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單靈靈急得團團轉，眼神在王子珩和那團扶桑花影中來回切換，“它……小九它到底怎麼了？”
“他沒事。”王子珩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語氣輕松，“你的親親好師兄親自動手了，你還能不放心？”
“可剛剛小九那樣……”
單靈靈依舊不安，看著她的表情，王子珩不由心軟。
“靈兒啊，師兄跟你說件正經事。”
王子珩嚴肅了一些收起玩笑，神情認真了幾分“我剛剛試探過了，小九因為遭遇了滅族之災，所以傷的不輕，而且身體里堆積了不少怨氣。”
“所以呢？”單靈靈緊張地追問。
“所以呢，他一條……咳咳……普通的小蛇，扛不住這種怨氣，就暴走了。”
王子珩干咳一聲，略帶尷尬地圓了場。
雖然很過意不去，但是他答應了小九，所以還是幫它隱瞞了身份。
“他自個兒跑到這扶桑林來，也是考慮到這里沒有人，擔心留在你的寢殿里，無意間失控傷了你。”
“我用魂魄力量加神魂，然後借我們白澤的治愈之術，你的小九會很快就恢復的。”
“他身體中的怨氣也會被暫時壓下。”
“你啊，就別杞人憂天了，安安心心等著他好起來吧。”
“接下來，只要靜養一段時間，你這條小蛇又能活蹦亂跳了。”
听王子珩滔滔不絕地說完，單靈靈終于松了一口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不是我說，靈兒，”王子珩搖著折扇，嘴角一撇，語氣帶著些許酸味，“你對你這徒弟，也太上心了點吧？”
“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你緊張成這樣？”
“你那八個徒弟……我也沒見你這麼著急過。”
單靈靈愣住了，半晌都沒接話。
她自己也答不上來。
是因為小九和她一樣，都是蛇？同類的直覺總是更敏銳？
還是因為，那雙紅寶石般的眼楮里，總有一層破碎的孤獨，仿佛她曾經也擁有過？
又或許……
它身上有種讓她無比熟悉的氣息，像是從遙遠的夢里帶來的殘影，讓她總是控制不住地靠近，去關心，去守護。
她沉默地想著，視線卻緊緊盯著那團正緩緩凋落的花瓣。
包裹著小九的扶桑花終于一片片地垂落在地，露出那條安靜盤臥的小蛇。
它身上的鱗片已恢復了原本的暗紅色，剛才那讓人驚心動魄的黑霧也徹底散去。
單靈靈眼前一亮，驚喜地撲了過去，跪坐在石頭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小九的腦袋。
小九緩緩睜開眼，那雙赤紅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你的傷……好了？”單靈靈輕聲問道，語氣里掩不住雀躍與關切。
王子珩站在後方，得意地晃了晃折扇，自顧自地點頭，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見。
“那當然，白澤一族的少族長親自出手，療效保真。”
小九抬起尾巴，把尾尖繞上了單靈靈的手腕，然後側了側身，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展示給她看。
那些傷痕，大多已經結痂，變成了淡淡的粉色痕跡，鱗片雖未完全復原，卻也沒有了半分腐蝕的痕跡。
單靈靈眼圈頓時紅了，聲音哽咽“阿珩，謝謝你。”
她轉頭望向王子珩，眼神真摯，帶著些許濕意。
王子珩一怔，甩了甩扇子。
“說謝謝嘛，要有點誠意。”
王子珩本想開玩笑“來一聲‘師兄’，讓我樂呵樂呵？”
他知道單靈靈不會叫他師兄，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單靈靈就對他這個“師兄”的身份百般不滿。
“師兄，謝謝你出手救了小九。”
話音一落，王子珩手中的折扇僵在半空，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你說啥？”
“我說，師兄，謝謝你。”單靈靈仰頭看著他，神情鄭重，語氣柔軟。
“不是，你認真的？”
王子珩一臉震驚，看著眼前這個從來擰巴別扭、連個“謝”字都不願輕易出口的師妹，一時間竟不知該喜該怒。
她這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王子珩張了張嘴，半天沒能接上一句，竟莫名有些手足無措。
最後，王子珩的目光落在了小九身上，瞬間腦子炸了一下。
不會吧，單靈靈為了這麼個小子，連原則都不要了？
“喂，你給你師父下蠱了？”
王子珩蹭蹭兩步沖到了小九眼前，用折扇指著它。
“你趕緊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對靈兒做了什麼？！”
“你別嚇它。”
單靈靈不滿王子珩的態度，伸手擋住了小九，而小九也乖乖的躲在她的胳膊後面，眼神無辜的看著王子珩。
“你還護著他？！”王子珩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他……”
話說了一半，他硬生生的把聲音掐斷了，只剩下單靈靈皺眉看著他。
“小九怎麼？”
“沒怎麼！”王子珩氣鼓鼓地甩著折扇，撅著嘴一副委屈樣，“你就和你那親親好小九相親相愛吧！你這師兄的死活嘛，壓根沒人放在眼里！”
“氣死我得了！”
他氣得來回踱步，折扇啪地合上，又啪地甩開，愣是沒人搭理他，反而更像是在自導自演。
單靈靈完全沒明白他在發什麼奇怪的脾氣，也懶得搭理他，轉過頭看向小九。
她伸出手掌，輕輕托住那條熟悉的小蛇。
“你知道你今天嚇死我了嗎？”
小九仰起頭看著她，然後緩緩地用頭頂拱了拱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道歉。
單靈靈看著它，眼圈紅得發燙。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聲音發顫，話一出口，竟忍不住哽咽。
“你怎麼能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呢？有什麼事告訴我不好嗎？”
“我是你師父啊，說好了會照顧好你的，你卻躲著我……”
說到最後，單靈靈的眼淚“啪嗒”一聲落了下來，打濕了小九身上的鱗片。
小九怔怔地看著她，輕輕抬起頭，伸出蛇信子，在她眼角輕柔地舔了一下，卷走那滴淚水。
那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溫柔。
單靈靈把小九捧到面前，用臉頰輕輕地貼著它冰涼的鱗片，聲音近乎耳語。
“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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