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雲對兩人的挑釁毫不在意。
這九年，她已經听過很多遍這樣的話了。
“皇上政務繁忙，我們承帝寵，自當為皇上分憂，哪能日日盼著皇上流連後宮。”欒雲不咸不淡地回答。
張德妃沉不住氣，怒道︰“皇後還真是大度，若不是你哄得皇上只去你那，本宮怕是要信了！”
她絲毫沒有把欒雲這個賣魚女放在眼里。
她和貴妃雖不是嫡女，但好歹都是正兒八經養出來的，這種長于市井的低賤丫頭，怎麼配和她們比？
欒雲臉上溫和的笑意淡了幾分，嚴肅地望著張德妃︰“德妃意思是，本宮左右了皇上的心思？”
張德妃就是這個意思，可她不能承認，只冷哼道︰“皇後要這麼理解本宮也沒辦法。”
“本宮沒懂德妃是何意，不若本宮將此話說與皇上听，讓皇上听听是何意？”欒雲臉沉了下來。
張德妃這才有幾分害怕，臉上表情幾番變化，最後咬牙改口︰“皇後可真小氣，本宮只是和皇後開開玩笑。”
要是平時她肯定不怕皇後，可太久沒見皇上了，摸不清皇上的心思。
楚貴妃見張德妃氣勢弱了，輕蔑地笑了笑，沒用的廢物。
她將目光停在欒雲的衣服上，道︰“咱們姐妹間開開玩笑，皇後娘娘怎還要去煩擾陛下呢？”
欒雲不語，將手中的魚食拋灑而出，池中草金魚見此撲騰得更快了。
“皇後娘娘這衣服…是前幾年的樣式吧？怎還穿著，豈不是丟了陛下的臉面。”楚貴妃看起來驚訝極了。
張德妃渾身一震，立刻來了精神︰“嘖嘖嘖，看來皇上也沒那麼在意皇後娘娘，不然怎會連套衣裳都不賞。”
“皇上賞了，只是本宮喜歡素淨。”欒雲抬了抬眼，臉上也幾分厭倦之色。
“素淨？”張德妃和楚貴妃對視一眼，笑了起來，“怕不是那些顏色老土的布料吧？”
“皇上給我們娘娘送了許多上好料子，前幾天還特意送了南京進貢的雲錦來呢。”
欒雲身後的侍女不服氣，氣鼓鼓道。
“什麼？”
楚貴妃和張德妃面色齊齊一變，怪不得今年沒有收到雲錦，她們還以為貢品沒到，沒想到都去皇後那里了！
那麼漂亮的料子，皇後穿得出來嗎？皇上腦袋是真的壞了！
“多話。”欒雲淡淡看了眼侍女，鳳眸輕眯，扯唇一笑︰“本宮本想分些雲錦給兩位妹妹，可陛下…他不讓呀。”
語調悠然，氣得楚貴妃和張德妃咬牙切齒，這賤人果然是裝的端莊大方！
欒雲見兩人臉色鐵青，心情頗好，“本宮還有事，就先回宮了。”
說著轉身就要走，張德妃卻不樂意了，拉住欒雲的袖子，怨毒道︰“賤人！你到底給皇上下了什麼迷魂湯？”
欒雲甩開她，冷哼︰“本宮看德妃該冷靜冷靜了！”
張德妃又沖了上來，欒雲的侍女忙去拉，張德妃的宮人見此也上前，兩方人馬亂作一團。
楚貴妃不動聲色帶著人往後退了退，冷眼旁觀。
突地，她瞥見熟悉的玄袍身影，渾身一顫，忙憂慮又焦急的上前拉架︰“皇後娘娘！德妃妹妹你們別打了！這樣有失體面呀！”
說著她又給貼身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點了點頭，朝張德妃靠近，拉扯間猛地將張德妃推進了池子里。
“救命啊！救我救我！”張德妃驚慌失措，大聲呼喊。
欒雲愣了一下，當機立斷︰“誰會水快把德妃救上來！”
眾人搖了搖頭，欒雲咬牙，跳進了河里。
她會水，以前外公還在世時，她和外公一起出船捕過魚。
祁遙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飛快走了過來。
祁淮安面色陰晴不定，但還是跟著祁遙過來了。
好好的二人時光又被這些世家打破了。
眾人見祁遙來了，慌忙行禮。
祁遙看清情況後忙吩咐道︰“快下去救人！”
他身後的侍從紛紛跳下了水，很快張德妃與欒雲被撈了上來。
“皇後你怎麼樣了？”祁遙將身上外袍脫下披在了欒雲身上，“快先回宮換身衣服，再請太醫瞧瞧。”
欒雲感受到肩膀一沉，心中微暖，她沒想到祁遙第一時間居然會關心她。
“臣妾無事，多謝皇上關心。”
楚貴妃臉色巨變，皇上居然在意皇後到了這種程度？！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和張德妃。
祁淮安臉快比祁遙那玄色的外袍還黑了，他心中煩悶，冷著臉飛快地解著外袍。
祁遙他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他把衣服給別人是爽了，他自己的身體怎麼辦？！！
自己真是賤，他那麼不在意身體，自己干嘛還要管他那麼多？！明明就體弱多病。
祁遙點點頭，剛將視線轉向哭哭啼啼的張德妃，就感覺身上一重。
祁遙回頭就見祁淮安臉色發青，眼神冷如刀子，正眼都不分他一個。
祁遙本想把衣服還給祁淮安，猶豫片刻︰“多謝淮安的衣服。”
他看向張德妃身後的宮人，“還愣著干什麼？快帶德妃回宮換衣服！”
“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呀！”
張德妃此時也緩了過來，一只手死死捏著肩上宮人的衣服，另一只手哭喊著想要拉祁遙。
她還沒靠近祁遙，祁淮安就上前惡狠狠地擋在祁遙身前，“陛下身體尊貴，這位娘娘可別把水蹭到了陛下身上。”
好似張德妃再上前一步，這頭瘋狼就會不顧一切地撕碎她。
張德妃嚇了一跳，差點跌倒在地。
她心底發怵，躲開那充滿殺意的眼神，小聲抽泣︰“皇上……”
祁遙現在不想听她們爭吵，無奈道︰“愛妃們先回宮換衣服，有什麼事換完衣服再說。”
“是。”欒雲點點頭。
張德妃滿臉幽怨，還想撒潑。
可當祁淮安那凶狠的視線射過來時，她又慫了，只能不情不願走了。
楚貴妃勉強笑道︰“臣妾陪陛下回宮穿件外套吧。”
“不用了，貴妃也跟著皇後去宮里吧，朕待會便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祁遙不耐煩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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