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接上章番外
意識到了夢境快要坍塌。
他緊緊拉住哥哥的手問哥哥︰“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一個廢人，哥哥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這是什麼傻問題？”
哥哥笑了，笑得很溫柔，如三月的暖風吹化了他心頭的寒霜。
“你是我弟弟呀，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弟弟，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絕不會因為你變成什麼樣而改變。”
祁澤听完眼眶通紅，大滴而又炙熱的眼淚流了出來。
哥哥這麼好，永遠都這麼好，為什麼要讓自己失去哥哥，為什麼自己會和哥哥分開，為什麼要讓哥哥死去？
他雙臂死死環住祁遙的腰，大聲道︰“要是哥哥離開了我呢？我一個人該怎麼辦？哥哥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也不要離開哥哥好不好？讓我留在這里陪哥哥好不好？求求了？！拜托拜托拜托啊？！不要離開我不要！”
聲音中盡是無盡的哀求與悲嗆之意。
祁遙一愣，輕輕撫上了他的頭，緩緩揉動著發絲，溫聲道︰“笨，哥哥怎麼可能會離開你。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但哥哥想告訴你，除非哥哥死了，不然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祁澤心痛的厲害，抱著祁遙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如果……如果就是死了呢？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祁遙瞳孔猛地瞪大，好半天才開口︰“如果哥哥死了呀……嗯，即使哥哥有一天不在你身邊了，與哥哥相處的回憶還留在你的腦海，一起生活的習慣還保持著，哥哥也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著你，並沒有真正的離開。”
“不，我不！”
祁澤大哭著搖頭，手上的力道更緊了，“只留下我一個人這樣更殘忍，這些東西只會時時刻刻讓我想起我沒有哥哥了！！！”
“這樣啊……”祁遙眉宇間卷起些心疼，掩去悲傷，薄唇一張一合。
祁澤驚恐的發現所有的東西都開始慢慢消失，就連哥哥的聲音他都已經開始听不見了。
又要失去哥哥了嗎？！哪怕是夢也不能讓自己做久一點嗎？不要！不要！
“哥哥希望你能好好活著…能堅強振作，哪怕我不在你身邊了，也希望你可以帶著哥哥那份一起活下去，去替哥哥看一看不曾見過的美好世界。”
他終于能听見哥哥的聲音了，哥哥的笑顏變得清晰了，只是有一股巨力狠狠的帶著他向後翻涌。
“不要！不要！！我不要醒過來！！！”
哥哥離他越來越遠，他只能絕望地看著站在原地的哥哥一點點消失。
虛幻到透明的祁遙快步追著向後而去的祁澤，伸出雙手緊緊抓住了祁澤。
祁澤握不到實處，卻能感受到那股溫暖。
“我知道一個人生活很痛苦也很孤單，但你要是沒辦法好好生活，哥哥死也沒辦法放心呢。
哥哥希望你可以懷著希望，或許有一天哥哥就死而復生，突然活過來了，或者以另外一種身份陪著你呢？”
祁遙輕輕挑眉，翹起的唇宛若春風拂面，“只要你記得哥哥，我就一直存在在你身邊。
或許是樹上的鳥，夜空的星，照在你身上的陽光……只要能讓你心情變好，感受到了溫暖那就是哥哥。
不要恐懼，不要害怕，哥哥永遠都陪在你身邊，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等祁澤醒過來時，心髒還在隱隱作痛，臉邊的布料早已被淚水打濕。
他夢見了哥哥……可為什麼要讓他醒過來呢？為什麼要醒來？
祁澤恨不得現在就去死，或許死了就能立刻見到哥哥了。
隔壁床的人察覺到了祁澤醒了，小聲道︰“你是夢見你哥哥了嗎？你喊了很多遍……我想他也不想你這樣。”
住在一個宿舍的人都知道祁澤的情況，也都有些同情他。
祁澤擦了擦眼淚，沒有回復對方，只呆呆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壓下心頭的悲痛。
他腦袋里突然浮現了夢醒前哥哥說的話。
是呀，只要自己不覺得，那哥哥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至少還能在夢里見到哥哥，已經很幸福了不是嗎？看起來哥哥現在也過得很好，不用在這個痛苦的世界中掙扎了。
只是很可惜，自己沒能實現賺大錢讓哥哥享福的這一願望。
是啊……要是真的萬一有可能，哥哥又突然回來了呢……又死而復生了呢？
難道自己還要哥哥跟著過現在這樣的日子嗎？每天渾渾噩噩，賺著微薄的薪水。
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萬一有一天哥哥真的回來了……絕不能讓哥哥過苦日子。
只要自己抱有希望，哥哥就一定…一定會回來的，也就是期限不定而已。
更何況，哥哥說，他一直會以各種形式陪著自己，只要自己覺得是，那就是哥哥。
自從那天夢醒之後，祁澤就一改之前的麻木，開始變得積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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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早上照射在身上的陽光，他都會感覺分外溫暖分外欣喜。
白天在工廠打工，晚上他就會拄著拐杖去夜校上課。
就連王嘉璽來找祁澤時，都被祁澤容光煥發的精神狀態震驚住了。
不過她很高興，見到祁澤現在的樣子她也能稍稍放心了。
祁澤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終于重新考上了一所大學。
王嘉璽找人借了些錢，再加上祁澤給的錢，終于趕在入學前給祁澤做了個假肢。
四年一晃而過，祁澤憑著自己腦中的一些新奇點子，與同學合伙開了個小公司，賺了不少錢。
他先是還清了王嘉璽為他欠的債，又給王嘉璽買了套房子感謝她，隨後繼續將錢投入不同的項目之中。
錢生錢生錢。
祁澤已經能用上最好的假肢了，身份地位也十分顯赫。
但他仍然用著之前的。
他是一個念舊重感情的人，不管是什麼都一樣。
只是一直到了40歲，哥哥都還沒有回來，或者說一直以各種方式陪在自己身邊。
呵，他也真是，早就不是毛頭小子了，還是在自欺欺人。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依然相信哥哥會回來的。
直到那天，他在大廈樓下見到了眸色清冷，好像在對著空氣生氣的青年。
哪怕在商場經營了那麼多年，哪怕他早就不會隨意表露情緒，卻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那青年在扭頭看見他的一瞬間，初雪消融，溫潤笑著朝他招手︰“小澤，哥哥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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