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輕閃;
雖然外面的天色還未完全黑透,但這前廳之中已是盡顯漆黑,明亮的燭光照耀著四周, 一方通紅的火盆很是溫暖。
數九寒天之下不但黑夜降臨很早,就連冰寒也來的很快,這時候的外面應該不會有人存在。
這本就是一個很慵懶的時節!
如此明亮溫馨之下,端著茶碗相聚一堂,就算是安靜的待著,也是一種無比的享受,若是再有兩杯小酒……
確實有酒;
紅木茶桌上的確是放下一個小小酒壇,而且封蓋好像早已被啟開,雖然現在是嚴嚴的蓋著,卻依然可以聞到淡淡的醇香。
這應該是一壇好酒!
酒壇旁靜靜放著幾只酒杯,燭光之下浮現微微熒光。不用細看也知那必是珍品,只是這麼好的酒杯之中卻是空空如也。
有酒有杯;
雖然茶桌之上並無可下酒之菜,但小酌之下也並不需要太多之物,如此溫馨小飲也是莫大的歡愉,只是現在這般場景……
這是沒心情喝酒嗎?
確實;
雖然這前廳之中盡顯溫馨,但這氣息卻很是凝重,幾雙目光在虛空中對望,似乎還有隱隱的火花浮現。
心情?
現在別說有心情喝酒,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沒有絲毫的胃口,這心情已不是簡簡單單的糟透了,那是有一種想要殺人般的沖動。
如今這般已是在極力的壓制中了!
這可了得;
身為一眾家奴竟然要暗中劫走主子,這何止是大膽可為,這是要反了天了吧?
自古以來俱是主僕有別,雖說沒有什麼天生的王侯將相,但身為一個家奴就應該是守好本分,這听過功高蓋主的還從未听過功高欺主吧?
這都該被生生打死才對!
堂堂的白馬山莊雖說是偏居西北一隅,但也是位列天下四大山莊之一,雖然名望不一定很大,但最起碼的家教還該是有的吧?
白馬八公子雖然也在江湖上名聲鶴起,但在白馬少主面前永遠都是家奴般的存在,現在竟敢打這般逆天的主意,這要是換做是他早就………
“龍五;
這不會是你的主意吧?”
一雙大眼在六副玉面上來回觀望,無比的凌厲之中浮現深深的無語。
這玉面雖然很不陌生,但每一次見到都有種想要動手的沖動,好好的人偏偏戴這麼個破面具,這不是生生折磨人嗎?
這他媽還能分清誰是誰呢?
“是!
這一切都是小的的主意,與他們幾個並無關系,小的情願接受處罰,只是希望……”
一張玉面微微抬起,兩道目光浮現無比的祈求,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倔強。
“只是什麼只是;
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別以為你替他們擔著就沒事,要不你們幾個一起再接我一劍如何?”
急急打斷那略顯委屈的話語,白色閃動間急急站起,一根手指猛然伸出,一雙大眼已是怒火沖天。
這已經是忍得夠久的了!
先不說暗暗跟蹤他的事,就現在這般情景還想偷偷潛出京城,還要將白馬家的少主迷暈,這已是不是什麼大膽,這是妥妥的愚蠢好不好?
正午之前的那一劍,都沒讓著這幾個家伙長一點記性,臨走的再次囑咐猶如是放屁一般,看來一劍的威力還是不夠大,現在很有必要在補上一劍。
他有說過不會回來嗎?
今日已經很糟心了;
本來好好的事情被這幾個家伙弄得一團糟,得知那般重大的消息竟然還敢隱瞞不報,現在怎麼樣?
這都已經是被困死在這京城之中,竟然還想著偷偷的跑,真怕他們死的不夠快嗎?
他無所謂;
本就是爛命一條還是被人牢牢掌控,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沒有什麼好怕,但這幾個蠢蛋就一點不心疼自己的少主嗎?
這樣的身份如果只是白馬山莊的少主,那也倒是不太重要,畢竟人都是會死的,但對于現在的天下來說,可還有一位一模一樣的存在。
難道真想讓這京城之地血流成河不成?
他是能死;
如果以他一命換那百萬之眾,那會毫不猶豫地將這顆腦袋雙手奉上,但若是讓他死後還被世人咒罵萬世,那……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這老李家的臉不能被他敗完吧?
“公子息怒!
小的知道錯了,可少主身在京城之中,小的們每日俱是擔驚受怕,前幾日尚在皇城之中也就罷了,如今這般情景如果不趕緊回西北,我們怕……怕……”
急急地話語中不僅有無比的擔憂,還有深深的驚恐,六道白影雖早已是雙膝跪地,但此刻俱是匍匐在地,那種聲淚俱下讓人感到很是心酸。
公子的劍確實可怕;
那一劍已是超乎了想象,瞬間可將他們所有斬殺當場,但想比于那一劍,他們還要感到更可怕的事。
他們可以死,但少主絕對不能有事。
這是最後的底線!
“怕什麼?
怕你們家主母有危險?”
一雙大眼雖然仍然徘徊在幾張玉面,但其中的怒火卻熄滅了很多,隱隱之中竟然還浮現一絲的笑意。
這時候該笑嗎?
“公子也許不會在意,但那是我家少主的親生母親!”
幾道目光幾乎同時抬起,雖然只有一道聲音,但卻代表了六人心意,不遠處的首座上可還有一道青袍身影呢!
“怎麼?
你們是覺得我在笑話你們少主?”
一雙大眼一一掠過那六副玉面,最後定格在那身青袍之上。
太安靜;
從他回來進入這間前廳,那道青袍就一直是沉默不語,連剛剛的沖天怒火都宛如未見,這情景確實太過異常。
堂堂的白馬少主不會是如此的脆弱,更不會糊涂到打什麼歪主意,也許真的是因為那無比的悲傷吧?
那畢竟是親生母子之情!
“我們不是……少主……少主……”
“少主!”
“少主!”
一聲聲低呼猶如是杜鵑泣血,一雙目光帶著點點晶瑩齊齊望著那身青袍,那張青色玉面確實已沉寂了太久。
這不是祈求,也並非委屈;
公子的話語雖然不太明白,但也俱知其中定有深意,而且如今這般情景不會再有別的變故,只希望這身青袍能定下決議。
這白衣少年應該並無惡意!
“李逍遙;
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一聲低沉帶著沙啞,雖然沒有太大的怒氣,卻浮現無比的怨恨,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那幅青面終于抬起!
“等!”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雖然沒有說明所有,但那雙大眼已是表明了一切。
不錯;
他妥協了!
那遮天大局他現在無法老看透,甚至連這京城的迷霧都猜不透全部,如今的這般情景之下,他們都要極其的猥瑣。
那般驚天謀劃不可能無疾而終,這京城之地不過只是偏偏一角,既然人家讓他們老實一點,他們何不就做一回乖寶寶呢?
想要破局,就必須先活著!
他從來不是一個輕易服輸之人,就算是一枚棋子也有三分氣性,這不可能會是坐以待斃。
那遮天謀劃非他現在可以抗拒,但僅僅這京城囚籠也未必可以將他困住,但現在的前提是他們都要好好活著。
這該苟的時候就要苟一點!
“等到什麼時候?我母親怎麼辦?”
急急地疑問帶著深深的質疑,隱隱之中那兩道目光已是一片通紅。
“你還不明白?
白馬主母的失蹤就是讓你老實一點,你只要還在京城一日,你母親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包括那位也是一樣!”
李逍遙輕聲說道,雖然目光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但那兩道凌厲卻尤為的明顯。
“這個我自然可以猜到,但我們需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會太久,如果你相信我的話!”
白影閃動間緩緩走向門口,那挺拔的身姿浮現出無比的剛毅。
“我等你!”
“安心等著吧!
看好這幾個不成器的家伙,閑暇時間可以出去溜溜,別老苦眉愁臉的,那樣老得快!”
輕聲話語還回蕩在前廳,但白色身影已是飄然而去,那份堅決……
“不要讓我等太久!”
確實;
沒有人願意等太久,尤其是在深深的擔憂之下,就比如現在的這道瘦小。
“姑奶奶;
您猜我們家公子會去哪里呢?”
一雙小眼雖然帶著深深的擔憂,但隱約之中卻浮現一絲狡黠,甚至連那一臉的麻子都似乎微微發光。
這確實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家伙!
沒辦法;
公子的行蹤總是神龍見尾不見首,還不許他們時時跟著,這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柳家大小姐還不得活撕了他們?
現在只希望從這花季少女身上探查點什麼,畢竟這也算公子的師姐不是嗎?
“我怎麼猜到?
我又不是你們家公子肚里的蛔蟲!”
一雙杏目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深深的擔憂中也很是氣憤。
那該死的家伙怎麼還不回來?
“您不是公子的師姐嘛?”
“我是他師姐又不是他師娘!”
“那師姐和師娘不都一回事嘛!”
“一回事?那你讓你們家公子以後喊我們師娘吧?”
“這小的可做不了主,而且我家公子也不一定會願意!”
“誰不願意?”
一聲低沉來自漆黑,兩雙目光還在一片驚恐之中,一道白影卻憑空浮現在房門前。
這都跟個鬼似的!
“公子,您回來啦!”
一雙小眼頓時浮現無比的驚喜。
“誰不願意?
我剛剛听到你說什麼不願意?是不是那家伙又出什麼ど蛾子?”
一雙大眼定定望著那一臉的麻子,無比的擔憂之中浮現一絲驚恐。
“這柳麻子說讓你以後喊……”
“沒啥沒啥,公子,那家伙好的很吶!”
一雙小眼浮現出無比的恐懼。
“噢!
沒事就好!
我現在要出去一趟,有幾件事你要去辦一下!”
急急的躬身俯首,頓時響起一陣輕聲細語。
足足一刻鐘;
“公子;
您這怎麼好像在交代後事?”
一雙小眼極其的迷惑。
“後事?
就算是吧!”
兩道目光浮現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