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靈靈覺得自己瘋了。
她發現自己居然能听懂身邊烏鴉在說什麼。
“呱——師姐——!”
這烏鴉把自己叫師姐。
我果然是瘋了。
單靈靈覺得自己視線有點別扭,她再次努力的想要抬起胳膊揉眼楮,可是,進入眼簾的,是一扇漆黑的翅膀。
什麼東西?!
單靈靈被嚇了一大跳,她趕緊低頭打量自己,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
她變成了一只烏鴉。
現在的單靈靈,正踩在一根很高的樹枝上,那樹枝光禿禿的,伴隨著她的動作,正在微微搖晃。
“師姐,小心點!呱!”
震驚的回過頭,單靈靈看向旁邊的烏鴉,困惑的開口了。
“呱——阿煦?”
“是我是我!”
那明顯比單靈靈體型大了一圈的烏鴉急切的對著她回應道,王子煦著急的揮舞著翅膀,試圖和單靈靈做確認。
“師姐,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我們倆咋變成烏鴉了!”
“不知道……”
樹枝又開始晃動起來,單靈靈用力的抓緊了細細的枝條,心跳咚咚的。
她很害怕樹枝突然斷掉。
畢竟自己還不會飛。
“這是什麼地方啊?!”
“我咋知道!”單靈靈急了,尖著嗓門吼王子煦,“你能不能別動了!我要掉下去了!”
王子煦听見了她的怒吼,一時間僵硬在了原地,翅膀支稜在半空中,跟個木頭烏鴉一般,紋絲不動。
“慢慢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單靈靈努力的撫平心跳,她目光四下游走,終于看清了這是什麼地方。
這里……應該還是虎娃出生的那個村子。
前方不遠處的房頂,屋頂的形狀、牆壁的輪廓,都和陳氏的家極其相似,單靈靈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它。
可是……
這里荒涼的可怕。
門前原本該有人耕種的田地,現在只剩下了一片黃土,干裂的地表布滿深深的溝壑,像是某種沉睡許久的怪獸,張著嘴,等著吞噬一切。
曾經整齊的田埂早已崩塌,黑色的泥土裸露在外。
只有野草頑強的生長著,將土地纏繞得滿目瘡痍。
一陣風吹過,樹枝上的單靈靈和王子煦晃了晃,連帶著地面上那些枯黃的草葉都簌簌作響,帶起了一股腐爛潮濕的味道。
沒有雞鳴犬吠,沒有炊煙升起的痕跡,連不久前被單靈靈嫌棄太吵的昆蟲鳴叫都消失了。
整個村子就像是一片死地。
“這里發生了什麼?”
王子煦聲音顫抖的問道,單靈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卻發現用烏鴉動作頗有些僵硬。
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進到幻境之中……居然進入了一只鳥的身體中。
不過也好,單靈靈心想著,可以站在高處,俯瞰所有。
就在她努力的想要捋清楚這個村子里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草叢里傳來了一聲輕微的 聲。
幾條蛇正在雜草和殘磚斷瓦之中蜿蜒爬行,冰冷的鱗片在微光下,反射出了淡淡的寒意。
而它們所瞄準的前進方向,是一個正在對著陳氏的小屋狂奔而來的男孩。
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緊緊地捂著藏在衣服里的東西,他渾身髒兮兮的,頭發也扭在一起,看樣子很久都沒有洗過了。
男孩跑得氣喘吁吁,他滿眼都是那即將靠近的小屋,根本沒注意到腳下,幾條毒蛇正在對著他游了過去。
不好!
單靈靈大喊一聲,卻只發出了一聲鳥鳴,她認出來了。
那是虎娃。
十歲的虎娃。
眼看毒蛇即將靠近虎娃的腳踝,單靈靈再也忍不住,她撲騰的翅膀,從樹枝上一躍而下。
“師姐?!”
從未嘗試過飛行的單靈靈從半空中直直下墜,她驚慌的想要控制著自己的身子,雙手——不對,雙翅在空中拼命的揮舞著。
那一瞬間,在唐朝回憶中,被媚娘推下懸崖的無助和恐懼,襲上了她的心頭。
地面越發近了,單靈靈還是沒能讓自己飛起來,她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楮……
“師姐,你干嘛呢!”
一只尖尖的鳥爪,拼命的抓住了單靈靈的翅膀,將她從即將摔死的未來拯救了出來,王子煦撲騰著抓住了她。
雖然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但是好歹也是飛起來了。
“你嚇死我了!”
王子煦拖著單靈靈,在半空中滑翔了一陣,他咬牙切齒的教育自家師姐︰“你兩邊翅膀要一起扇!”
“看我,看我!”
單靈靈仰起頭,看了看王子煦飛翔的姿勢,她深吸一口氣,控制著並不熟悉的翅膀高高揚起,然後猛地下壓。
嘩——
一陣風聲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單靈靈只覺得整個身子都輕盈了起來,王子煦直接放開了鳥爪。
她飛起來了。
身體如此的輕盈,單靈靈一時間忘記了下墜時的恐懼,用力地揮了幾下翅膀,讓自己飛得更高。
飛翔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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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耳畔突然傳來了男孩的怒罵聲,單靈靈一下子回過神來,目光鎖定了虎娃的方向,來不及多想,她控制著自己在半空中翻了個身,對著虎娃的方向毫不猶豫的俯沖而去。
漆黑的羽翼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銳利的弧線。
鋒利的鳥爪毫不猶豫的抓向了離虎娃最近的那條蛇。
然而,毒蛇反應極快,被突如其來的烏鴉襲擊,那蛇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猛地一縮身,躲開了鳥爪。
單靈靈一爪沒有抓住它,盤旋著又向著上空飛去,墨黑色的鳥瞳中燃起了怒意。
毒蛇仰起頭,豎起上半身,對著單靈靈吐了吐猩紅的信子,做出了防御姿態。
嘖,區區小蛇,還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了?
單靈靈怒從心起,她再次一個俯沖,鳥爪對準了那蛇的七寸,這一次,她動作又快又穩。
毒蛇被她牢牢地抓了起來,鳥爪死死扣入它的鱗片之中,帶起一陣瘋狂的扭動。
然而,單靈靈毫不放松,她揮動著翅膀,帶著毒蛇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單靈靈一個旋身,將那蛇拋飛了出去。
毒蛇重重的砸進了遠處的荒草中,再也不見蹤影。
幾乎同時,王子煦也沖過來了,他學著自家師姐的動作,抓住了另外一條蛇的尾巴,狠狠地將它甩向遠處,避免了虎娃被咬傷的危險。
終于,危險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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