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侯爺！您來了！”
一進布莊，掌櫃笑容如花，迎了上來。
“你們這最近到了什麼新樣式，我想給我妹妹做些衣裳。”
祁遙掃視了一圈，花花綠綠，眼楮痛。
“是…給祁小姐還是這位姑娘呀？”掌櫃語氣遲疑，摸不準二人關系。
這小丫頭皮膚蠟黃枯燥，看著就營養不良，但又穿的不錯，還與祁小侯爺一起來…難道是向陽侯在外的私生女嗎？
“這姑娘也是我妹妹，祁家小姐。”
祁遙沒過多解釋，只問祁珂︰“妹妹，你看看這里有喜歡的嗎？”
祁珂縮在衣袖中的手緊了緊。
進布莊的第一瞬間，自卑感如波濤駭浪席卷而來，咆哮著吞沒她。
這麼多華貴、叫不上名的布料，又讓自己產生了虛無和恐慌。
總感覺這一切不真實，好像做夢一樣，自己明明昨天之前還陷在泥濘里，怎麼都掙扎不出。
跟在哥哥身後，拉著哥哥衣袖，才有那麼一絲絲真實感，才能在波浪中喘息。
祁珂在心底重新給自己打了打氣，自己不能總是這樣畏手畏腳給哥哥丟人。
她上前，揚起個自認為最得體地笑容，略帶笨拙的學著以前見過的談話。
“掌…掌櫃有什麼推薦呢？”
聲音變了個調，但已經邁出了最難的第一步。
祁遙稍稍移動，將主導位置讓給了祁珂，他則退在祁珂後面，穩穩站著。
“哎呦！這兩日我們莊子上新到了些雲錦、緙絲，那花色可襯小姐了！”
掌櫃喜笑顏開，忙讓人將幾款不同的布匹奉了上來。
“雲錦色彩多，富麗堂皇，最華貴的便是金銀線編織的，這款便由有金絲編織…這朱紅色很是襯小姐呢！”
祁遙和祁珂將視線移到了那朱紅雲錦上。
祁遙拿起雲錦在祁珂旁邊比對，這紅挺顯白，剛好可以在宴會上穿。
祁珂下意識抿了抿唇，緊張得眼楮飛眨。
“很好看，很襯你。”祁遙滿意點頭，“你喜歡這顏色嗎？”
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祁珂松了口氣。恐懼的來源，有一半是害怕自己配不上這些東西。
就好像整個人直接被這些外在東西給否定了一樣。
“真的好看嗎？”祁珂擔心哥哥只是想照顧她的情緒，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好看的。”祁遙認真點頭，“相信哥哥的眼光。”
“好。”祁珂紅了臉。
掌櫃又推薦了其他的，零零散散下來買了十多匹布料，掌櫃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祁珂阻攔了好多次，這些布料都價值不菲，不想哥哥花那麼多錢浪費在她身上。
祁遙表示，喜歡就買，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
布莊繡娘給祁珂量尺寸時，祁遙在外面等著。
“姐姐…”祁珂小臉紅撲撲，支支吾吾開口︰“可不可以把我的衣服做大一些，這樣之後還能穿…”
繡娘微微有些詫異，不過片刻便恢復自然，點頭道︰“當然可以，一切都按小姐的吩咐來。”
祁珂忍不住高興起來，這樣衣服就能穿很久了，至少沒那麼浪費哥哥的錢。
祁遙估摸著十日後，二房那邊才會把宴席準備好，所以衣服定的加急，七天後送去府上。
“你要把衣服做大？”
出了布莊，祁遙才問。
祁珂整個人一僵，垂下頭，眼神閃躲，兩只小手攥成一團。
她沒想到哥哥會知道，哥哥會生氣嗎？覺得自己的行為丟侯府的臉嗎？
見祁珂不說話，祁遙只好又道︰“妹妹是怕浪費錢嗎？”
祁珂死死咬住唇，點了點頭。
“不用怕浪費錢，侯府每年都是有定量的，這次都還沒把你前幾年的補回來呢，反正小了再做就好了。”祁遙揉了揉祁珂腦袋。
“可是…可是我覺得那樣好的布料穿在我身上簡直是浪費…哥哥我覺得我配不上那些東西。
我長得又不好看，皮膚蠟黃粗糙，穿上那些衣服也改變不了什麼……”祁珂說到後面眼淚一滴滴滾落。
祁遙嘆了口氣，拉著祁珂到了一邊，彎下腰平視祁珂。
他眼神溫柔，語調盡可能平緩，說︰“這些衣服呢，都是外在的東西，蓋不住內在，哥哥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棒的小女孩，內在已經很棒了。
外在嘛，哥哥覺得你很好看啊，只不過是因為吃了太多苦才會看起來很憔悴，慢慢養嘛，總會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最後再說配不配的問題，衣服只是服務人的，不一定說要你適合才能買，你穿著好看或者是你喜歡想要就可以買，沒有什麼配不配的上。
哥哥有錢，以後你也會很有錢，想要什麼都能自己買，說不定以後哥哥還要靠你呢，難不成那時候哥哥也要考慮配不配？”
祁遙知道小女孩心理建設需要時間，祁珂能做到把心中的想法告訴他這個哥哥，已經很不錯了。
祁珂听著祁遙的話，若有所思沉默良久，才含著淚抬眸問祁遙︰“哥哥真的覺得我很棒嗎？”
“那是當然！”祁遙瘋狂點頭，“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妹妹。”
007也跟著點頭，那是當然，目前為止就一個天命之女，這話現在包真。
祁珂一把環住了祁遙的腰，腦袋貼在祁遙腹部抽泣道︰“我知道了哥哥，我一定會成為最棒的人，我也絕不會讓哥哥考慮配不配的問題。”
哥哥說的對，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
像哥哥這樣神仙般的人，值得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
自己想要成為最棒的人，那就要將那些所想要的東西全都變成自己的。
一切東西物品，是服務人的。
再也不要自卑了，自己要做哥哥的驕傲。
接下來逛首飾店，祁珂試著大大方方表達了自己的喜好，雖然想到價格心就在滴血。
一連逛了幾家，祁遙還領著小丫頭去脂粉店掃蕩了一番。
買得多的店家送去府上，少的直接讓隨從拿著。
兄友妹恭的場景在金玉釵被打破。
等候多時的祁玟見到祁遙立馬迎了上來，嗔怪道︰“哥哥！你怎麼現在才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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