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鐵柱和杜氏都看向穆氏。
大房一家亦是。
陳鐵柱回想了一會兒，想到三兒子在慶雲齋干活兒就是穆氏先發現，然後告訴他們的，現在說著說著又說到去給三兒子借銀錢的事情上。
他不傻，自然也發現了不對勁。
杜氏卻是沒有半點懷疑，但她也沒說話。
三兒有沒有銀錢，她還不知道嗎？
都拿著去買牛車了，而且買牛車的大部分銀子都是借的呢。
當家的回來都和她說了，當時買牛車，三兒可是一文錢都跟著牛販子掰扯的，有銀錢誰會那樣？以前三兒都不會這樣的。
肯定就是沒銀子了，所以才這麼省著的。
再說了，三兒家里可也供著一位吞金獸呢。
想到這里，杜氏沒說話。
雖然她確實偏心小兒子，但到底三兒子，她也是喜愛的，所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為難。
陳鐵柱出聲兒了。
“那你打算去借多少？”
穆氏聞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毛病，很茫然“啊？”
“我問你，你打算去借多少？”陳鐵柱再次面無表情的詢問，目光直直看著穆氏。
穆氏聞言，雖然有些害怕公公嚴肅的神情，但這會兒听到銀錢，依舊沒細想，便直接說道“借二十兩銀子吧。”
“成，那你自己去借吧。”
“謝謝爹……什麼！？”穆氏震驚的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公爹。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陳鐵柱，面上全是不敢置信。
就連杜氏也很是震驚的看著自己當家的。
陳川直接震驚到失語。
他愣愣的看著自家爹，仿佛從未認識過他一般，觸及到他爹看著他那冷冷的目光，陳川心中一慌，忙不迭出聲兒，“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叫我去借銀錢啊？”穆氏摸不著頭腦。
他和婆母去借，說是借，其實就是要，這也名正言順，反正借了也沒打算還的。
若是她去借，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啊，爹不知道嗎？
大房一家也沉默的看著幾人，不出聲。
陳鐵柱面色沉沉的看著陳川，半晌沒說話。
陳川都被自家爹看得有些發毛了，心中開始忐忑不安。
難道是爹發現自己說謊了？
不可能啊，這事兒，穆氏都不知道呢，爹娘更不可能發現什麼，自己一定是多慮了。
想到這兒，陳川心便安定了一些。
只是，到底有些怵他爹的這前所未有的冷漠眼神。
杜氏見當家的，這副模樣，一時間有些摸不準這是怎麼了。
瞧川兒都被嚇到了，當家的這是干嘛呢？
杜氏不滿的拐了一下陳鐵柱的手肘，用眼神瞪他，眼神中是明晃晃的詢問。
‘咋回事啊你？這是做什麼呢？’
陳鐵柱完全沒搭理自家婆娘，依舊看著陳川，不過，他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川兒，你還明白你最初讀書的目的是什麼嗎？”
聞言，在場眾人都茫然的看著突然這般詢問的陳鐵柱。
陳川訕笑道，“我當然知道，爹，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知道，那你說說。”陳鐵柱沒回小兒子，執著的問著。
陳川見狀，那種心慌的感覺又來了。
他爹很不對勁啊！
咽咽口水，陳川不得不將自己說過無數遍的話又重新說一遍。
“讀書的目的是想要給爹娘好的生活，光宗耀祖，讓那個陳家坳所有人都羨慕爹娘，人人尊敬。”
杜氏聞言，感動得不行，憐惜的看著小兒子。
小兒子就是孝順，你看，讀書那麼辛苦，考科舉的目的都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作為他爹娘的他們。
真是個好孩子啊！
陳鐵柱確實也被這些話給差點迷惑了，但是想到剛才兩人的話，他又繼續冷著臉色說道“希望你不要忘記了自己讀書的初衷，爹娘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家里銀錢全部都供你讀書科舉了，這些年你用了也有不少的銀子了，但是，你也得體諒體諒爹娘，省著些花銀錢，不然後面漫長的科舉考試，家里可就真的掏不出銀錢來給你了，你知道嗎？”
說是這麼說，陳鐵柱到底是心軟了。
這到底是自己用心培養的孩子，從小給予了厚望的，所以，有什麼要求，他從來都不舍得拒絕的。
只是，他還是要讓孩子知道，家里的情況，不然倒是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銀錢的習慣。
“咱們這種農戶之家可比不上那些富裕人家的孩子，過得去就行，日後，該推掉的聚會什麼的都推掉，專心學習，我可听說了，這什麼聚會之類的還是少參加，听說沒什麼用，那些讀書人之間還愛攀比，咱們專心的搞學問，知道吧？”
陳鐵柱自然也知道小兒子經常愛去參加什麼讀書人之間的聚會什麼的，以前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但是這近兩年，小兒子朝他們伸手要銀錢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這樣下去，別說科舉，全家會不會餓死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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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確實沒什麼用，沒見兒子參加了這麼些年，也沒什麼進展嗎？還有，他之前听到的那些讀書人說的話，人家也說這就是浪費時間。
陳川越听越心驚，不敢說話，只能默默听著，然後乖乖點頭。
“爹，我知道了，但是有些聚會也不是兒子能夠拒絕的，夫子邀請的，兒子實在是不好駁了夫子的面子啊，兒子會省著用銀錢的，我知道爹娘和大哥大嫂還有佷子們的辛苦。”
“知道就好，日後你出息了，可得好好報答他們，沒有他們，哪里有你的今天。”
“是，爹說得對。”話落，陳川看向陳江和秦氏，站起來朝兩人鞠了一躬。
“多謝大哥大嫂這些年的付出，日後弟弟絕不會忘記你們的。”
陳江連忙站起來虛扶了一把四弟，忙不迭的說道，“四弟千萬別這樣，這都是大哥大嫂願意的，你可是我們的親弟弟，你有出息，我們都高興呢，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哥知道你感恩。”
秦氏見婆母瞪著自己，很是不情不願的站起來，但要她說些違心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干啥呢，四弟都這麼說了，你不得表示表示？”
表示個屁！秦氏心底暗罵。
但她懦弱，沒有勇氣罵人，也沒有勇氣說不，只得牽強的笑著對陳川說道，“四弟別多想。”
見小兒子還知道感恩，陳鐵柱心情好了不少。
“來，都坐下，听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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