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祁執捂住額頭,吃痛慘叫,隨即便是極致的憤怒。
他的額頭只有祁遙一個人能打!
幾個站在他後面的半大孩子,正對著他指指點點,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意與嘲笑。
“看那個綠毛怪!居然好意思偷偷在這里偷看!小心主過來收了他!”
“紅眼楮的綠蒼蠅!快滾出教堂!不準再纏在神父身邊,迷惑神父了!”
“討人厭的丑八怪,晦氣的家伙!不配待在教堂!不準偷看唱詩班的表演!”
尖銳的辱罵聲和不斷的石頭攻擊,瞬間激發了祁執體內惡魔的凶性,滔天的怒火吞噬了委屈與理智,腦海中只剩下毀滅這一個念頭。
他一直對這些居民很是警惕,他們都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與他們接觸,常避著他們。
就連這種時候他都是躲在一旁觀看,到底哪里惹到他們了?!為什麼永遠要跟自己過不去!
“嗡!”
祁執發出尖銳的嘶吼,像只瘋狂的野獸,以極快的速度朝那幾個孩子撲了過去。
場面頓時大亂。
驚叫哭喊聲此起彼伏。
惡魔的速度本就不是普通人類所能匹及的,祁執很快便狠狠抓住了其中一個男孩的手臂,在其上留下了血印抓痕。
祁執呲著牙,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若不是腦袋里還記掛著一絲祁遙的囑咐,他已經把這人的脖子咬斷了。
“祁執!停下!”
聞聲疾速趕來的祁遙從祁執身後緊緊抱住了他。
祁執下意識想要掙扎,但緊接著渾身一僵,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嗜血的紅瞳也恢復了清明。
完了……他又給哥哥惹麻煩了。
見祁執被控制住,受傷的孩子家長和其他被驚嚇的居民立馬圍了上來,群情激奮。
“神父!這家伙到底是野性難馴啊!完全就是野獸惡魔!居然傷人!如果不是您攔得及時,他怕是要殺了我可憐的孩子!”
“是啊!他剛才的動作行為不就是惡魔才會有的嗎!而且他可是紅眼楮啊!”
“神父!您不能再留著他了!得把他趕出去或者燒死他!他就是惡魔!”
祁執好不容易恢復的理智瞬間又炸開了。
他憤怒掙扎,像一頭被困的幼獸,紅著眼楮憤怒大吼︰“是他們先打我的!是他們先用石頭砸我罵我的!!!”
祁執邊叫喊著邊想指自己額上的紅痕。
若不是被祁遙緊緊箍在懷里,怕是他又要沖過去,像以前沒遇見祁遙那樣,將所有惹怒他的東西全都咬爛撕碎!
他討厭人類!他最討厭人類了!他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他們!
祁執再怎麼掙扎控訴,也沒有人會听他的,他們只覺得祁執還想繼續傷人。
“你這個畜生!野獸!惡魔!”
“神父!您一定要嚴懲這個惡魔呀!一定要把他趕出去!”
“神父您若是不打死這個惡魔!我們來打死!”
祁遙臉上表情越發冷淡,他將仍在呲牙低吼渾身氣的發抖的祁執牢牢護在身後,用自己的身體隔開他與那群激憤的居民。
祁遙視線銳利的掃過那幾個惹事的孩子以及他們的家長,最終目視所有人。
“我剛才都看到了,主也看到了,光明神在上,神目睹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所有人犯下的罪惡。”
祁遙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壓過了所有嘈雜的議論。
“一切的起因,是你們的孩子先用石頭攻擊了他,並用惡毒的語言羞辱了他。”
祁遙轉身,輕輕撥開祁執額間綠色的碎發,讓那抹紅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你們口中的孩子,在主面前先動的手。”
那幾個挑事的孩子和家長臉色瞬間變得尷尬不已。
激憤的居民氣焰瞬間消了大半,尤其是祁遙一口一個主。
神權大過了王權,教廷的威嚴,神父的話便是至高無上的意志。
這也是之前安德森打算一句話就將祁執定罪為惡魔的底氣。
而祁執,抬著頭仰望緊緊擋在身前的人。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只有祁遙一人,周邊的一切他全都听不見了。
白皙皮膚下常年冰冷的血液變得分外炙熱,因憤怒仇恨的心也化成一攤水,軟的一塌糊涂。
哥哥,哥哥……祁遙哥哥。
“祁執的反擊確實過激傷了人,這是他不對。”
祁遙聲音沉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麼冷厲,但他仍然將祁執護得嚴嚴實實。
“主派我教化撫養祁執,我作為他的家長未能及時制止沖突,教他更妥善的處理方式,的確有失職之過。
我願承擔所有的賠償費用,並嚴加管教。”
那幾個家長面色微變,剛想說些什麼,卻又听祁遙話鋒一轉︰
“但是,主的仁愛並非只給外表乖巧之人,寬容也絕非縱容隨意欺凌他人的理由。
若因他人發色外表不同並肆意侮辱攻擊,這與你們口中的惡魔又有何意?”
剛才還憤憤不平的眾人頓時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場面靜了幾秒,仍是有人小聲嘀咕︰“可…可他畢竟傷了人啊……而且他的行為很像……”
“就是……”
祁遙平淡的視線瞟向那嘀咕的幾人,“你們是在質疑主的傳訊嗎?”
這可是一頂大帽子,幾人根本不敢接,忙慌亂搖頭。
祁遙沒有再說話,而是抬手解開了教袍外面的束帶,在微微揚手。
“啪!”
一道清脆的鞭響震驚的在場的所有人,祁執也呆呆的瞪大了雙眼。
祁遙居然拿教鞭重重的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白色的衣服瞬間滲出一道血痕。
“這一鞭,罰我管教不嚴。”
祁遙聲音淡漠,不帶絲毫感情,宛若一個公事公辦的執刑者。
今日即便用光明神和自己的威嚴壓下了此事,來日這些居民若有不滿還是會將此挑起,再次作為攻擊祁執的借口。
祁執除了發色與瞳色,行為幾乎與普通小孩無異,但嫉妒和未知的恐懼,讓祁執成為了他們眼中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