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賢是狼是民，這個待定。
但他絕不是白昭這種不正經的家伙！
白日宣淫？
這種事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好吧。
事實上，此時身在演武場射靶的他，甚至非常抗拒一直熱情往他身上撲的阿米婭。
演武場中……
被迫營業的三皇子殿下一身大紅武服，手持大弓，張弓搭箭，三星連珠一氣呵成，箭箭正中靶心！
這波跟他那張白淨小臉畫風頗為不符的操作，頓時引來阿米婭的歡呼追捧。
可姜伯賢面對這位草原王女的帶球撞人，卻是顯得分外拘謹，連連躲避。
不，這麼說並不準確。
姜伯賢不是拘謹。
他是……厭惡！
這種厭惡，不是身份上的，而是生理性的……排斥！
不過當白昭溜溜達達的出現在演武場中時，姜伯賢卻忽然態度大變！
眼底厭惡之色盡褪不說，抗拒的動作也變成了拉拉扯扯，欲拒還迎……
見此，阿米婭這個大大咧咧的草原女子，還以為是昨夜王兄教她的這招有了效果，不由心中鄙夷不已。
“這些中原男人，果然就喜歡這種被女人崇拜的感覺，裝什麼裝，不像個爺們兒……”
而姜伯賢可不關心阿米婭怎麼想，強忍著惡心被這女人摸了兩把胸膛後，他故作驚奇朝白昭抬手招呼道︰
“閣下是…南昭聖子？”
“正是在下…”
白昭看戲看的正起勁兒，應了一聲後便忙連連擺手道︰
“在下只是閑來無事隨便轉轉，三皇子殿下自便即可，無需理會在下的…”
“哎~聖子此言差矣，來者是客，本殿怎能把客人晾在一旁？如此未免也太過不識理數。”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姜伯賢此言一出，本來還抱著看戲心態的白昭下意識便眉頭一皺，脫口而出反問道︰
“客人？三殿下這話不合適吧，畢竟那定南關之事雖並非在下有心為之，但……”
當著阿米婭的面，白昭沒有把話說盡。
不過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算哪門子的客人，殺兄仇人還差不多！
而姜伯賢這小子眼下對他態度這麼和善，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這小子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要麼……這朵干淨雪花怕是已經化成了污穢的泥濘！
若是前者，那還好說。
白昭本來就因為轉頭支持姜無雙的緣故，而對這小子心有虧欠。
畢竟兩人在大炎時，再怎麼說也是有過一場師徒之誼的。
知道也就知道了。
白昭相信這小子不會大嘴巴亂說話。
可若是後者的話……
那白昭就不得不重新審視兩人之間的關系了！
而正朝白昭走來的姜伯賢听到他這番問話，清秀臉龐上的笑容也是當場微微一僵。
不過旋即，他便苦笑一聲，佯裝無奈解釋道︰
“聖子這是在說本殿薄情寡義？唉，閣下有所不知……”
“關于此事，父皇早已蓋棺定論。家仇如何能同國祚相比？為了不影響你我兩國的聯姻邦交，本殿也是沒辦法呀~”
姜伯賢嘴上說的冠冕堂皇，看似合情合理，可白昭卻越听越是心中發寒。
眼神復雜看著在身前兩步外站定的俊朗少年，白昭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于是，心生離去之意的他當即拱手一禮道︰
“原來如此，那在下還是不在殿下眼前晃蕩了，省得惹殿下不快，告辭……”
白昭說完這話，扭頭便欲離開。
可正在這時，姜伯賢卻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閣下這是何意？”
“既然來了，為何不一起射兩箭松松筋骨呢……”
“如今閣下若是就這麼走了，消息傳到本殿父皇耳中，那父皇還不得怪罪本殿招待不周？”
聞言，白昭側頭定定看了一眼牢牢按在自己肩頭的白淨手掌。
感受著其上傳來的力度，他默了默後，並不回應姜伯賢的邀請，反而轉頭提起了另一件事。
“三皇子殿下，我曾遇到一人，感覺挺有意思，殿下可願一听？”
姜伯賢听聞此言，眉頭一挑︰
“哦？願聞其詳。”
白昭點點頭，轉身直直注視著他的眼楮，面無表情開口道︰
“那人出身富貴，家里有四個兄弟，但他那富豪老爹卻從小就屬意他繼承家業，只因他自小就聰明伶俐……”
“後來，他那老爹考慮到仇家眾多，為了讓他平安長大，便將他和另一人調換了個身份，送往老宅暗中培養……”
“然而等他長大後，到了可以繼承家業之時，他卻說，想做一片干干淨淨的雪花，不沾銅臭世俗……”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殿下覺得，這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全程語氣平淡的講完了這個極其無趣的故事後，白昭緊盯著姜伯賢的眼楮，別有深意問道。
而方才姜伯賢從始至終都不曾出言打斷，只默默听故事，直到听到這個問題。
迎著白昭的審視，他沉吟一瞬後，竟突然輕笑著評價道︰
“呵呵，聖子閣下說的這人，的確是頗為有趣……”
“有趣在何處？”
白昭追問。
“有趣在他想做干干淨淨的雪花~”
姜伯賢語氣輕嘆，眼神唏噓。
“人生在世不稱意者，十有八九。細數千年，這世間能得大自在者有幾人乎？”
“高嶺之花固然高潔，可卻太過脫離現實，那是仙，不是人。”
“哦，對了，借用本殿曾經的一位先生作的一句詩詞來說，這叫……高處不勝寒！”
“無根之水，若不願身隨泥濘匯入江河湖海，注定會在陽光的照射下，走向滅亡！”
“閣下以為如何？”
听到姜伯賢這番理由，白昭沉默了。
而兩人現在的情形，已經相當于是在相互明牌了。
對于這樣的姜伯賢，白昭無法評價他的對錯。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不是？
不喜歡這樣的姜伯賢，他遠離就是……
但姜伯賢卻明顯不這麼想。
此時，他那雙等著白昭回應的眼楮中，滿滿都是期待認同的憧憬！
顯然，這位即將入主東宮的三皇子殿下，很是需要他這昔日先生和朋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