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禾姐姐。”
兩個小男孩終于回家了，大夏天的，熊孩子玩得一身髒兮兮，汗水糊著泥，涂了滿身滿臉。
單靈靈滿腦子都是尋找誰才是刁蒼的念頭，她蹲在了男孩們面前，用袖子幫他們擦干淨臉上的泥巴，想要看清楚兩人的長相。
虎娃個子高些，被單靈靈擦得有些惱，不耐煩的拍著她的手，嘴里嘟嘟嚷嚷的。
不過，他小臉肉嘟嘟的，現在因為溫度，還印著粉紅，脖子上掛著一根紅繩，紅繩上拴著小布袋。
是個尤其清秀可愛的小男孩。
反觀旁邊不怎麼吭聲的二狗，他沉默的低著頭，任由單靈靈給他擦臉，一聲不吭。
二狗雖然和虎娃只差了三四天，卻明顯比虎娃矮了一大截，他有些瘦，臉頰都扣了下去，留下了有些鋒利的顴骨。
他雖然長得也很可愛，但是……比起虎娃。
要內向很多。
誰是師父？
單靈靈的目光在虎娃和二狗身上轉了好多圈，腦子里蹦出來莊道長對刁蒼的評價。
“他可是囂張跋扈慣了。”
囂張跋扈……單靈靈最後看向虎娃，拼命的回憶著在蕭家幻境中見到的年輕刁蒼的模樣。
老年的刁蒼，臉上滿是疤痕，實在是無法考究他年幼的時候到底長什麼樣子。
但是……看不出來啊……
單靈靈本就覺得小孩子長相毫無辨識度，此時更是無法將眼前的小屁孩和自己的師父重疊在一起。
思來想去，她準備問一問。
“虎娃，姐姐問你一件事啊。”
“秀禾姐姐你說！”虎娃仰首挺胸，等著單靈靈的問題。
“嗯……”單靈靈摸了摸下巴，“你知道章尾山嗎？”
“什麼山？”虎娃一臉困惑。
“章尾山。”單靈靈用很慢的語速又說了一遍，“一座好高好高的山，上面有神仙的。”
“不知道。”虎娃搖了搖頭，“沒听說過。”
“刁蒼這兩個字，你知道嗎？”
“沒有沒有。”虎娃趕緊擺手，卻充滿期待的看著單靈靈，“秀禾姐姐，你說的山在哪啊？真的有神仙嗎？我可以跟著當神仙嗎？”
單靈靈閉了嘴。
刁蒼這個名字，顯然不是自家師父的本名，想來真正姓刁的人應該不多，反正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就听說過刁蒼一人叫這個名。
算了，別問了。
“虎娃，你今年多少歲啦？”王子煦在旁邊循循善誘的補了個問題。
“王叔，你又忘啦？”虎娃嘟起了臉，“五歲！”
他張開一只手掌︰“我和二狗，今天都滿五歲！”
“王叔，你們不是為了我們倆的生辰來的嗎！”虎娃顯然是有些急了，“你上次還說給我帶生辰禮物呢！”
看來，陳氏為了好記，將虎娃和二狗的生日放在了同一天。
“對對對。”王子煦絞盡腦汁，“哎，叔就是和你們開個玩笑，看看你們倆是不是被太陽曬傻了……”
“我不管！”虎娃跑到王子煦面前，對他攤著手，“說好了給我生辰禮物的！還有二狗的！”
他轉過頭，對一直沒吭聲的二狗招手︰“老二，快來，找王叔要禮物了！”
二狗有些害羞的抬頭對著單靈靈笑了笑，走到自家大哥面前，學著虎娃的樣子，伸出手來︰“王叔，哥哥說你要給我們帶禮物……”
虎娃一臉得意的仰頭看著王子煦，鼻孔都要仰到天上去了，王子煦一時間有些為難，忍不住求助自家師姐。
“姐，有啥……”
“沒有。”單靈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對著王子煦愛莫能助的搖頭道，“你自己不帶，可別來求我。”
“王叔！”
听見單靈靈的話，虎娃急了，他抓住了王子煦的袖子，用力晃他︰“你說話不算數！”
“不是……”王子煦一個頭兩個大，他顯然很不擅長應付小孩。
“老二，快點抓住王叔，可別讓他跑了！”
這兩個孩子里面，虎娃顯然是領頭的，就在他對著二狗下命令之後，二狗也跟著他一樣，抓住了王子煦的另一邊袖子。
兩個男孩圍著王子煦耍起了賴。
“王叔羞，王叔壞，王叔說話不算話。”
“王叔騙小孩，王叔大壞蛋！”
“你們倆，吵什麼呢！”
就在王子煦被倆孩子晃得頭暈眼花，整個人完全不知所措的時候，家門外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看見你們王叔就要東西！”陳氏氣惱的把背簍放在地上，“真是沒禮貌！”
“娘……”
先放開手的是二狗，陳氏這個親娘的地位，在二狗心中顯然比虎娃高很多，他也很害怕自家娘親。
“干娘。”
虎娃卻是絲毫不肯放手，言辭鑿鑿的對著陳氏解釋道︰“王叔答應我和二狗了，今兒來，會給我們帶好吃的！”
“但是，是王叔先說話不算數！”
“你這孩子。”陳氏有些哭笑不得，她把虎娃從王子煦面前撈了過來，指著家門外，“你們爹在外面卸驢車，趕緊去幫忙。”
“哦！”
虎娃倒是不糾結，他拉起二狗的手腕，眨眼間就出了門。
陳氏看著兩個孩子，嘆了口氣，這才轉過身來對單靈靈笑道︰“哎呀，他們倆現在是最淘氣的時候，秀禾你們別介意啊。”
“沒事，他們很乖。”
單靈靈對陳氏回了個微笑。
眨眼之間過了五年，陳氏的眼角爬上了一些細小的皺紋，皮膚比自己之前見到的黑了不少，連帶雙手上都帶著厚繭。
為了養這兩個孩子，這個樸實的農村女子，也把自己當男人一樣……
單靈靈有些心軟，她拉住陳氏的手︰“陳姐姐……你辛苦了。”
“不礙事。”陳氏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今兒是他們倆的生辰，所以我和我家那口子一合計，干脆去鎮子里給他們買了點肉回來吃。”
“哎，一年也就吃這一兩次，今天也讓他們開心開心。”
單靈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有些尷尬的拍了拍陳氏的手背，陳氏繼續道。
“你們倆若無事的話，晚上就留下來陪孩子們過個生辰。”
“這一眨眼啊，他們倆就五歲了。”
“時間過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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