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千停住腳步，手里的杏仁豆腐迅速吸溜完，將碗還給店家。
他看著小乞丐那絕望的神情，布滿血絲的雙眼中滴落渾濁的淚，地上的銅板似是壓垮了他的脊背，一下子跌坐在地，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滾！別特麼在門口礙事！”
就在這時，青樓里忽然走出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不由分說上去便是一頓亂踹。
林千眯起眼楮，並未上前阻止，而是緩緩抬頭，望向青樓頂層的一個窗口。
在那里，一位嫵媚妖嬈的女子手持扇子遮住了半張小臉，倚靠在窗口處，身子軟的似是沒有骨頭般，笑眼如花。
她似是在欣賞著什麼好戲，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咯咯咯~”
“也就是這般景色，才能安撫了奴家日日守在此處，早就長草了的心啊。”
房間內，一名黑衣男子正在飲茶。
“關鍵時刻，莫要做的太過火。”
女子幽怨，噠噠噠邁著腳步依偎上了男人的胸口。
“人家無聊嘛~”
“再說了，我饒他一命，難道不是積攢了功德？”
“就算是娘娘知曉，也不會怪罪奴家的。”
男子面容冷峻，無情的將其伸手推開。
“話已經帶到，我該走了。”
“今日估計就會有人上門，徹底搜查。”
“你做好準備。”
說罷，他便徑直推門離開，下了閣樓，穿過胭脂味濃郁的大堂。
“齊大人慢走！”
老鴇堆笑，小廝主動上前為其引路。
“滾開！”
一聲冷哼，男人明顯心情不佳。
走出青樓，他環顧四周，發覺並無異常，這才遠遠的離去。
“鎮魔司的人？”
角落，林千一邊嚼著米糖，一邊望著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便怪不得了。”
系統的提示向來關鍵。
但他著實是沒想到，這個混進來，已經到了無處不在的程度。
就連鎮魔司里面都有內鬼。
並未出手，而是隨手拿出秦良給的通訊器，將男人的照片發了過去，密切監視。
殺一兩個沒什麼用，要是順藤摸瓜，拔出來一大串，那就有效果了。
“喂？死沒死啊？”
來到小巷，踢了踢奄奄一息的小乞丐，林千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有的時候真是恨自己敏捷屬性太高。
“這也太臭了！”
不只是髒污，最主要的是傷口腐爛的氣味。
隨便拿出一支高階治療藥劑，彎腰扎在小乞丐的後頸處，過了五分鐘，他悠悠轉醒。
茫然的抬頭，看了看林千，又摸了摸身上，似是好奇為何不痛了。
腹部的傷口結痂，剛剛被打斷的肋骨也自動恢復。
“你……”
林千正想發問，但又被臭了個趔趄。
見遠處有一個水缸，他直接拎起小乞丐，快步上前，往里一丟。
“噗通！”
小男孩手舞足蹈的站起身，滿臉驚恐的看著林千。
“洗一洗，我有事問你。”
林千退開幾步。
水缸里的水也不干淨，應該是積的雨水，用來沖刷茅廁之類的，但小乞丐洗成了落湯雞之後，終究是不再散發惡臭了。
“我問，你用點頭和搖頭來作答。”
林千隨便找了個台階坐下，拿出一盤熱氣騰騰的包子，看著小乞丐。
“咕咚！”
小乞丐冷的渾身發顫，但雙眼還是直勾勾的盯著那包子，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
“你就是那個賣菜老婦的孫子，對嗎？”
然而林千的下一句話卻是直接將他的魂兒拉了回來，視線完全不在包子上。
震驚的瞪大雙眼，愣神足足五秒鐘，他終于點頭。
瘋狂的點頭，髒水甩的到處都是。
不出預料。
林千心底一沉。
真如此，可就麻煩了。
“重病那日，他被替換，現在他的身份，被什麼東西給頂替了。”
這句不是提問，而是在和秦良通話。
“了解。”
那邊傳來秦良冷靜的聲音。
放下通訊器，林千看向小乞丐。
“你是逃出來的，對嗎？”
他听到了樓頂的談話，所以心中早就有了猜測。
乞丐忽然後退幾步，有些畏懼。
他似是將林千當成了抓捕他的人。
“別緊張，我是鎮魔司的人。”
林千呵呵一笑，安撫著對方的情緒。
“我叫李鎮，是青州鎮魔司將軍吳生的徒弟，平生最愛行俠仗義，挑戰一些打不過的大妖，然後再讓過路的狂裝酷炫英俊瀟灑舉世無雙的路人搭救。”
隨手拿出一枚扁長的物件，墜著精致的紅纓，對著小男孩晃了晃。
上面寫著三個大字。
“一腳蹬”
雖說只是在中北大區路面買的黃銅鞋拔子，但小乞丐明顯不識字，真當成了什麼令牌，緊張的情緒頓時有所緩解。
“帶我找到那個地方，我替你報仇。”
“如何？”
林千耷拉著眼皮看著小乞丐，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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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這個笑容一出現，就代表會死人。
當然，也不一定是人。
——
青州城外，大約二十里。
一處山崖。
“轟隆！！！”
洞口巨石坍塌，洞內喊殺聲震天。
“咦哈哈哈哈哈哈！！！”
“小娘子！！來讓樂爺仔細瞧瞧！！”
一陣癲狂的笑聲一遍遍回蕩而出，嚇得洞口躲藏的小乞丐忍不住一縮脖子。
“轟隆！！！”
“轟隆隆！！！”
接二連三的巨響傳來，地動山搖。
“仙人！饒了我吧！”
有聲音哀嚎！
“啊！！！！”
“狐仙娘娘不會放過你的！”
有聲音咒罵。
良久，山洞內歸為寂靜。
小乞丐呼吸粗重，朝著被坍塌巨石堵住的洞口看去。
“砰！”
巨石炸裂。
林千一身書生裝扮，不緊不慢的走出，身上一塵不染。
緊隨其後，又有一道身影跟著走出。
雙刀入鞘，渾身的鮮紅，血液順著發梢一刻不停的滴落著。
“喝！忒！”
“呸呸呸！”
阿樂似是不小心吃了毛發，一個勁的吐。
林千嫌棄的不行。
“堵著另一個出口就行，你非要進來。”
“瞧你搞的，一身髒。”
阿樂臉一苦。
“千哥！是隊長讓我殺進去的，說是趁機放出去幾只，他好追蹤。”
一听是秦良的安排，林千不由得贊許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他，竟然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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