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河縣距離瀧河縣不過二百里不到,縱馬疾馳之下,大約兩天就能到。
姜遠一行人速度並不快,邊走邊視察災民的返鄉情況。
發現官道上的百姓明顯比前幾日多了不少,對于姜遠來說,這是個好兆頭。
災民們願回鄉,流民將會大幅減少,各縣城池的壓力會減輕許多,也會間接的減少瘟疫的傳播。
姜遠甚至看到官道旁的農田里,已經有不少的百姓在清理農田,準備再次播種。
只是姜遠向戶部要的蕎麥種子,還沒有這麼快到,但消息放出去後,百姓們已經開始做準備了。
這得益于姜遠此前開倉賑災、招募徭役修河堤時,既管飯又給工錢所積累的信譽,由此產生了聯動效應。
各條官道的主要路口都設了簡易的粥棚,每個粥棚由格物書院文韜部學子領著兩個禁軍看守,以給返鄉的災民飯食。
姜遠隨機進了一個路旁的粥棚,見得喝粥的災民還算有序,沒有發生什麼爭搶打架之類的事。
姜遠等人繼續前行,路上的百姓見得欽差的旗幟,不少人跪在路邊作揖磕頭,口呼姜遠為救苦救難的菩薩真君。
“嘿,東家,你成仙了。”
廖發才拍馬趕上姜遠,嘿嘿笑道。
姜遠一臉懵圈“我怎的就成菩薩真君了?菩薩與真君挨著麼?”
廖發才笑道“你救了瀧河縣百姓,他們感謝你不是應該的麼?你管他們叫你菩薩還是真君。”
一路上,稱姜遠菩薩或真君的百姓極多,不是磕頭就是作揖,就似他真是天上下來救苦救難的神仙一般。
起初姜遠還會下馬解釋幾句,扶一扶跪拜的百姓。
但實是解釋不過來,也扶不過來,只得听之任之了。
直到離開了瀧河縣進入源河縣境內時,跪拜他的百姓才逐漸少了起來,可以縱馬疾馳了。
由于在瀧河縣境內,被沿途返鄉的災民跪拜阻了速度,原本兩天的路程被拖成了三天。
直到第三日上午,姜遠才抵達源河縣城下。
一路行來,姜遠發現源河縣的受災情況並不比瀧河縣好多少,放目望去盡皆是蒼痍之色。
但路上所見的災民,其臉上卻是有了些許血色,眼神中也沒有麻木空洞之感。
想來上官沅芷的賑災力度,不比姜遠在瀧河縣小。
姜遠長松了一口氣,自家媳婦辦事還是靠譜的。
姜遠揮了馬鞭便要進城,卻是被花百胡給攔了。
言稱欽差是為賑災懲惡而來,必得要大擺儀仗鳴鑼開道,最好還得讓縣令在城門口來迎,這才符合欽差的威儀。
“讓縣令來迎就算了,新縣令也是剛到這里不久,自然有很多事要干。
咱們自己拉開排場進城即可。”
姜遠止住花百胡要派人去知會源河縣新縣令的舉動,就在城下換了侯爺袍服,讓花百胡鳴了鑼開道。
正如花百胡所說,欽差來這里賑災除惡,必要大張旗鼓,擺出欽差的威儀。
以讓源河縣百姓知曉,朝廷的欽差來了,大伙的苦難就過去了,起個穩民心的作用。
“欽差!看!是欽差來了!”
“欽差來了!有人給我們做主了!”
城中主街道兩旁躺坐著的災民,見得欽差的旗幟,頓時喧囂起來,有的人甚至嚎啕大哭起來。
“嘿,給這些百姓激動得都哭了,嘖嘖。”
廖發才挺直了腰背騎坐在馬上,朝街道兩旁的災民們拱手,就像他是欽差一般。
姜遠與杜青卻是眉頭緊鎖,他們听見災民中隱隱有喊冤的聲音。
“冤枉啊!欽差大人給我等做主啊!”
還不待姜遠主動讓人去詢問誰在喊冤,前路就已被一大群災民攔住了去路,喊起了冤。
“大膽!有冤可去衙門遞狀紙!何故攔欽差大人的道!”
走在最前的花百胡手按刀柄,高聲喝道。
那些攔路的災民紛紛跪倒在大街上,叫道“求欽差大人做主!衙門不公,我等草民只得求欽差大人做主!”
“怎麼回事?”
姜遠面帶威嚴之色,卻是按流程先詢問花百胡,而非那些攔路的災民。
欽差出巡時,若遇到攔路喊冤的人,必要先讓隨從先行詢問,畢竟欽差不是隔壁鄰居,誰想見就能見的。
這是規矩。
同樣,花百胡喝斥攔路的災民,也是他的職責。
兩相並不沖突。
“稟欽差大人,前方有百姓攔路喊冤!狀告衙門不公!”
花百胡快步奔至姜遠馬前,大聲稟道。
“本欽差去看看,他們到底因何而喊冤!”
姜遠下了馬來,邁著四方步走至那群當街跪倒的災民身前,朗聲問道“爾等何故喊冤?是沒有賑災糧吃,還是另有其因?”
姜遠見得這些災民喊冤,心里有些緊張,唯恐他們告上官沅芷賑災不力,那就不好辦了。
這些攔路的災民中,一個衣衫襤褸,年約三十許的漢子額頭觸地,說道“賑災糧倒是有的,我等草民另有冤情,請欽差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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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遠聞言松了口氣,只要問題不是出在賑災糧上,其他的都好說。
“哦?既然有糧吃,那還有何冤情?爾等剛才說衙門不公,又是何原因?”
“稟欽差大人,我等要告源河縣原縣令陸君華!”
姜遠眉毛一擰“據本欽差所知,源河縣前縣令陸君華已被上官沅芷將軍緝拿,爾等有冤,寫了狀紙去衙門即可。”
那漢子微抬了頭,滿臉憤色
“欽差大人,草民原是城郊富戶,被陸君華強奪了田產,致草民家破人亡!
今日在此攔大人路的,都是被陸君華欺壓得無活路之人!
陸君華在源河縣橫征暴斂犯下累累罪行,災後又不賑災,且又強征�b郟 撩裨狗刑冢 br />
咱們源河縣的新任縣令,前兩日已給陸君華下了判!給判了個發配豐州!縣衙這麼判他,我等草民不服!”
姜遠听得這話,臉色一寒,新任的縣令還真是好膽。
姜遠明確說過,淮州府各縣的犯官,都由他親審。
這新任縣令還真是大膽,敢越俎代庖,活得有點不耐煩了。
姜遠強壓住怒火“新任縣令是何人?”
那漢子答道“新任縣令姓陽!陽故新!”
“陽故新?呵!”姜遠冷哼一聲,又問道“爾等可去過衙門請求改判?”
那漢子抬起頭來,雙目通紅“欽差大人明鑒,草民等人去過,卻被衙門打了出來!
陽大人說是按律判處,我等若攪鬧必然挨板子!
我等不服,又去求上官將軍,將軍說她管不了判決一事,讓我等在城門口來等欽差大人,說您不日便至。”
姜遠心下明了,上官沅芷雖為鄉主,又為平叛右衛軍副將,但也只能管得到軍中。
新來的陽縣令才是源河縣的父母官,升堂審案都歸他管,上官沅芷不會貿然插手。
但想來上官沅芷與那陽故新有過交鋒,否則不會讓災民來城門口等姜遠。
但這里面又有讓姜遠不解的地方。
大周雖然文官武將分治互不干涉,但上官沅芷的身份何其尊貴。
若她對這個判決有不同意見,陽故新不敢不听。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上官沅芷讓災民來城門口等自己,就說明她已經試圖改變過陽故新對陸君華的判決。
顯然上官沅芷也沒能阻止得了陽故新。
是什麼原因讓陽故新敢悖逆一個鄉主的意思,堅持判陸君華流放,還是流的豐州這等不太遠的地方。
這就有些意思了。
“請欽差大人,為我等做主!”
一眾災民大聲齊呼,磕頭不止。
姜遠想了想朗聲道“你們先寫了狀紙與訴求,明日去縣衙遞交!本欽差自會給爾等一個答復!”
“欽差大人!怕是來不及啊!今日一早,陸君華已被押送著往豐州去了!”
姜遠一愣,隨即大怒,陽故新這混蛋這麼著急將人押往豐州,這是故意在與自己搶時間了。
“我看他也是活到頭了!”
姜遠怒不可遏,一個小小七品縣令,敢公然對抗欽差,還真是膽比臉大。
“花百胡!廖發才,你二人帶百十人,去將陸君華截住!給我帶回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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