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斜瞥她一眼,說道︰“你要的藥材,我托人去找了。其中有幾味藥性暴烈,據說用作藥浴極其痛苦,你可知道?”
江璃喜道︰“有消息了?大人放心,藥浴配合那煉體功法,不會痛的。”
謝長安眉頭一挑︰“你試過?”
江璃頓覺說漏嘴,她眼珠轉了轉︰“功法里有說的,我默寫時漏了這一句,這又不是重點,忘了不是很正常麼,呵呵呵呵……”
謝長安懶得戳穿她,又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書遞給她︰“江府的調查報告。”
江璃翻開看了看,嘴唇抿得緊緊的。
謝長安道︰“有些事情,還沒有深入調查。你稍安勿躁,沒有我命令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江璃低聲道︰“是,多謝大人!”
謝長安又道︰“明日你便開始執行任務。莫要生出別的心思,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他語氣森冷,江璃相信,只要她露出一星半點想逃跑的意思,他絕對能眼也不眨地將她斬于刀下。
江璃正色道︰“屬下遵命!我保證,絕對不給大人惹麻煩!”
“下去吧,把《大楚律》和《大楚會典》好好背一下,隨時抽查。”
《大楚律》是大楚朝的基本法典,《大楚會典》則詳細記載了朝廷各個部門的典章制度,包括行政、軍事、司法、科舉等方方面面。
江璃苦著臉回寅字號房背書去了。
她也明白,如果她要在東廠混下去,這兩本律例是肯定要學的。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江璃找出紙張筆墨,開始抄寫。
寅九走過來一看,贊道︰“小十六,你的字寫得真好看!不像姑娘家的字。”
鐵畫銀鉤,力透紙背,誰能想像這是出自一個小姑娘之手?
寅九在一旁坐下,幫江璃磨墨。
“好看嗎?”以前師父嫌她的字太潦草,逼她認認真真的練過幾年。
“好看,頭兒的字都沒你的好看。”寅九小聲說道。
謝長安被廖無庸撿回東廠後,雖也悉心教導,但肯定不可能按世家公子來培養,字體嘛過得去就行了。
江璃邊抄書,邊向寅九打听八卦︰“那位白衣姑娘是誰?大人的相好?”
什麼一別三載,听著就有故事!
寅九“噓”了一聲︰“千萬別讓頭兒听到!楚姑娘是鬼醫谷谷主之女,她喜歡咱們大人,大人從來沒搭理過她。”
“原來是楚姑娘一廂情願?她長得很好看啊,又對大人一往情深,咱們大人為何不答應呢?”
“據說楚姑娘是江湖第一美女呢。不過咱們頭兒遲早是要執掌東廠的,自然不方便娶妻了。”
“啊?大人以後要做大太監?”江璃目瞪口呆。
一般來說,東廠提督都是由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兼任。
“你倆很閑是嗎?”
兩人聊得正歡,只听謝長安陰惻惻的聲音傳來,江璃差點打翻了硯台。
“頭兒……”寅九也嚇得縮成一團。
謝長安站在窗外,眼神冷冽︰“把《大楚律》抄十遍!寅九你也抄!”
“是,大人!”這回兩人都耷拉著臉了。
馮川回京後,被周貴妃罵了個狗血噴頭,認為他辦事不力。
馮川覺得很冤枉,他在東廠,基本就是被架空的狀態。
廖無庸和謝長安要對付周貴妃,又怎會讓他听到風聲?說不定派他出京辦事,就是故意把他支開。
他不敢記恨廖無庸,只把這筆賬算在謝長安頭上。
不是他沒事去查什麼萃香閣,又怎會弄得宮中雞飛狗跳?還害得周貴妃差點失了聖心。
馮川想當面警告一下謝長安,竟敢踩著貴妃上位,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無奈謝長安忙得不可開交,他根本就見不著人。
詢問下面的人,也一個個陽奉陰違的,只氣得他火冒三丈。
這天,馮川終于逮到謝長安了,他帶著幾分譏諷,輕聲道︰“還未恭賀大人榮升之喜呢。”
謝長安挑了挑眉,淡淡回應︰“承蒙抬愛,多謝。”
馮川冷笑︰“貴妃娘娘特命我轉達謝意,謝都尉的大禮,她收下了,他日必有厚報!”
謝長安微微一笑︰“為貴妃娘娘分憂乃東廠職責,娘娘太客氣了,謝某愧不敢當。”
馮川又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謝長安明白周貴妃這是記恨上他了,他也不以為意,雖說聖上屬意二皇子,但大皇子身後站著的,是以肖氏為首的世家望族。
張皇後雖然纏綿病榻,但她是鎮國公家的嫡女,代表的是武將的勢力,目前這支勢力暫時還保持中立。
二皇子黨多是朝中權臣,但要撼動世家及武將兩派的利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而老皇帝才遲遲沒有立儲。
目前儲君未定,變數大得很,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夜晚,兩個穿著東廠夜行衣的身影,一高一矮,如飛鳥般掠過一個又一個屋頂,最後落在寧陽伯府里。
這兩個穿著黑衣,戴著面具的人,正是謝長安和江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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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安接到密報,馮川出京公干時,曾喬裝商人秘密去了一趟山西。
這天,寅一來報,寧陽伯世子今晚設宴,為馮川接風洗塵。
于是,謝長安交給江璃一個任務,潛入寧陽伯府竊听,最好能弄清楚,馮川到底去山西干什麼。
江璃是第一次出任務,謝長安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所以這次任務便由他親自帶她。
馮川在東廠雖然有自己的親衛隊,但他也不知道,衛隊中哪些是廖無庸與謝長安的人。
他去寧陽伯府時,從來不敢帶自己的衛隊。
因此,謝長安和江璃只需要搞定寧陽伯府的護衛即可。
江璃伏在一處屋頂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環境。
不遠處,謝長安向她發出暗號,告知她主院前、後、左、右各有一名護衛。
江璃做了個手勢,表示收到。
她四處看了看,提起真氣,從屋頂疾飛而去。
她速度極快,身形飄忽,謝長安只覺眼前一花,便已失去她的蹤影。
他凝目細看,發現主院上方的屋頂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影,那兒有個視覺盲區,猛一看會以為是一只貓伏于瓦上。
江璃輕輕抽去一片瓦,往下看去。
只見寧陽伯坐在上首,世子和馮川坐在下首。
酒過三巡後,寧陽伯笑道︰“川兒去山西,可見到劉峻了?”
馮川拱手道︰“回舅父,我見到劉大人了,劉大人已同意奉二殿下為主。”
馮川之母乃寧陽伯堂妹,因此他要叫寧陽伯為舅父。
“哈哈哈哈,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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