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黃昏海,流螢之都。
三百「牧螢」圍坐在庭院石桌旁。
一位牧螢指尖輕輕敲擊著杯沿,發出清脆的叮響,打破了沉默。
“那老和尚…嘖,真了不起。”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最貼切的詞,
“那份佛性,不是靈山上那些披著金皮的腌 貨能比的。”
“那是骨子里的慈悲。”
另一位牧螢接口,語氣復雜,
“是啊。”
“佛心澄澈如琉璃,不惹塵埃。”
“為了一個承諾,或者說…為一個‘可能’。”
“一個早已被他窺見的‘可能’。”第三位牧螢嘆息著,“就在創世演武場,他被大姐頭點化破了痴念那一刻,八卦盤在他手中,恐怕就映照出了無數未來的分支。”
“其中一條,必然通向今日靈山的死局。”
她放下空杯,眼神穿透了虛假的天穹,仿佛看到了遙遠的過去和此刻的犧牲︰
“他看到了大姐頭會為了給他討一個‘公理’而踏足靈山,也看到了她會在那里遭遇絕殺封印。”
“所以,他選擇了最決絕的路。”
“主動兵解,將最後一點真靈不滅的殘魂,寄托在那面‘先天八卦盤’里。”
“不是苟延殘喘,而是,等待這一刻。”
“等待那個能引動八卦盤、值得他托付神物的人,在絕境中,成為她的「渡船」。”
庭院中陷入更深的沉默。
三百張一模一樣的臉上,都寫滿了洞悉真相後的沉重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敬佩。
真相如此沉重,而那個被拯救的人,此刻依舊被蒙在鼓里。
——
與此同時,靈山焦土。
“ 嚓——!”
一聲清晰無比、仿佛琉璃碎裂的脆響,突兀地打破了眾佛壓抑的商議。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業火刑具中心——那具被凝固的身體上!
只見她周身原本纏繞的暗紅業火與猙獰刑具之上,竟憑空綻放出一層溫暖、純淨、不染絲毫戾氣的金色佛光!
這佛光與如來那威嚴磅礡的佛光截然不同,它柔和、內斂,帶著一種洗滌靈魂的慈悲與解脫的意味。
在這純淨佛光的沖刷下,那些象征著無盡痛苦的業火枷鎖、貫穿琵琶骨的鐵鉤、纏繞全身的凌遲之網,竟如同冰雪消融般,寸寸斷裂、瓦解、化作飛灰消散!
“什麼?!”如來佛祖瞳孔驟縮,沙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