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老爹的形容,陳延便明白了這些人今日是來做什麼的。
這些人都是臨川縣的鄉紳豪富,平日里也和家中有些生意上的來往的。
想到這里,陳延揚起笑容和眾人一一打招呼,態度很是熱情。
現場只有少數兩人是見過陳延的,大部分都是沒有見過的。
但現在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鄉試頭名解元,眾人印象都極好。
這不是個眼高于頂,看不起他們這些商人的高傲舉人。
反而待人謙遜有禮,和其聊天也讓人舒心。
當然,來這之前,眾人也是了解過陳延及其家人的,所以,大家聊天都很適度。
本來嘛,這次前來就是想要和陳延打好關系的,並不會有人提出什麼讓人為難的事情來。
且按照他們打听的信息來看,某些要求或者說“示好”提出來了,大多數也是會被毫不留情的打回來的,這位陳解元也不是一般的寒門子弟,不能和那些寒門舉子一個方式對待。
錢,他們有,權,人家也不差,所以,只能交好,不能交惡。
畢竟,按照陳解元的天賦,來年春闈高中進士的機會可是非常大的,再加上某些千絲萬縷的關系,他的前途定然一片光明,這樣的人,他們不敢得罪,只能是盡力的討好。
是的,討好。
作為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只要他們不得罪他,和他們父子關系搞好一些,日後再怎麼樣,遇到點事情,還是可以找人幫忙的嘛。
秉持著這樣的目的,眾人開始各展本事。
“正好下個月,我夫人娘家佷子要成婚,還有啊,我閨女家得辦個滿月酒,現在這宴席上的酒啊,目前還沒著落,陳老哥,您看,我從您這拿些成不?”
听到有生意來了,雖然陳老三也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但是,有錢不賺王八蛋,他可不會和錢過不去,況且這些人看著還是比較順眼的,于是,陳老三也不客氣。
“要多少?”
“起碼得二十壇三十斤裝的。”
他們兩家人口親戚多,多準備些總沒錯。
本來是沒打算用焱酒的,畢竟焱酒貴啊,誰家辦酒席用這樣的好酒的,那都是用別的比較便宜實惠的酒的。
但,這次不一樣,花點銀錢,就能和陳解元家搭上關系,獲得好感,這樣的買賣是極其劃算的。
聞言,陳老三笑容更加熱情了。
這筆單子雖然不算頂大的,但是也不錯了。
見有人比他們更快的獲得了陳解元父子的好感,眾人也都不甘示弱。
開始使用“鈔能力”。
陳延和陳老三父子倆都來者不拒。
這是正經合法的交易,別人道不出什麼三四來。
待留了幾人吃了個便飯,陳老三熱情的邀請了眾人後日來吃自家兒子的舉人酒席。
至于,那些貴重的東西,父子倆全部讓人帶回去了,留下的也都是一些不值多少錢但有心意的賀禮。
待人走了後,父子倆對視一眼。
而後笑了。
“這些人消息倒是靈得很,咱們才回來多久,這就已經知道了。”陳老三吐槽,但是面上笑容卻是燦爛得很。
看得出來,很高興。
“不過,有人來也好,還能讓咱們多賺幾筆銀錢,這上趕著的財神爺,不把握住,那不是傻嗎?”
“爹說得對,您自己看著辦,貴重東西,咱們不能收,但是這種正常的交易是可以做的。”陳延笑眯眯的說道。
“嗯,放心吧,你老爹的心眼子可不比你少呢,咱也看人來的,要是那一看就不行的,我都不稀得他買咱們的焱醴堂的酒呢,至于賀禮,我才不稀罕呢。”
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想給兒子招黑。
想到曾經听到的,某某舉人因為大量收取鄉紳豪富的銀錢,用自己的舉人土地免稅權將別人的地兒放在自己名下引起的不好影響,造成嚴重後果,陳老三就引以為戒。
可不能這樣。
兒子考個舉人回來,容易嗎?
這年年日日讀書,寒來暑往,從不懈怠,其中的艱辛,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走到今日這步,本就不容易。
听到老爹的話,陳延笑了。
“我相信爹,您自己看著辦。”
越是了解他爹 ,陳延越覺得他是個寶藏。
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很多東西他願意學,處事經驗比自己好太多,人也聰慧,主要是拎得清,還願意听從他的意見,這點陳延覺得是如今封建家庭的父母都很難做到的。
陳老三听到這話,比吃了蜜糖還甜。
只為兒子對他的信任。
接下來,上門的鄉紳豪富源源不絕,甚至連其他縣的都來了好些,陳老三都快要應對疲乏了。
但這些人都很有度,不會讓人覺得厭煩,陳老三無奈,還是只能熱情招待。
……
很快,祭祖之日來臨。
全族族人皆來觀看。
和上次考中秀才祭祖時一樣的儀式,莊重而肅穆。
只是這次,明顯陳氏族人們的心情更加激動無比。
大家看著前方那個閃閃發光的人,眼中都含著無限的激動之情。
在這一刻,他們覺得陳延一定會走得很遠很遠,走到他們難以企及的高度。
光是想到那一天,陳氏族人眼中都有了淚花。
無他,激動的。
陳老三更是忍不住默默流淚,走到這一步,兒子用了五年多。
五年多啊,無數個日日夜夜。
再想到後面兩次下場考試,兒子出來後的狀態,陳老三眼淚根本忍不住。
又哭又笑的。
那些艱難困苦,別人不懂,但他這個從一開始就跟著陪考的老父親最是了解。
讀書苦啊!
可,兒子爭氣,他每次考試都從未讓人失望。
陳鐵柱在一旁也眼淚嘩嘩的,不過,他想的和陳老三不一樣,他想的是,他們老陳家,他這一脈總算是出了個能人,將來中進士機會甚大,日後便沒人看不起他陳鐵柱,也沒人敢對他們家指手畫腳,別人只會尊重他,奉承他。
只要想到這些,陳鐵柱就覺得前幾十年的郁氣都疏散了不少。
……
祭祖結束。
高達和余白等人便回來了。
余白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去找了晏昭聯系感情。
沒想到兩人竟然臭味相投,聊得火熱。
這讓晏熙和陳延都很詫異。
不過,兩人聊得來,他們喜聞樂見。
畢竟,晏昭太獨了,除了府里的人,他幾乎不搭理別人的。
除了這事兒,最讓陳延詫異的一個事兒,便是陳川。
陳川沒有去坐牢,而是娶了個平妻回來,這事兒,讓陳延乃至三房眾人都驚掉了下巴。
問,就是鈔能力的效果。
被陳川糟蹋了的女子的爹是個貪財的,雖然愛女,但是更貪財,所以在陳鐵柱和杜氏禁不住小兒子的要求去私了的時候,便開了大價錢,女子他爹便答應了。
當然,前提是他家閨女嫁過來必須是平妻。
陳鐵柱和杜氏以及陳川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至于穆氏,听說鬧了一番,最後不知怎麼的,也同意了這事兒。
只是現在看著她,眼神總是格外 人罷了。
但這事兒,陳老三和陳延等人都不打算過問,日子是別人家的,愛咋過就咋過。
很快,時間便來到了陳延的舉人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