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陣法內,小塵驚訝地看著前面,震驚的合不攏嘴。
映入眼簾的是一棵巨大的古樹,沖天而起,足有千丈之高。樹冠遮蔽了半個天空,如同蒼穹,層層疊疊的枝葉如同青銅編鐘,葉隙間漏下的光柱里浮動著金色塵屑。詭異的是,青翠的葉子之中泛著一絲紅芒,如同流動的血液。
枝椏扭曲成洪荒巨獸的脊椎骨,樹枝垂落如百萬條青銅鎖鏈。樹干粗大,需要數十人合抱。樹干干裂,像是行將就木的老嫗的干枯的臉,樹干表面上布滿金屬質感的皸裂紋,縱橫的溝壑中凝結琥珀樹脂。
樹根深扎地底,有些地方裸露在外面,盤根錯節,像是虯龍。
一股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歲月的痕跡不僅刻在樹干上,還充斥在這無邊的空間里。
“這就是蒼樹?”半晌後,小塵問道。
“不錯,我第一次見到也是如此震驚。”大長老幽幽地說道。
“事不宜遲,開始吧。”那名寬額頭修士催促道。
“好,準備開始。”
幾人向著巨樹飛去,小塵緊隨其後。這才看見,巨樹前面的平曠地帶有一黑色祭壇。
看到這祭壇,小塵心中一凜,只因這祭壇看著無比眼熟。沉思了一下,他終于想起,當初在昊天宗遺跡中看到一個通天祭壇,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眼前的祭壇和那個一模一樣,氣息也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這祭壇小了許多,仿佛是縮小了無數倍的模樣。
莫非這兩個祭壇有聯系?
這時,幾名長老已經落在祭壇的四周,雙手捏訣,向祭壇內灌入法力。大長老大喝一聲︰“小友,現在不入祭壇,更待何時?”
小塵聞言,飛身而起,落在祭壇中間。
“轉!”小塵剛落下,大長老催動祭壇開始快速旋轉起來。晦澀的符文閃爍,不多久,一道能量沖天而起,似乎刺破雲霄,沖出天外一般。
巨大的威壓從空中降下,仿佛末日降臨一般。小塵只覺得心頭沉悶,難以喘氣。接著,天空裂開一道狹小縫隙,一道灰影從中飄下。
灰影瞬間充斥天地,仿佛是這里的主宰。古樹似乎不滿,開始搖曳起來,枝葉發出青銅撞擊的聲音。
灰影冷哼一聲︰“聒噪!”
巨樹更加不滿,劇烈搖動,激起陣陣漣漪,化作氤氳的海洋,要把灰色影子淹沒。
“滋滋”聲響起,灰色影子一陣扭曲,似乎承受著巨大的傷害。
他忍住疼痛,俯視下方,發出一道宏大的聲音︰“喚我何事?”
大長老一指小塵,急忙說道︰“回主公,又找到一位寄身。”
灰色影子早看到小塵,目光似乎穿過他的身體,說道︰“不錯,待我事成,有重賞。”
大長老大喜,急忙謝過,高呼道︰“謝主公。”
說話的這一會時間,巨樹的氤氳之色更多,灰色影子肉眼可見的淡漠下去。
似乎知道不能再等到,灰色影子一指點出,直接點向小塵。
小塵大急,掙扎著想逃離,無奈被祭壇禁錮,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灰色影子點在他眉心上。
轟一聲,小塵魂海似乎受到巨大的沖擊,魂海內浪濤翻涌,動蕩不定,小塵悶哼一聲,似乎受到了沖擊。
一道灰色的光團趁此機會,迅速的鑽入眉心,直奔魂海而去。
小塵渾身一僵,目光變得呆滯起來。
灰色影子看小塵中招,抽回手指,狠狠的望了一眼巨樹,邁步走入天空中裂縫,很快消失了身影。
“送主公!”祭壇周圍響起恭送的聲音。
待灰色影子離去,天空恢復如初,巨樹也逐漸平息,氤氳之氣開始消散,但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巨樹的枝葉青翠之色減少了很多,多了一些枯黃之色。
小塵壯闊的魂海上,忽然現出一團灰色光團。這光團沒有固定形狀,時刻在改變著模樣,大部分時候維持著一團陰影。
它一出現,似乎感受到如此波瀾的魂海,流露出喜悅的情緒。
這東西還有情緒?小塵心中好奇。他感受了一下,這灰色光團和六長老的灰色光線氣息一樣,如出同源,只不過,這光團顯然氣息更加純淨,應該屬于高一層的力量。
這時,陰影伸開四肢,像是一個包裹了單布的巨人。
“吸。”
似乎是在張猛吸,無邊的魂念蜂擁而來,被它吞噬,“哈哈,美味!”
它仿佛在咀嚼一般,體會著魂念的味道。小塵似乎听到了它高興的聲音。
正在這時,它忽然目光一凝,眼前出現一道身影正戲謔的看著它。
“好吃嗎?”
陰影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它從那人影身上感受到一絲危險。不過,它沒有靈智,只感覺吞噬了眼前的魂影自己就會變得強大。最終,忍不住本能的渴望,便向小塵的魂影撲了上去,同時流露出一種情緒︰“別逃,與我融為一體,我賜你強大的力量。”
正當它前沖時,忽然停下腳步,流露出一絲畏懼之情,只見那魂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透明的飛刀,給它帶來濃濃的威脅。
這飛刀正是小塵模仿虛空飛刀凝聚出來的魂刀,先前的虛空飛刀他已經送了出去,而對付灰影最有效的武器便是虛空飛刀,所以他便虛幻出一把,果然有用。
灰影遲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無法戰勝內心的渴望,撲了上來。
“去!”小塵魂念一動,飛刀應聲射出,無盡的魂念凝聚的飛刀散發出銳利的黑色鋒芒,仿佛能劈斬一切,廣闊的魂海一時之間被分成兩半。
灰影怯懼,本能的要躲避。小塵大手虛握︰“禁!”
灰影被禁錮,動作慢了無數倍,其掙扎驚恐的神情清晰可見。
魂刀呼嘯而過,洞穿它的身體,帶走一絲魂力,直到飛射很遠才消散。
灰影黯淡了一絲,微不可察,若非是在自己魂海,他幾乎感覺不到。
小塵眉頭一皺,麻煩了!
本想著很容易滅殺灰影,沒想到沒了虛空飛刀,很難對它造成傷害。
灰影看飛刀穿過身體,本以為要死,但是發現沒事,頓時不再害怕,張開手臂,向小塵奔來。
小塵身影一閃,躲開來,再次凝聚魂刀斬了過去。灰影光團不閃不避,朝著小塵追去……
“大哥,你說他會支撐多久?”祭壇外,風騷女子問大長老道。
“還能多久?我看也就一刻鐘。”不等大長老說話,六長老不滿的說,他對小塵似乎意見很大。
寬凸額頭的修士嘿嘿一笑︰“老六那時堅持多長?”
六長老臉色一紅︰“我最起碼堅持了半個時辰。”
那修士道︰“人家實力可比你強,相信會超過你吧。”
六長老“哼”一聲,表示不服,但也不敢反駁。正好大長老解圍道︰“不管他堅持多久,這次只要能進入蒼靈空間,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到時候我們就不用窩在這荒蕪之地了。”
其余人听到,臉上閃過振奮之情,想到這麼多年苦熬,終于要到頭了,大家都露出了笑容,連帶六長老也不再針對小塵了。
魂海內,小塵眉頭緊皺,他已經斬出許多刀,那團灰影雖然受到一定影響,但是明顯無礙,照這個速度,恐怕他十幾年也未必能斬殺得了。
莫非還是得先禁錮起來,等以後修為提升後再斬殺?不過他不想放棄,上一次斬殺那道灰影,獲得了變化之術,讓他欣喜不已。這次更是頗為期待,不知道會獲得什麼,怎能輕易放棄呢。
可是該怎麼斬殺這灰影光團呢?他一邊不斷祭出魂刀,一邊思考。
許久,心中一動,想到自己的三大隱脈,曾在某一次一同催動,產生過一種玄妙的氣息,不知道會不會對著灰影光團有用。想到便去做,他悄悄地催動起三大隱脈。
生命脈散發出勃勃生機,神魂脈散發出濃郁的魂力,大道脈流轉,里面被點亮的星辰、星河不斷流轉,一股股玄奧之力散發出來。
三股氣息迅速結合,彌漫在一起,在小塵身邊形成一種玄妙至極的場域。在這場域中,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似乎超越了一切。
當這場域形成的一剎那,巨樹似乎猛然被驚動,不知名的洞府中,坐定的城主忽然睜開眼楮,露出驚喜之情,失聲道︰“就是這氣息,果然是他!”
他目光似乎穿透一切阻礙,落在小塵身上,久久方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