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席卷全國的風暴,毫無意外地刮進了鋼鐵廠。原本機器轟鳴、井然有序的鋼鐵廠,如今被一種狂熱又混亂的氣氛籠罩。
廠里宣傳部的人,四處鼓動大家參與各種所謂的“革命活動”。他們找到周言,熱情邀請她加入。
周言心里明白,在這大環境下,根本沒法置身事外,但貿然答應又怕有什麼陷阱,所以既沒馬上點頭,也沒直接拒絕。
回到家後,周言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順應形勢,保命要緊。翻出一塊紅布,動手做了個紅袖章。
第二天,戴著紅袖章去上班。那些同樣戴著紅袖章的人看到周言的紅袖章,就像看到了自己人,眼神里透著認可,對周言也格外滿意。
從那以後,周言每天都穿著之前打了補丁的衣服,戴著紅袖章。她,時刻保持警惕,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小心翼翼地過著每一天。
在工廠里,總是低著頭,默默做事,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就給自己招來麻煩。
每次看到有人被批斗,心里就一陣發緊,越發覺得自己的小心謹慎是對的。
在這個動蕩的時代,周言就像狂風中的一片樹葉,努力在風暴里尋找著生存的縫隙,期盼著這場風暴能早日平息。
這天,周言如往常一樣正準備去上班,剛跨出屋門,就听到“ 當”一聲巨響,四合院的大門猛地被撞開。一群戴著紅袖章的人如潮水般洶涌而入,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讓周言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那女子眼楮一瞪,惡狠狠地指著周言,扯著嗓子大喊︰“大伙都看看,這就是資本家的後代!必須把她揪出來!”
話音未落,這群人便如餓狼般在周言家中四處翻找起來。周言早有防備,家中值錢物件早放進空間,入眼皆是破破爛爛的東西。
被子上滿是縫補的痕跡,補丁層層疊疊,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屋內家具陳舊不堪,搖搖欲墜。
而牆上則醒目地掛著父母的烈士證,還有擺放整齊的紅寶書,這一切看似在彰顯著主人的“紅色立場”,卻依舊沒能打消這群人的惡意。
周言又氣又急,大聲反駁︰“都住手,我父母都是為國家犧牲的烈士,我本人也是共產黨員,多次立功。我為國家發明新型鋼材,還研制出收割機、割稻機、插秧機、打谷機等農機設備,做出這麼多貢獻,你憑什麼抓我!”
然而,領頭的女子根本不听,執意要人把周言帶回去嚴刑拷問,還叫囂著︰“看你嘴還能硬到幾時!”
周言看著這女子,終于猛地想起,她就是早就和自家斷絕關系的二叔家女兒周招娣。
周言怒聲道︰“你是周招娣!”那女子卻冷哼一聲︰“我才不叫周招娣,我叫周愛國!”
周言氣得渾身發抖︰“當初你父母搶我家房子沒成功,現在又來誣陷!你們不信,可以去派出所、居委會問,都有記錄!”
旁邊的人見周言和這女子認識,且屋里確實沒搜出任何東西,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比較機靈的,轉身就跑,跑去向上匯報。
沒過多久,一輛吉普車疾馳而來,停在門口。車上下來一個身著黑色中山裝的人。周言一眼認出,這人竟是自己的小竹馬。
此前周言還一直擔心小竹馬的安危,卻沒想到如今他已坐上革委會主任的位置。
小竹馬進門後,目光緊緊鎖住周言,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見沒受傷,暗暗松了口氣,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周招娣搶先說道︰“她是資本家的後代!”周言立刻反駁︰“周招娣,你胡說!我父母是烈士,我是共產黨員,多次立功,你這般顛倒黑白,就是因為當初你父母搶我家房子沒成,現在來打擊報復!”
小竹馬听後,眼楮微微眯起,太陽穴跳動了幾下,回頭對身邊人命令道︰“把這個人給我帶回去關起來!”隨後又看向周言,輕聲說道︰“沒事了,是我沒管教好手下的人。回頭我向你道歉,我先處理一下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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