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錢皇後與太子造反一事已過去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發生了太多的事。
朝臣百官遭到了大清洗,尤其是以顏其文為首的禮部。
趙祈佑的大婚主要是由禮部負責操辦,錢皇後的眾多死士混入了迎親的隊伍之中,禮部的官員難逃干系。
顏其文更是直接參與了謀反,禮部其他官員的下場可想而知。
不管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但凡沾上一點關系的,重則滿門抄斬或充軍發配,輕一點的也會被罷官,往後三代不能取仕。
顏其文本人與其九族更慘,雖然他在大勢已去之時,在太和殿服毒自盡,卻也沒有躲過車裂之刑。
五匹戰馬在菜市口,將其尸身拉得稀碎,其九族家小,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男斬女充教坊司的說法,車輪放平了後,高過車輪的不論老少,皆要挨刀。
享受此等待遇的,還有錢恪允、丁岳等人的九族。
而錢皇後所居的宮殿中,所有服侍過她的宮女太監,都被拖到皇城西面冷宮的廣場上,被賜了毒酒。
據說尉遲愚領兵三萬以平叛之名,在江南兩浙圍剿以錢氏家族為首的門閥世家,殺得血流成河。
引得江南的門閥士族們鼓動百姓起兵反抗,人數達數萬之眾。
陳兵朱武關的徐幕領兵出關,直撲江南援手,但叛軍太多,一時間也殺之不盡。
康武二十六年初冬,鴻帝為快速平息江南之亂,頒下詔書,令江南東道、山南東道調集大軍合圍江南道。
令江南西道的豐洲,嶺南南海郡洲、百越桂洲郡的兵馬北上,以防叛軍往海上逃竄。
就連樊解元的濟洲水軍,也連夜從水路南下支援。
在諸多兵馬合圍之下,江南道叛軍僅十余日便被圍殺了個干淨,而此處的門閥勛貴被屠得十不存一。
江南道戰火紛飛,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被卷入其中,兵禍一過,滿目瘡痍。
與此同時,本已受了雪災的北突,在通商之後緩解了些許困境,見得大周內亂,竟也蠢蠢欲動,有向邊關集結大軍的跡象。
上官重之當即下令關閉回南關,嚴密監視北突人動向,嚴加防守。
讓人很意外的是,海外倭國的流寇趁江南西道的豐洲兵力空虛,在大周沿海大肆劫掠。
鴻帝勃然大怒,小小倭國也敢作亂,隧命豐洲水軍折返,濟洲水軍弛援。
但奈何大周的水軍拉垮,不僅沒能擊殺倭賊,反倒被倭賊擊沉戰艦十二艘後揚長而去。
樊解元從太子手里搶的那三艘戰船為河船,在海里更是無太多用武之地,三艘戰艦沉了兩艘,可謂大敗而歸。
同年十一月初,高麗半島見得倭國得利,也頻頻犯邊,在大周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令鎮守東北疆域的邊軍頭疼不已。
大周因太子造反,江南起叛軍之事,造成的影響甚廣,以致瞬間變得內憂外患。
盡管江南道的叛亂被迅速平定,但也讓其他諸國發現,大周這頭雄獅已然老了,以至一些小國都敢隨意試探。
反倒是北突保持了克制,不知為何,集結在回南關外的大軍退了去,像是不曾來過一般。
而黨西更是沒有任何動靜,為穩定住商路,還調集了兵力大力剿殺馬匪,以保商路通暢。
興許這兩國很清楚,大周看似垂垂老矣,但爪子依然鋒利,在自身未恢復元氣之前,進攻大周不是明智之舉。
又或者,旁觀其他一些小國與大周摩擦,正好觀察大周真正的國力,看看大周還能不能再動彈。
諸事繁雜,百官心憂,鴻帝更是日夜難眠。
但這一切都與姜遠關系不大,這半個月里哪也不去,只在鶴留灣守著妻妾與剛出生的兒子。
那場兵亂並未對鶴留灣造成多大的影響,各工坊陸續恢復開工,市場的商戶們也開了門營業。
鶴留灣又恢復了往日的繁鬧。
天氣漸漸變冷,早晨之時已可以看到草木上結的冰霜,田間的那些土豆開始陸續采收,不用懷疑,再一次獲得了豐收。
張興為圖方便,依然將采收的土豆暫存在豐邑侯府,待得來年便可以此為種,大面積推廣了。
姜遠對張興的這種做法很不滿︰“我說張叔,如此多的土豆,你堆我家,你覺得合適麼?您好歹給點保管費吧?”
張興咧了咧嘴,眼一斜︰“賢佷,這土豆本就是你弄出來的,存在你這里不正好麼,明年不也得讓鶴留灣先種麼。
陛下交待,這土豆必要萬無一失,你有經驗,由你來保管才妥當,這是榮幸,別人想干這差事,還撈不著呢。”
張興拿這話來堵,將姜遠噎得半死,眼珠子轉了轉,便勉為其難的應道︰“既然張叔這麼說,那佷兒就暫且保管吧。”
張興見得姜遠那眼珠子轉得飛快,警告道︰“賢佷,這些土豆都是過了稱的,你可千萬別出岔子,管住嘴…別偷吃!”
姜遠哼了一聲︰“張叔,你看我像偷吃的人麼!佷兒可告訴你,這土豆是糧食,大幾千斤的糧食,難免會壞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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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完稱往我家庫房一扔,來年還要一點不少,這怎麼可能!
你如此不放心,你趕緊弄走,我可不背這鍋!”
拉走自然不可能拉走的,不是戶部沒庫房,而是戶部的庫房更不安全。
土豆這東西畝產太高,正如張興所擔憂的,誰知道那些為了自身利益的門閥勛貴,會干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反倒是這鶴留灣如同鐵桶,外人想靠近豐邑侯府更是難上加難。
土豆存在這,才可萬無一失。
張興咬了咬牙︰“那也不能壞得太多!”
姜遠這才笑了︰“張叔放心,保證不會壞多少。”
待得一步三回首,滿臉不信任的張興帶著人一走,姜遠立即喚來胖四︰“去豐邑縣衙交點罰銀,就說咱鶴留灣的牛摔死了一頭。”
胖四一愣︰“少爺…這不太好吧…”
姜遠踹了胖四一腳︰“什麼不太好!牛就不能失足麼?!牛就不能想不開麼?”
打發了胖四,姜遠叫來文益收進了存土豆的庫房,見得滿滿當當的土豆,也是欣喜無比。
有了這些土豆,別的地方不敢說,明年鶴留灣的所有百姓,實現吃飯自由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就現在而言,還是先解解饞再說。
在姜遠穿越前,土豆這玩意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但到大周後,還從未吃過一口土豆,實是想念土豆炖牛肉、土豆粉條火鍋、炸土豆片、蒸土豆、醋溜炒土豆絲、土豆炖排骨、干鍋土豆片…等等味道。
可惜辣椒還是一捧種子,不然配點辣子味道更好。
姜遠拖過一個大筐, 的往里裝土豆,將文益收驚得目瞪口呆。
“東家…這不能如此吧?”
“你沒看到這些壞了麼?別愣著,搭把手!”
姜遠不管不顧,與文益收抬了滿滿一筐的土豆出了庫房,又讓王氏叫來一群丫鬟過來幫著清洗削皮。
功夫不大,便將百余斤土豆的皮給削了個干淨。
姜遠只留了二十余斤土豆做各種菜式以外,找了個石磨,將其余的土豆切碎磨漿。
姜遠親自鼓搗這些玩意,自然驚動了小茹與黎秋梧,就連上官沅芷都出得房門來看熱鬧。
上官沅芷驚聲道︰“呀,夫君,您這是做甚?您怎麼把土豆給切了,這些都是要用來留種的!”
小茹也是一臉惶恐︰“夫君,這土豆現在是陛下的,您這般,怕是不太好。”
黎秋梧卻道︰“什麼陛下的,還不是夫君弄出來的,這麼多土豆吃上一些怎麼了?可是,夫君為何要用石磨?”
姜遠親自推著石磨,笑道︰“梧兒說得對,這麼多土豆,也不差這百十斤,吃一些怎麼了?
這磨石磨,是為了做粉條,明日就有得吃了。”
上官沅芷好奇的問道︰“夫君,何為粉條?”
上官沅芷剛生產完不過半個月,如今卻已然無大礙,身體素質比一般女子強了太多,未出月子就能出房活動了。
姜遠上上下下打量著變得更有韻味的上官沅芷,笑道︰“給你補充營養,省得餓著我那寶貝兒子。”
上官沅芷見得姜遠沒個正經,瞄著自己的某些地方看不停,面色一紅,嗔怒道︰
“這些天,婆婆讓妾身不停的喝雞湯,什麼燕窩、熊掌、魚翅的堆了一屋子,還不夠補麼!”
姜遠哈哈笑道︰“那不一樣,粉條補植物蛋白。”
三女齊聲問道︰“什麼是植物蛋白?能比熊掌、燕窩還補?”
姜遠一時語塞,這東西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只得道︰“世間萬物都有其精華,這植物蛋白嘛,就是一些糧食中藏著的精華了,這不用石磨在榨取麼。”
“哦,原來如此!”
小茹深以為然,恍然大悟般的夸道︰“夫君懂得真多!”
姜遠甩甩頭︰“那當然!不過要說植物蛋白豐富嘛,豆腐效果更佳。”
“什麼是豆腐?”
今日姜遠接二連三的說出一些奇怪的詞來,弄得三女一臉懵圈。
姜遠心念一轉,一到冬天,大周的百姓基本上就很難吃到新鮮的蔬菜了,豆腐與豆芽卻是可以彌補這一缺陷的。
不如趁著今日得閑,將豆腐也磨了得了,正好以後開酒樓,也需要一些便宜又實惠的招牌菜的。
姜遠想至此處哈哈笑道︰“豆腐就是用大豆制成的,這東西也與芷兒有大利。”
“夫君沒個正形!”
上官沅芷又見得姜遠瞟來瞟去,羞惱的擰了他一把。
姜遠忙又讓王氏取來十斤大豆,用溫水發泡備用,以便磨完土豆接著磨黃豆。
制作粉條其實相當的簡單,但步驟卻是多了些,土豆出漿後要反復過濾,靜至二到三個時辰後,然後才能和漿、漏粉、晾曬。
這些步驟,姜遠都交于王氏來侍弄,勤快的小茹也親自上前幫忙,收拾起來倒也利索。
磨豆腐也大抵差不多,反正就是磨、過濾等步驟,只是不同的是需要煮漿,然後加點鹵水凝固後再壓制,步驟不多,但很是累人。
俗話說的好,人生三大苦,撐船打鐵磨豆腐嘛。
這三大苦,姜遠都干過,打橫刀時親自干過打鐵,在濟洲水軍大營時親自劃過船,如今又磨了一回豆腐。
沒有落下一樣苦,也算是齊齊整整了。
這麼一忙活,一直忙到晚上掌燈時分才罷,姜遠這麼一頓操作下來,卻是讓豐邑侯府的下人們學了絕活去。
豐邑侯府的丫鬟佣人,都是契約制的,三年為期,期滿之後可續簽,不願續簽的拿了銀錢回家即可。
若是哪天不在侯府干了,單憑這做粉條與磨豆腐的手藝,就能撐起一家老小的溫飽。
所以每當姜遠要鼓搗新玩意,特別是做吃食的時候,只要姜遠沒有嚴肅警告不得圍觀和外傳的。
府中的下人們都會過來觀看,甚至幫忙,以學侯爺的本事。
姜遠也從不在這些小事上計較,甚至樂意讓他們學,有些東西藏私反而不利于民生。
只是很遺憾,很多丫鬟佣人,眼看三年之期快到了,卻從來沒有人提出過要走。
而且他們學到的,比姜遠本人還要保密,從不向外透露,這就導致姜遠許多的小發明連侯府都出不了。
這是姜遠萬萬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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