更加劇烈!
有的生物本能可存在根本性的互相違背融合了草食動物的溫順消化系統與肉食猛獸的嗜血攻擊欲望,讓他瞬間陷入劇烈的腸胃痙攣與狂暴的殺戮沖動中,痛苦地蜷縮在地!
融合了深海魚類的壓力感知與高空鳥類的視覺,信息過載讓他頭痛欲裂,眼前景象扭曲破碎!
融合了群居昆蟲的集體意識與獨行猛獸的孤傲本能,精神分裂般的撕扯感幾乎讓他意識崩潰!
每一次隨機的融合,都是一場對身體和意志的極限考驗,痛苦遠超之前的有序嘗試。
而在這個過程中,那縷與萬靈界本源綁定的淡金色願力,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它不再追求某種穩定的形態,而是隨著周牧承受的、源自生命本源沖突的劇烈痛苦與掙扎,顏色逐漸褪去了溫暖的金色,轉化為一種冰冷、純粹、仿佛蘊含著所有生命原始密碼的——銀白色!
銀白色的光芒如同水銀般流淌,範圍不斷擴大,漸漸籠罩了周牧全身,並隱隱與整個萬靈界共鳴!
直至周牧咬牙完成了最後一個隨機特征的融合與感悟,那浩瀚的銀白光芒才如同倦鳥歸巢般,急速向內坍縮凝聚,最終化作一枚僅有指甲蓋大小、卻仿佛蘊含著生命宇宙的、不斷變幻著微光的銀色符文,靜靜懸浮在萬靈界核心之上。
眾人的心神瞬間被這枚銀色符文吸引,清晰地感知到了其蘊含的信息。
「萬靈道本源」
「內蘊神技——萬靈 」
「能力吞噬並解析目標生命體的本源信息架構,可將其核心生命特征剝離並融入自身,無限疊加、組合萬千生靈特性。」
「特性融合不可逆,無法退化。」
……
畫面外觀測點——
流螢驚嘆,“無限疊加生物特性……這簡直是生命形態的終極!”
符玄神色凝重,“不!無法退化……意味著一旦走上這條路,便再無回頭可能,只可不斷向前融合,直至成為無法想象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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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寶眼楮發亮“誒!你不懂!變成怪物也很好啊!我想要哥斯拉的原子吐息!”
卡芙卡輕輕按住星寶的肩膀,目光卻緊鎖那銀色符文,若有所思。
……
構築完萬靈 ,周牧沒有片刻停歇,帶著精神還有些恍惚的蚊蚊,直奔下一站。
——惡鬼界。
此時的惡鬼界,絕非後世無憂鎮那般秩序井然的模樣。
這里就是一片名副其實的、混亂污濁的惡鬼棲居地!
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大地布滿硫磺坑與冒著毒泡的沼澤,空氣中彌漫著貪婪、嫉妒、暴戾等負面欲望凝聚的瘴氣。
形態扭曲、面目猙獰的惡鬼在荒野上游蕩、廝殺、吞噬,上演著最原始的欲望狂歡。
對于這里的本源構建,周牧心中早已有了預案。
“既然惡鬼重欲,那便將‘欲望’本身構建成此界的核心本源。”周牧看著這片混亂之地,平靜地說道。
“但不要誤會。”他看向蚊蚊,強調道,“我口中的‘欲望’,可不僅僅是惡鬼們沉溺的這些負面欲望。”
“欲望本身並無善惡,它包含所有驅動生命前進的原動力大類。”
他屈指數來,
“生存與健康欲、成長與成就欲、情感與歸屬欲、創造與奉獻欲、自由與自主欲……”
“……等等,這才是欲望的全貌。”
于是,在畫面外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一場跨越漫長時光的、關于欲望本質的“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實驗”——或者說,“過家家”——開始了。
周牧再次分離出一縷淡金色願力,將其深深錨定在惡鬼界污濁的核心之中。
隨即,兩人聯手,以磅礡的偉力,在某處節點上硬生生開闢並穩固了一個小小的、獨立的世界泡!
這個世界泡內部時間流速被周牧大幅加速,與外界形成了巨大的差異。
他們在這個小小世界里,開始構築起簡陋的城邦、村莊、山野……然後,如同投入沙盒的玩家,兩人改變了形貌,以普通“凡人”的身份,“生活”了進去。
最初,一切是正向的。
他們體驗著生存的艱辛與收獲的喜悅,努力學習技能、建設家園,與其他“凡人”建立友誼、互幫互助,逐漸擺脫環境的束縛。
那縷淡金色的願力,也隨著正向欲望的踐行而顯得溫潤明亮。
然而,欲望的深淵一旦打開,便難以控制。
當蚊蚊“偶然”發現某種能帶來極致快感的“靈果”後,她開始沉溺其中,荒廢正業,身體日漸憔悴,性情也變得乖戾。
周牧試圖喚醒她,卻引發激烈的沖突。
……
在一次爭奪資源的沖突中,周牧被徹底激怒。
他不再克制,以壓倒性的力量摧毀了對手的整個家族,看著廢墟和殘骸,心中竟涌起一種扭曲的快意。
……
蚊蚊為了獲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靈果”,開始精心編織謊言,挑撥離間,利用他人的信任和情感,如同操控提線木偶般將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享受著幕後操控一切的隱秘快感。
……
當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和地位後,兩人開始窮奢極欲,追求最極致的感官刺激。
酒池肉林,夜夜笙歌,以他人的痛苦和尊嚴為樂,道德底線徹底崩塌。
……
畫面之外,
鏡流臉色鐵青,握著劍柄的手指節發白“沉淪至此……!”
符玄眉頭緊鎖,“惡鬼界本源竟需如此構築?這……”
流螢面露不忍,轉過頭去。
黃泉眼神冰冷,“若在其他世界線遇到此等行徑,吾必斬之!boss此舉,當真是邪惡至極!”
唯有星寶,百無聊賴地晃著小腿,撇了撇嘴,“這就邪惡了嗎?”
她指著畫面里被周牧一刀梟首的、某個敵對家族的天真少女,
“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其實一直在‘見證’欲望本身的各種形態,而沒有將那些扭曲的欲望徹底‘還原’成最純粹、最直接的樣子?”
一旁的流螢一怔,疑惑道,“還原?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星寶鼓了鼓臉頰,用一種談論天氣般的平常語氣說道,
“我和老登說過無數次了,他體驗欲望的方式太拐彎抹角,一點都不純粹,跟他的色孽之軀一點都不搭。”
她指著畫面里正在仔細搜尋幸存者的周牧,
“要是我此刻站在他的位置,我才不會費勁巴拉地一點點去搜那個家族里躲起來的幸存者。”
“我就直接放過剛才他砍死的那個少女,然後斬斷四肢,做成個人形插件,拖著她在她們家的宅院里走一遍。”
星寶比劃著,“走到哪里感覺‘緊’了,就停下來仔細搜一搜。這方法多省時省力啊!保證一個漏網之魚都不會有,還能最大程度地……嗯,‘物盡其用’?”
眾人“?????????”
空氣瞬間死寂。
鏡流、流螢、符玄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看向星寶的眼神如同在看某種超出認知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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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吭哧了半晌,臉都憋紅了,最終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多虧你是boss的妻子……”
鏡流艱難地補充道,“我終于明白……牧為什麼要叫你‘邪惡小浣熊’了……”
流螢更是滿頭冷汗,看著星寶的眼神充滿了驚懼。
唯有卡芙卡,表情依舊溫柔,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和……奇異的欣賞?
她輕輕拍了拍星寶的頭,完全不在意那番“高論”,反而柔聲道,
“星的想法……總是很獨特呢。”
……
畫面內。
漫長的“角色扮演”終于結束。
當周牧和蚊蚊從小世界泡中脫離出來時,那縷錨定在惡鬼界核心的願力,其顏色已從最初的淡金,經歷了各種欲望色彩的浸染,最終沉澱為一種深邃、神秘、仿佛能勾動心魄的——妖異紫色!
紫光閃爍間,一道信息烙印在眾人心底。
「惡鬼界本源」
「內蘊神技——縛心 。」
「能力將自身意念編織成無形之線,通過目光接觸、言語誘導或能量觸踫滲入目標意識深處。可植入虛假記憶片段、扭曲或重塑其情感傾向、乃至直接操控其物理行為(需消耗對應力量)。」
「特性無法豁免 自我合理化」
「ps受術者潛意識會將所有源自此 的違和感與行為偏差,自動美化為‘靈光乍現’、‘福至心靈’或‘這就是我本心想做的’。」
……
周牧感知著與整個惡鬼界共鳴的紫色本源,滿意地伸了個懶腰,
“還不錯,惑心控念之法,算是惡鬼欲望的某種極致體現了。”
蚊蚊則舔了舔嘴唇,眼中還殘留著扮演後期那種掌控一切、玩弄人心的興奮感,有些躍躍欲試地提議,
“這能力挺有意思的……我們找機會再玩兒幾次吧?用真身去其他世界試試效果?”
周牧“……”
他一臉無語地看著身邊這只仿佛打開新世界大門、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邪惡小鳥,內心瘋狂吐槽。
合著你在我記憶里和外人面前維持的“大家閨秀”、“宇宙級大明星”形象,全是裝出來的是吧?!
你現在的狀態都能和星寶坐一桌了!
但他終究沒把心里話說出來,只是沒好氣地給了蚊蚊一個輕輕的腦瓜崩,
“玩心收一收,正事要緊!”
說完,拉著意猶未盡的蚊蚊,身影瞬間從污濁的惡鬼界消失。
……
空間轉換的眩暈感還未完全消散,兩人已置身于一片難以言喻的壯闊景象之中。
腳下是翻涌不息、色彩迷離的混沌海。
而在他們面前,一株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龐大的巨樹,其根系深深扎入混沌,主干貫穿無盡虛空,樹冠則探入更深邃的、仿佛超越敘事層界限的未知領域!
樹冠之上,並非尋常的枝葉,而是無窮無盡、閃爍著各色微光的——世界葉片!
每一片葉子都晶瑩剔透,脈絡清晰,其內山川河岳、星辰大海隱約可見,散發著截然不同卻同樣浩瀚的世界氣息!
蚊蚊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小嘴微張,“這……這地方怎麼回事?畫風突變啊!”
周牧環顧四周,除了這扎根混沌的宏偉巨樹,以及樹根附近懸浮著的幾座風格古樸、散發著亙古氣息的宮殿群落外,再無他物。
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開口道,“突變就對了。”
“畢竟,如果我所料不錯,這里應該是我的靈魂一手打造的——萬界樞紐。”
他抬手指向那覆蓋了視界盡頭的、恆河沙數般的世界葉片,
“看到了嗎?那每一片葉子,都代表著一個完整、獨立、運轉著的世界!是連接無盡敘事層的橋梁和驛站。”
蚊蚊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瞬間瞪大了眼楮,倒吸一口涼氣!
畫面外的眾人也同樣被這超越想象的宏偉造物所震撼!
但瞬間,一個巨大的疑惑浮現在所有人心中。
不對!
按照之前的信息,構築“天界”的根基應該是洪荒碎片才對!
而眼前這株世界樹,其宏偉程度遠超洪荒萬倍!它扎根混沌,連接萬界,每一片葉子都是一個完整世界。
那麼……
天界呢?
天界去哪兒了?!
蚊蚊也想通了這點,猛地轉頭看向周牧,語氣帶著難以置信,
“你別告訴我,這棵大到沒邊兒的樹……就是自在天界?!”
“怎麼可能?”周牧神秘地笑了笑,眼神仿佛穿透了無盡虛空,
“天界既然冠以‘自在’之名,那自然是超脫束縛、無與倫比的至高之處。”
“這里,不過是一個龐大無比的交通樞紐和管理中心罷了。”
他頓了頓,指著那無盡的樹冠,
“而且,你可以感知一下這里彌漫的氣息,可有一絲一毫屬于洪荒的波動?”
蚊蚊立刻凝神感應,隨即臉上驚訝更甚,“居然一點都沒有!”
“按理說,構築天界的核心材料是洪荒碎片,其本源氣息應該無處不在才對!為什麼這里如此‘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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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周牧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我之前都說了,這每一片葉子都是一個世界!其中很多世界的體量和能級,比洪荒只大不小!區區一個洪荒碎片,怎麼可能構築出如此規模的萬界樞紐?它頂多是作為最初的‘引子’或者‘坐標’被利用了!”
蚊蚊瞬間呆住,世界觀再次受到沖擊 “那……那真正的自在天界……到底在哪里啊?”
周牧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等以後機緣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至于現在嘛……”
他轉過頭,目光投向世界樹最核心主干處、一座被柔和白光籠罩的宮殿,朗聲呼喚道,
“別搗鼓你那些瓶瓶罐罐了,娜塔莎!出來幫個忙!”
話音剛落,空間微微波動,一道身影瞬間出現在兩人面前。
來人有著粽藍色的柔順長發,身上穿著一件沾了些許不明試劑痕跡的研究袍,面容精致卻帶著一絲研究被打擾的不耐煩和風塵僕僕的疲憊感。
正是娜塔莎!
她那雙仿佛能洞悉萬物本質的眼眸,在出現的瞬間就鎖定了周牧,瞳孔深處驟然亮起玄奧的道韻,開始飛速檢索周牧的靈魂烙印與存在狀態。
片刻後,檢索完畢。
娜塔莎眼中的光芒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紅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如同淬了毒的冰針,
“呵……終于不滿足于你那令人作嘔的低級趣味,開始對化身為女體產生興趣了麼?周牧?”
她雙臂環抱,上下打量著周牧的女身,眼神充滿了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
“如果你想更深入地‘體驗’女性的歡愉,甚至想嘗試一下十月懷胎的感覺……”
娜塔莎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惡意的弧度,“我實驗室里有的是辦法幫你達成。”
“需要我‘親自’指導你嗎?”
周牧“……”
他臉上的從容瞬間碎裂,表情從僵硬到通紅,
“娜!塔!莎!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把嘴閉上!”
“切!”娜塔莎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但緊繃的肩膀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絲。
她剛才的掃描確認了,眼前這個女體周牧,並非被什麼敵人算計或奪舍,靈魂烙印清晰無誤。
至于他為什麼變成這樣,又沉淪過什麼欲望……
呵,自家這個道德下限深不見底的男人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只要他還是“周牧”,只要他沒被替換掉,其他的……無所謂了。
想到這,娜塔莎壓下心底翻騰的情緒,恢復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面孔,面無表情地問,“說吧,找我做什麼?”
“先說好,我可以繼續幫你維持洪荒那破地方的天道秩序運轉,但想讓我去你那個自在天界?門都沒有!”
周牧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也懶得跟她斗嘴,直接指向那無盡的世界樹冠,
“幫我從這樹上找一個符合要求的小世界。”
“要求是本源規則不充盈、不穩定,結構相對簡單,有足夠的可塑性,可以讓我輕易地修改和添加底層規則。”
“你怎麼不讓我給你畫一個五彩斑斕的黑?或者抓一把會唱歌的獨角獸?”娜塔莎毫不客氣地吐槽,
“真是服了你!你說的這種世界,連被收錄進萬界樞紐的最低門檻都夠不著!”
雖然嘴上毫不留情地譏諷著,但娜塔莎的身體卻很誠實地行動了起來。
她閉上雙眼,浩瀚的神念如同無形的網絡,瞬間接入世界樹的核心數據庫,開始在那恆河沙數的世界信息中進行高速檢索和篩選。
一邊檢索,她還一邊強調,
“你別誤會。我並沒有想替你尋找世界,我只是在例行檢查世界樹數據庫的穩定性和檢索效率!”
周牧忍著笑,配合地點頭,“懂懂懂!你檢查你的,檢索你的,完全不用管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蚊蚊和眾人看著這別扭的互動,終于有點明白娜塔莎和周牧的相處模式了。
鏡流“口是心非……她明明很在意。”
符玄“厭惡是表象,行動才是關鍵。她反駁得越激烈,幫忙就越迅速。”
流螢“……好復雜的關系。”
星寶總結“傲嬌!妥妥的傲嬌!艾兩頓草就老實了!”
……
半晌,娜塔莎睜開眼,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她抬手,對著世界樹冠某處遙遙一抓。一片邊緣枯萎、光芒黯淡的葉片脫離枝頭,飄落到她手中。
她看也不看,隨手就拋給周牧,語氣平淡的開口,
“喏,這個。”
“半毀的失落世界,時間軸被某種力量撕裂過,過去、現在、未來的碎片在里面攪成一鍋粥,亂得很。”
“你要玩火就小心點,別把自己玩進去。”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謝了!”周牧接過葉片,真誠地道了聲謝。
已經轉身的娜塔莎腳步微微一頓,沒有回頭,但身影消失前,一句極其細微、帶著濃濃怨氣的嘟囔聲還是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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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去自在天界就不去嗎?”
“你那麼強,就不會強行把我綁去嗎?”
“哼!”
聲音雖小,但在場幾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牧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娜塔莎的小情緒。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片蘊含著混亂時間流的枯萎世界葉,思索片刻,便拉住蚊蚊的手,“抓緊,我們進去。”
空間轉換的眩暈感比之前更加強烈。
當視野恢復清晰時,兩人並未出現在預想中的荒野或廢墟,而是……
砰!砰!
兩聲悶響。
周牧和蚊蚊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個龐大、毛茸茸、還帶著靜電般酥麻感的身體上。
周牧“……”
蚊蚊“……”
被撞的龐然大物“……”
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氣氛尷尬得能摳出三室一廳。
周牧率先打破沉默。
他揉了揉被靜電刺得發麻的鼻子,抬頭看著眼前這頭渾身纏繞著細碎雷霆、散發著古老與野性氣息的巨熊,一個名字和設定瞬間浮上心頭。
他艱難地開口試探,
“你……來自未來某個時間點,名字叫做沃利貝爾,設定是……初開之雷霆、萬鈞之力的化身,執掌著風暴與原始的狂野,對嗎?”
沃利貝爾那對燃燒著雷光的熊眼明顯瞪大了,巨大的熊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甕聲甕氣地憋出一句,
“……我現在改名弗雷爾卓德閃電狗熊還來得及嗎?”
周牧聞言,瞬間明悟了此間種種,不由得感慨萬千,
“因緣果報,時空緯度,當真玄奇莫測!”
“也幸虧此刻我並無‘全知’的神性在身,否則哪會有如此多充滿驚喜的‘未知’與‘意外’供我肆意探索和觀測?”
他感慨了兩句,隨即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巨熊,
“我雖不知未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依照雷霆常象征的‘時序’之力來推斷,此刻的你,應當具備在時間長河中游走的能力,穿梭于過去現在未來之間,對嗎?”
沃利貝爾無奈地點點巨大的熊頭,算是默認。
“幫我個忙吧!”周牧開門見山。
沃利貝爾眼中雷光閃爍,仿佛在瞬間進行了億萬次演算,看到了某些未來的片段。它龐大的身軀似乎放松了一些,直接道,
“可以!”
周牧反而一怔,“你……不先問問我想讓你做什麼?”
“欺騙歷史罷了。”沃利貝爾的聲音如同悶雷滾動,“在你開口說出我名字和設定的那一刻,時光的漣漪已經向我展示了部分答案。”
“你希望將你所構築的某些‘本源’規則,通過我的力量,錨定、具現到無比久遠的過去,使其成為貫穿時間長河的既定事實,仿佛它們自古以來就存在,對嗎?”
周牧眼中閃過一絲驚嘆,笑著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呀!看來未來的我們關系相當不錯!”
沃利貝爾巨大的熊臉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干笑了兩聲,
“哈……是啊……關系不錯……呃,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先……” 它似乎想趕緊開溜。
“慢!”
一直沉默觀察的蚊蚊突然開口,臉上帶著一種讓沃利貝爾心頭警鈴大作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位……熊熊先生,”蚊蚊的目光掃過這個雖然混亂但空間穩固、明顯被精心布置過的小世界碎片,又看了看沃利貝爾身上那些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用于穩固空間和梳理時間亂流的雷霆符文,
“如果我沒看錯,這里應該是你精心打造的、用于在時間亂流中暫時休憩的‘巢穴’吧?”
沃利貝爾心頭一緊,巨大的熊掌不安地抓了抓地面。
蚊蚊的笑容越發“和善”,“我們就這樣突兀地闖入,還準備在這里搞點‘大動作’,對你來說,似乎不太公平呢。”
她無視沃利貝爾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有一個非常‘公平’的想法,你要不要听听看?”
沃利貝爾的熊臉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強忍著掀桌子的沖動,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你……您……說……”
“我的想法很簡單。”蚊蚊嘴角的弧度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在我男人完成他要做的事情之後,你就留在這里吧。”
“替他守好即將誕生的‘本源’,耐心地等待著未來某個有緣人,能夠學會其中蘊含能力的那一天到來。”
“如何?很公平吧?”
“用你這暫時的‘巢穴’,換取一個守護‘偉大本源’的榮耀職責。”
沃利貝爾“???”
巨大的熊眼瞬間瞪圓!一股被無恥綁架的悲憤直沖腦門!
焯!!!
你這只該死的、卑鄙的、心黑手狠的邪惡小鳥!!!
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德行!!!
要不是打不過你們兩個混蛋,老熊我今天非得給你們爆了不可!!!
還公平?!你管這叫公平?!這分明是把老熊我當成看門狗,永遠囚禁在這個鬼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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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也被蚊蚊這突如其來的“安排”弄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還沒等周牧有所動作,這一次蚊蚊卻率先發難!
她似乎早就計劃好了。
只見她眼神一凝,一股浩瀚精純、蘊含著絕對秩序本源的力量被她強行從體內剝離出來!凝聚成一枚極其復雜、不斷流轉著億萬符文的純白色光種!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但所有存在都在瞬間理解了這枚白色光種的信息
「天道本源」
「內蘊神技——命籍 」
「能力洞悉並解析目標存在本質的信息架構,可實時讀取其三維標簽化數據鏈(包含真名、身份、命格、能量層級、天賦潛力、因果關聯等一切具象化信息),並擁有覆寫其底層數據參數的至高權限。」
「特性解析無礙,覆寫不可違逆。」
……
周牧驚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蚊蚊,“你把秩序之法銘刻進去了?”
畫面外的眾人也驚了。
怪不得天道神技的畫風和其他神技格格不入,搞了半天是這麼來的!
蚊蚊則是嘴角勾起,開口道,“熊熊一只熊看守本源,肯定十分困難,讓我來“幫幫” 吧。”
隨即,一個瑩白標簽出現在眾人眼中,
上書,
「周牧•極惡智力殘缺版」
下一瞬,蚊蚊漲紅著臉,仿佛用了吃奶的力氣,操控著標簽,在虛空中狠狠一拉。
“唰——”
一個闔著眼的周牧便被她拉了出來。
“嘶……”周牧見狀,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居然能拉出我的具體人格化身?”
蚊蚊喘著粗氣,但臉上卻是笑著的,“那是當然!反正你也不會拒絕我,我只需要多用一些力氣就好了。”
周牧眨了眨眼,隨即感覺有些不對,“等下!為什麼是智力殘缺版?”
蚊蚊翻了個白眼,“這就得問你了。誰讓你生的這麼聰明,不弄個傻的來,他早晚會發現這里面的真相。”
說著,她便將那本源放置在了新來的“周牧”身上。
“好了!大功告成!”蚊蚊開心的拍了拍手。
周牧也跟著笑了笑,這樣倒也省了他一部分心力,不錯!
沃利貝爾看著這一切,整只熊的臉色從白到青然後又到紫。
但最終還是沒敢多說什麼。
畫面外的符玄恍然大悟,摸了摸腰間掛著的毛絨熊玩偶,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能輕易殺死那個神技管理者,卻不敢多做干涉,原來是受制于此!”
沃利貝爾甕聲甕氣地回應,“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當初那麼痛快就跟你走,甚至願意把部分力量交給你了吧?”
“跟被永遠鎖在那個鬼地方相比,給你當個掛件簡直是天堂!”
符玄默然點頭。
那個“蚊道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沃利貝爾從天道標簽世界離開。
她就是想讓 留在那里“無期徒刑”。
那麼問題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呢?
……
另一邊,蚊蚊沒有理會沃利貝爾的悲憤。
她喘息了幾下,眼神銳利地看向虛空,雙手再次舞動!
兩道散發著恐怖規則波動的瑩白標簽瞬間凝聚成型。
「超凡抹消」!
「現實增強」!
緊接著,她將這兩道標簽狠狠拍入這個混亂小世界的基礎規則之中!
嗡——!
整個世界碎片劇烈一震!
除沃利貝爾和“極惡周牧”之外,整個小世界內所有的游離能量、可能存在的超凡因子、乃至生靈體內潛在的非凡力量……瞬間被徹底禁錮和抹除!
同時,世界的物質規則被極大強化,物理法則變得牢不可破!
至此,這個世界徹底變成了一個絕魔的、物理規則至上的“現實”牢籠!
“搞定!”蚊蚊拍拍手,滿意地看了一眼被她的大手筆改造得面目全非的世界,以及被困在里面、一臉生無可戀的雷霆巨熊。
她理都沒理沃利貝爾那無聲的控訴和悲鳴,拉著還在愣神的周牧,直接發動傳送離開了這個“天道囚籠”。
只留下沃利貝爾在原地無能狂怒,對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發出一聲憋屈到極點的、震耳欲聾的咆哮,
“吼——!!!(翻譯知更鳥!周牧!你們兩個混蛋給老熊等著——!!!)”
咆哮聲在絕魔的世界里回蕩,顯得格外無力。
未來的自由熊生,似乎一片灰暗。
……
……
兩人離開天道碎片世界,再次空間跳躍,回到了滿目瘡痍的人間界。
巫妖大戰後的洪荒大地,焦土千里,哀鴻遍野,斷裂的山脈和干涸的血河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天空灰暗,空氣中彌漫著散不去的血腥味和濃郁的、幾乎化作實質的怨念與不甘。
此刻,三月七正與周牧的靈魂意志化身打得“熱火朝天”,莎布和停雲則看似勸架實則拉偏架。
而周牧和蚊蚊沒有理會那邊的混亂,而是將目光投向這片飽受創傷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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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準備構築什麼本源?”蚊蚊開口問道,她能感受到這片土地上彌漫的沉重因果怨氣。
周牧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氣,又緩緩吐出,仿佛要將那份沉重一同排出。
他眉頭緊鎖,“人間,重因果,講輪回。”
“但此刻怨念太深,亡魂的不甘與生者的絕望交織,業力糾纏如縷……若是強行在此刻構築本源,受此環境影響,恐怕會催生出一個偏向陰狠、掠奪性質的能力。”
蚊蚊听了這話,卻輕輕搖頭,
“我知道你的顧慮,想等怨氣消散,人心稍定。”
“但無論如何,這份怨念與業力,都是洪荒生靈自己種下的因果,是他們選擇戰爭與毀滅的代價。”
“你不該因為他們的過錯,而延緩甚至改變你既定的計劃。”
“這本源,本就該映照人間此刻最真實的模樣。”
周牧一怔,有些意外地看著蚊蚊,隨即臉上露出欣慰的輕笑,
“你也成長了呀……看得比我還透徹了。”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頭,
“好!听你的!”
“就讓這片土地此刻的‘命運’,來決定人間道本源的形態吧!”
說著,他再次分離出一縷淡金色的願力,將其拋向人間界核心。
這一次,他沒有主動去引導,而是以這縷願力為引,如同磁石般,開始瘋狂吸納、匯聚彌漫在整個洪荒人間界上空那近乎無窮無盡的、斷裂的因果線、未竟的執念、枉死的怨魂之力以及眾生對未來的絕望!
淡金色的願力瞬間被這滔天的負面洪流淹沒、浸染!顏色迅速變得渾濁、暗沉,最終化為一種如同厚重黃土、卻又透著一股陰冷死寂的——土黃色!
當最後一絲游離的怨念被吸入,那土黃色的本源光團驟然收縮凝固!一股陰冷、詭譎、帶著掠奪氣息的信息,無聲地烙印在眾人心底。
「人間界本源」
「內蘊神技——剝魂 。」
「能力選定一個目標(需滿足一定因果關聯或業力條件),可強行剝離其意志核心、收攝其完整神魂、奪取其一身因果業力,將之煉化為受施術者絕對掌控、擁有目標生前全部力量與記憶的‘第二化身’。」
「特性施術過程無形無質,作用于因果與存在層面,無法察覺。」
……
“唉……”周牧感知著這“剝魂 ”陰毒的特性,無奈地輕嘆了一聲,語氣復雜,
“果然,是這般掠奪與操控的特性和能力……怨不得人,是這片土地此刻的‘心聲’。
“只希望……未來的有緣人,能夠善用此力吧。”
他倒沒有太多苦惱,只是對這份源于人間苦難與惡念的“饋贈”有些感慨。
隨後,他拉住蚊蚊的手,兩人的目光,同時投向了最後的地界——阿修羅界。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站了。”
蚊蚊下意識地順著周牧的目光看向阿修羅界的方向。
在她的感知視野中,整個阿修羅宇宙一片死寂!
“這……這是怎麼回事?”蚊蚊驚愕,“整個阿修羅界……竟然感覺不到幾個活物的氣息?”
周牧搖搖頭,“戰爭摧毀了一切。”
“此界還沒來得及接收新的生靈,或者說……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孕育新的生靈了。”
他頓了頓,強大的意志穿透虛空,鎖定了阿修羅界邊緣、血海深處一個極其隱蔽、搖搖欲墜的小洞天。
那里,是他作為蜉蝣的出生點,還殘存著最後一點微弱的生命波動——幾個在毀滅邊緣苟延殘喘的阿修羅族人。
“此身為阿修羅族形象誕生于此,”周牧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便欠了阿修羅族一份生養的因果。”
“在離開此身、作減求空之前,正好將此份因果償還清楚。”
說完,他隨手一招。
空間扭曲,幾個身影被無形的力量攝來,出現在兩人面前。
那是三個傷痕累累、氣息奄奄的男性阿修羅戰士,以及……近百名同樣虛弱、但眼中還殘留著求生意志的女性阿修羅!
三個男性阿修羅身形高大,肌肉虯結,但面容卻因阿修羅族的特性而顯得異常猙獰丑陋,布滿了傷痕和魔紋。
他們看著突然出現的周牧和蚊蚊,眼中充滿了茫然、警惕和一絲本能的戰意。
周牧沒有多言,直接帶著蚊蚊和這最後的阿修羅遺民,一步跨出,來到了阿修羅界深處一個相對完整、環境還算適宜的荒蕪星辰上。
下一瞬,周牧抬手,對著這顆星辰的核心一點!磅礡的時空法則之力涌出!
這顆星辰的時間流速,被加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蚊蚊和畫面外眾人愕然的注視下,如同按下億萬倍快進鍵。
殘存的阿修羅族人開始在這片新土地上掙扎求生,建立簡陋的營地。
然而,一個極其嚴峻的問題凸顯出來。
殘存的族人中,只有三個男性阿修羅!而女性阿修羅則有近百人!這種極端失衡的性別比例,在任何一個種族中都是災難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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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的“償還”方式簡單直接。
他沒有強行撮合配對,而是將一絲精純的、源自生命本源的繁衍欲望,如同最溫和的催化劑,悄然播撒在那些彼此之間本就有情愫或依賴關系的阿修羅情侶之中。
緊接著,在時間加速的偉力下——
簡陋的營地迅速擴張成部落。
部落中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孕婦。
嬰兒的啼哭聲開始此起彼伏。
新生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成年、再結合、再生育……
如同燎原的星火,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這顆原本荒蕪的星辰上,已然建立起了一座座風格粗獷的阿修羅風格城寨。
密密麻麻的阿修羅族人在其中生活、訓練、咆哮!人口爆炸式增長!
蚊蚊“……”
畫面外的眾人“……”
她們心中有個巨大的槽點,不知當吐不當吐。
這場景……實在過于離譜!
因為戰爭的極端篩選,阿修羅族最後的火種只剩下三個男性。
而近百名女性……在這種極端情況下,為了種族延續,每個男性阿修羅都自然而然地擁有了一個規模極其龐大的“後宮”。
正常情況下,這種繁衍速度其實不會快到離譜。
畢竟,繁衍需要時間、精力,以及……那種生命本源。
然而……
在周牧那“微不足道”的繁衍欲望下,一切都不同了。
那欲望不僅放大了繁衍的沖動,更是在某種程度上壓榨著生命本源,催動著生育的周期和效率。
而眾人也能清晰地“看”到。
那三個原本高大壯碩的男性阿修羅,他們的身體在以一種觸目驚心的速度衰敗下去!
飽滿的肌肉如同漏氣般干癟萎縮,虯結的筋骨變得脆弱,猙獰的面容被極度的疲憊和透支掏空,只剩下皮包骨頭般的嶙峋!
他們眼中昔日戰天斗地的狂野光芒早已熄滅,只剩下深不見底的麻木和一種……深沉的無力感。
他們……
燃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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