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府哀嚎一片,掛白布做靈堂時,鶴留灣卻早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鶴留灣的百姓該做工的做工,該種田的種田,該做買賣的做買賣。
都水使兒子強搶民女,都水使、昭華郡主與惠寧鄉主對峙金殿的事早已傳遍四方,鶴留灣的百姓們閑時偶爾會拿出來當個茶余飯後的談資,僅此而已。
只是那惠來小面館已經有許久沒開門了,那漂亮的老板娘也再沒見過,以至很多來買油條吃面的人失望不已。
小茹與清寧挨了三庭杖,以她們的身子骨,這三杖實是不輕。
小茹在豐邑侯府中養傷,上官沅芷讓下人們好生伺候,休養了十來天便能下床了。
能活動後,小茹便迫不及待的查驗起鶴留灣的賬本來,上官沅芷攔都攔不住,只得任由小茹了。
清寧的身份很尷尬,自是進不得侯府的,依舊被安置在老道家中。
翠兒昏睡了十余日,終于醒了過來,得知大牛為了救她差點被人打死後,感動得一塌糊涂,心里竟然掛念起來。
只可惜大牛也傷得不輕,在鐵匠鋪躺著動彈不得,吃喝拉撒全靠章老七照顧。
利哥兒的手折了,被杜恆祥接好後,短時間內,即學不了武,也干不了活,只得拿著師父給的什麼武學真經內功心法學理論。
雨兒則乖巧懂事,白天在格物學院食堂干活,晚上回來照顧利哥兒,兩兄妹依然住老道家中。
徐文棟則被禁了足,每日讀書寫字,每隔半個月還得受謝宏淵的考較,答不上來就得挨竹片抽手心。
日子就是這般平靜沒有波瀾的過著,利哥兒卻是不好過,最近幾個晚上總是做噩夢。
在夢中總有一個女子讓他快跑,隨後就見得一個長著老鼠眼的男子,拿著一把匕首朝那女子的臉上斬去。
利哥兒想救,卻只覺那女子似乎與他隔著一道天塹,他怎麼也靠近不了。
他想喊,但任憑怎麼喊都發不出聲音來,眼睜睜的看著那女子被那鼠眼男一刀砍在臉上。
利哥兒只覺心好疼,疼得撕心裂肺,那女子似乎是他最親近的人之一。
只是,在夢中,利哥兒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只能看清那女子看向他的那雙眼楮。
那雙美目中盡皆是對他的疼愛、關心擔憂之色,哪怕是在夢中,利哥兒也能清楚的記住,那雙眼眸中所包含的情感。
那鼠眼男砍倒女子後,將那女子踢下了山崖,利哥兒只覺心被猛的一攥,而後便會驚醒,大汗淋灕。
這個夢他已經好久沒做過了,但自從來了鶴留灣,住進這間小院子後,利哥兒幾乎每晚都會夢到這個夢。
夢境之真實,就仿若他當時就在那現場一般,眼睜睜的看著那女子被殺,而他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助之感讓他幾乎窒息。
“哥哥,你又做噩夢了?”
睡在利哥兒身旁的雨兒,被猛然坐起全身濕透的利哥兒驚醒,連忙伸著小手輕撫利哥兒的胸口。
利哥兒嘆了口氣︰“最近這夢越來越頻繁了。”
“可有看清夢中那個姐姐的樣貌?”
雨兒听利哥兒無數次說起那個夢中的女子,每次利哥兒被夢驚醒,她都會這麼問。
利哥兒搖搖頭︰“看不清,我只記得那雙眼楮。”
雨兒連忙安慰︰“沒關系的,總有天會看清的。”
雨兒看了看窗外,見得天亮了,便道︰“哥,我去做早飯,你再睡會。”
利哥兒點點頭,又倒在床上,看著蚊帳發呆,而雨兒卻進了灶房,熟練的熬粟米粥,這些吃食都是豐邑侯府送來的,倒也不愁沒飯吃。
她不僅要做利哥兒的早飯,還得做清寧與翠兒的那份,她自己則是去格物學院食堂吃飯。
這些日子里,雨兒與清寧、翠兒相處得極好,清寧也非常喜歡懂事勤快的雨兒。
養著傷的清寧閑來無事,也會教雨兒識識字,唱個曲什麼的,只可惜雨兒天賦不佳,一個字往往要學很久才能記下。
不過雨兒卻是學得認真,也喜歡這個漂亮又溫柔的大姐姐,于是每天晚上回來,都去清寧與翠兒的房間學寫字。
雨兒煮好了粥,將粥分成三碗分別送了進去後,這才往鶴留灣格物學院而去。
剛出得小院行至村主道上,就見村口牌坊外,一大隊披甲持刀騎著高頭大馬的兵卒,淌在霧氣中往村中而來。
雨兒見狀大驚,她還記得半月之前,那什麼都水使也是一大早,帶了兵卒進村來捉人,不但捉了小茹姑娘與徐文棟哥哥,更是將利哥兒的手打斷了。
此番又見得一群兵卒進村,豈能不慌。
還不待得雨兒回返報信,那一大隊人馬已然到了近前,這時雨兒也看清了那領頭之人。
但見這領頭之人身騎一匹高大神俊的白馬,星目劍眉,腰挎長刀威風凜凜,竟是一個少年將軍。
這少年將軍身側,還有一個騎著黑馬,面如凝脂,身姿婀娜卻又不失英氣的漂亮女子。
這一對男女之後,是一隊全身著甲面相凶悍的兵卒,腰掛長刀與軍弩,其中一人還扛著一面破破爛爛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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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雨兒識字不過十,不知道那旗上寫的字該怎麼念。
這隊兵卒面相雖凶,但神情卻是懶洋洋中帶著一絲激動與欣喜。
這隊兵卒之後,竟然還有數百趕著大車的民夫,一輛大車上還坐著兩個漂亮的胡女與一個穿著官袍的老頭。
雨兒看得有些發傻,這隊人馬進村不知道是干什麼來了。
這時隊伍中分出一人來,此人著一身青衣,竟比那領頭的少年將軍還要好看。
這人也騎著高頭大馬,腰掛長刀,竟直直朝雨兒所在的方向而來。
雨兒見狀嚇得驚慌失措,尖叫一聲就往回跑。
“不好了!杜爺爺,壞人進村了!”
雨兒學聰明了,這個村中杜爺爺的武功最高,這青衣男子又朝這巷中來,以為又是那什麼都水使來抓人了,本能的就朝杜恆祥家跑。
天剛蒙蒙亮,村道中又無人,雨兒的尖叫聲極大,頓時各個小院中都沖出人影來。
那青衣男子也是一怔,見得這小女孩往自家跑,這又是個什麼事?
此時雨兒的尖叫聲驚動了村中的老兵,紛紛持了鋤頭糞叉沖了出來,利哥兒又提著菜刀沖了出來,將雨兒護在身後。
“你是何人!膽敢行凶!”利哥兒一只手上綁著固定的木板,一只手提著菜刀,滿臉凶色。
青年男子先是一怔,隨後又覺有趣,板著臉問道︰“你何以斷定我是來行凶的!”
“你不行凶,你追我妹妹做甚!識相的快走,否則別怪小爺手中的刀,我師父武功天下第一,等我師父出來,你想走也是不行了!”
利哥兒那日被上官沅芷訓斥了一番,此時倒也學聰明了,知道扯虎皮做大旗了。
那青衣男子訝然,隨後哈哈笑道︰“我都不敢稱武功天下第一,你師父又是何人,將他叫出來,與本大俠比劃比劃!”
“我師父就是…”利哥兒脖子一梗,就要答話。
卻不料那些沖出來的老兵們紛紛扔了手中的器物,喜聲叫道︰“杜爺,您回來了!”
此時杜家小院的大門開了,高璐一閃而出,見得這騎著駿馬的青衣男子,眼淚簌簌而下︰“夫君!”
那青衣男子見得高璐,連忙從馬背上躍身而下,高璐一頭扎進他懷里,哭道︰“夫君,您回來了,妾身想你想得好苦哇!”
利哥兒與雨兒見得高大壯實的高璐,此時像個小女孩一樣撲在這男子懷里哭泣,也傻了眼。
利哥兒終于回過味來,悄悄將手中的菜刀扔了,這情形再明顯不過,這青衣男子是他那還未謀面的師兄,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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