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路上的行人不多。
在一些尚未打烊的商鋪中，散發出點點燈光，讓整個街道閃現出一片一片的金黃。
沈青辰漫步在街道上，不緊不慢的向城東百戶所不遠的一所茶樓走去。
秦飛羽打著一個燈籠，緊跟在沈青辰的身邊。
沈青辰大張旗鼓的把人集合起來，卻只讓他們在院子里待命。
最後只帶了秦飛羽一個人前往茶樓。
沈青辰這一特異的舉動，讓秦飛羽百思不得其解。
在秦飛羽看來。
既然永川都轉運鹽使司同知趙昱澄這條大魚跳出來了，就應該趕緊把他抓了。
但沈青辰卻只帶著秦飛羽一人前往。
這顯然不像是抓人的樣子……
秦飛羽抬頭問道︰“沈大哥，今日你是不是不打算抓趙昱澄？”
沈青辰點了點頭。
秦飛羽十分奇怪的問道︰“沈大哥，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把趙昱澄抓起來？”
沈青辰笑道︰“現在還不是抓趙昱澄的時候。”
秦飛羽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現在咱們手頭沒有證據，根本沒有理由抓人。”
“若是趙昱澄說只是想和你結識一番，咱們的確是無可奈何……”
沈青辰卻笑著搖了搖頭。
“咱們鷹揚衛抓人，還需要證據嗎？”
秦飛羽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你是想借談判之機，然後順藤摸瓜，將那些販賣鹽引的貪官一網打盡……”
沈青辰卻再次搖了搖頭。
“現在趙昱澄什麼都不會說的，摸個屁的瓜……”
秦飛羽感覺有點崩潰。
“沈大哥，難不成真想和趙昱澄談判？”
沈青辰笑道︰“這回你猜對了。”
“這麼美好的夜晚，和趙昱澄喝喝茶，聊聊天，未必不是一件妙事……”
秦飛羽當然知道沈青辰不會這麼無聊。
“沈大哥，你又騙我……”
由于茶樓距離城東百戶所不遠。
兩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便來到了茶樓的門口。
兩個紅色的燈籠懸掛在茶樓門口，迎風搖曳，把門口照耀的一片明亮。
在茶樓門口候著的人。
正是給沈青辰送帖子的那位青衣僕人。
青衣僕人彎著腰，笑容滿面把沈青辰請進了茶樓。
整個茶樓已經清場。
趙昱澄站在二樓的扶梯口，見沈青辰只帶了秦飛羽一個人來赴約，心里頓時就松了口氣。
沈青辰只帶了秦飛羽一個人前來。
本來就是對趙昱澄表達出願意談判的態度，順便讓他放松警惕……
趙昱澄趕忙走下樓梯，來到沈青辰身邊。
“沈鎮撫，老夫久仰了。”
“快樓上請……”
沈青辰這個鎮撫的身份剛剛得來不久，鷹揚衛正式通報的公文應該還在路上。
身為鷹揚衛的段遠志都不知道。
趙昱澄卻已經了如指掌。
這不得不讓沈青辰佩服趙昱澄等人的情報能力。
而且這還能足以說明，趙昱澄等人和京城的那些大佬們之間的聯系很緊密……
沈青辰笑著拱手道︰“趙大人，久仰了。”
“請……”
兩人一起走到茶樓的二樓坐定，青衣僕人很快便端上來兩杯茶水。
趙昱澄端起茶盞，用盞蓋兒拂了拂茶面。
“此茶是老夫特意從家里帶來的，並非是市井之間的粗鄙之物。”
“沈鎮撫嘗嘗味道如何？”
趙昱澄年約四十余歲，面貌端正，笑容和藹親切，額下的一縷胡須修整的整整齊齊。
看起來特別像一個正面人物。
沈青辰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
“好茶！”
“芬芳甘冽，清香怡人。”
趙昱澄大笑道︰“老夫一生之中，最喜愛的唯有書茶二物。”
“沒想到沈鎮撫也是同道中人。”
“既然沈鎮撫喜歡此茶，明日老夫讓人給沈鎮撫送上幾斤。”
沈青辰笑眯眯的點點頭。
“好，一定要多送我幾斤。”
“如此好茶，在京城也未必能買得到……”
沈青辰見到趙昱澄之後，臉上便一直堆滿了笑容，看起來隨和無比。
這不禁讓趙昱澄心里也感到一陣輕松。
“沈鎮撫，老夫與你一見如故。”
“老夫心里有個預感。”
“將來咱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沈青辰放下手里的茶盞，肅容道︰“趙大人，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對了。”
趙昱澄聞言，臉色頓時一僵。
沈青辰大笑道︰“我覺得咱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難道不是嗎？”
趙昱澄愣了一下，立刻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沈鎮撫說的沒錯，現在咱們已經是朋友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話直說了。”
“關于永川鹽引一案，不知沈鎮撫想辦到什麼程度？”
沈青辰笑道︰“趙大人，本官也不想難為你。”
“但既然陛下命本官來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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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就必須得給陛下一個交代，讓陛下滿意。”
“這你能理解吧？”
趙昱澄點頭笑道︰“當然能理解。”
“本官一定會給沈鎮撫一個滿意的交代。”
“一個判官，一個知事，兩個鹽商，外加五十萬兩白銀。”
“不知這些能不能令沈鎮撫滿意？”
趙昱澄心里很清楚。
這麼大的案子，若是只交出一個從八品的都轉運鹽使司知事。
那基本上是拿著別人的智商往腳下踩。
若是再拿出一個從六品的判官和兩家鹽商，可信性便大了許多……
當然。
這些都不是趙昱澄的底線。
談判嘛！
誰會一下就把自己的底線露出來呢？
趙昱澄只想先起一個頭，看看沈青辰反應。
若是實在不行。
趙昱澄可以再賠上一個從五品的副使，再加上兩家鹽商也無所謂。
反正無論如何。
此事只能在永川府為止，決不能讓沈青辰把戰火燒到京城之中。
這才是趙昱澄真正的底線……
沈青辰想了想道︰“一個判官加一個知事，外加兩個鹽商，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趙昱澄聞言，不禁愣了愣。
因為他實在是沒想到，沈青辰竟然這樣輕易的就答應了他的條件。
甚至沒有一點的討價還價。
趙昱澄在來見沈青辰之前，曾想過無數的預案。
如今卻全成了無用功……
這次的談判太容易了，容易的讓趙昱澄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有些懷疑沈青辰是別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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