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來只能靠他自己了。
“推位讓國，有虞陶唐，意思是……是……”
卓春來急得腦瓜子嗡嗡的，手心也不停的出汗，頭越發的低，聲若蚊蠅，壓根兒不敢看上首夫子的眼楮。
他怕啊！
李童生見狀，皮笑肉不笑，“怎麼？沒吃飽飯，說話都沒聲兒了？”
卓春來臉紅了，糾結了下，還是硬著頭皮道“夫子，我不會。”
“哦，不會？是不會還是根本沒用心？”
“夫子，我錯了。”卓春來迅速認錯，頭根本不敢抬起來。
李童生見狀，眼中閃過失望，聲音平靜“卓春來，你為什麼來讀書？”
卓春來听到這句話，忙抬起頭來看向李童生，見他沒有像往常那般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頓時一愣。
心中還難得的有點慌亂，但還是下意識回答道，“來學習知識，日後好找活兒，有個好前途。”
“那你認為你學到了什麼？”
“我……對不起，夫子，我真的知錯了，我以後一定認真學習，認真完成夫子布置的課業。”卓春來眼中閃過懊悔。
其余人見今日的夫子和往常不一樣，都眼觀鼻鼻觀心。
他們都感覺出來了 ，夫子很生氣，和往常那種不一樣的生氣。
“等會兒來找我。”
聞言，卓春來不敢反駁，夫子看著好像很生氣“……是，夫子。”
“蔣紹安。”李童生沒再看卓春來，而是看向蔣紹安。
蔣紹安听到夫子叫自己，忙不迭站起來，雙眼瞪得溜圓，心立刻懸起來了，趕忙回答道“是，夫子！”
不知道夫子等會兒會問自己什麼問題，這下他這麼生氣，要是自己答不出來，會不會更生氣啊？
蔣紹安目光求救的看向陳延。
陳延與蔣紹安目光對視上，愛莫能助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假裝認真看著課本。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夫子這麼生氣。
不是大吼大叫才叫生氣，這種越平靜的態度才叫人覺得難捱。
“你等會兒和卓春來一起來一下我的書房。”
原本以為夫子要例行考教的蔣紹安懵了。
不是，夫子不考教了？
他躲過了一劫？
蔣紹安不明所以，但仍然順從道“是，夫子。”
“今日的講課就到此處，回去寫三張大字，將今日所講內容全部記下，明日考教，還有，每個人寫一份一千字的文章，文章內容就是你未來打算做什麼？你打算怎麼去實現？”
話落，李童生便走出了丙班。
留下丙班眾人面面相覷。
蔣紹安心有余悸的坐下，而後目光一掃，和卓春來對視上了。
兩個難兄難弟眼里都是生無可戀。
等到夫子將三個班的課都上完了，兩人才慢悠悠的去了夫子的書房。
離開丙班時，兩人是頂著班上同窗的同情目光的。
陳延為兩人默哀。
果不其然，兩人一去就是將近半個時辰。
回到班級的時候，兩人的眼楮都是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這可給丙班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陳延也詫異。
不是，這咋還哭了？
兩人的性子哪像是容易哭的，這是被說得狠了？還是說，直接被打了？
“不是，紹安，春來，你倆咋了？夫子打你們了！？”
“夫子這麼生氣嗎？都給你倆打哭了！？”
蔣紹安，“夫子才沒打我們呢！”
話落，他就坐到座位上，拿出書本來，沉默的看著，也不再說任何話。
卓春來看樣子打擊更大，全程沒有說話，也是和蔣紹安一樣拿出書本開始看書。
丙班其他人見狀面面相覷，都猜測這是打擊實在了，不然平日里就屬兩人最活躍。
見兩人不說話，他們也沒了興致再問。
陳延看了一眼蔣紹安，見他雖然看著書，但是目光呆滯，早就走神了。
也沒打算和他說什麼。
看來夫子說的話確實是走進兩人心里面了，所以才會這樣。
陳延依舊按部就班，每天哪個時候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學習起來，時間是過得很快的。
轉眼便到了散學時間。
想著今日是二房搬家酒席，陳延腳步比往日回家更加快速了。
現在回去也許還能趕得上吃晚飯呢。
二房的新家距離老宅比較遠，但距離他們家又比較近。
才到老宅門口，就遇到了吃完飯回來的陳鐵柱老兩口。
陳延頓住腳步，想了想還是打了個招呼，“爺、奶。”
到底是孫子，還是三兒子唯一的兒子，況且每次見面人都打招呼，杜氏也對陳延沒什麼意見，最多就是沒什麼感情罷了，所以想了想還是說道“回來了，趕緊去你二伯家吃飯，最後一輪了。”
陳鐵柱沒說話，就沉默。
陳延也沒在意，點個頭，直接走了。
待陳延走後，確保他听不到自己說啥了，杜氏才沒好氣的用胳膊肘拐了下陳鐵柱，“老頭子，你端著個死人臉給誰看吶？這好歹也是你親孫子，人跟你打招呼，你這什麼態度？老三可就這一個兒子，你也得為老三想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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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個屁，他整天就知道氣老子，我沒罵人就算好的了。”陳鐵柱現在想到陳老三，還是氣得不行。
那逆子！
“那你氣老三，管陳延什麼事兒啊？”
“那個逆子的兒子又能是什麼好東西，和老三一個死樣子！”陳鐵柱遷怒道。
“父子哪有隔夜仇！過去多少天了，你還這樣，老大不小的都。”杜氏很無語。
“那你看今日在二房，他叫我這個當爹的了嗎！？”
杜氏回想了一下，確實沒叫，她有些沒底氣的說道“那不是忙著呢嘛。”
“還有老二！搬家了，他翅膀就硬了，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
“老二確實不成樣子，肯定是洪氏哄的，以前老二多孝順一孩子，娶了媳婦兒之後才不一樣了，按照我說，就應該把洪氏休了。”說到洪氏，杜氏是真不喜歡，竟然敢在老陳家掀桌子，這不是挑戰她這個當婆婆的權威嗎？
……
這邊，陳延回家將書囊全部放好，才朝二房的新家走去。
才到門口，白氏就看見了他。
應該說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陳延。
畢竟陳延那相貌在村里就是獨一份的存在，不管是氣質還是膚色都和村里其他人有著天壤之別。
村里人大部分都是暗沉蠟黃的臉色，畢竟經常下地，風吹日曬的，皮膚哪里有好的。
陳延則是白皙透亮的，紅潤有光澤的，一看就很養尊處優。
“兒子，來了，正好趕上，來這一桌吃，這里還差人呢。”白氏邊說，邊拉著陳延過去那邊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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