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為了那個女人,不回大周了?”黎秋梧顫聲問道。
“那是你大娘,梧兒不可無禮。”老道輕聲道。
黎秋梧的眼淚在眼 里直打轉︰“你為了她,連親生女兒也不要了麼!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怎可這般狠心!”
老道沒想到黎秋梧的反應這般的大,听得此言,也不由得愣在當場。
“梧兒,你听我說…”老道蠕了蠕嘴唇。
“我不听!我不听!”黎秋梧站起身來便要跑。
老道怔怔愣在原地,老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他哪頭也擱不下。
“唉。”姜遠嘆了口氣,問道︰“道爺,你真的決定了?”
老道靜靜的看著在遠處哭泣的黎秋梧,一雙老眼中既痛苦又愧疚,但最終老道還是用力點了點頭︰“梧兒就托付你了,莫要負她。”
“那我去勸勸師妹吧。”姜遠起身朝黎秋梧追去。
“師妹。”姜遠奔至黎秋梧身前,輕喚了一聲。
“走開!我爹不要我,你也不什麼好人!都被胡女迷了心竅!”黎秋梧淚流滿面,怒吼道。
姜遠無奈的笑笑,在黎秋梧身邊坐下︰“師妹,你罵我無所謂,但師父他老人家這麼大一把歲數了,上高原來是為了彌補自己以往的過錯,這種行為,咱們應該高興啊。”
黎秋梧一邊哭,一邊發怒︰“是你高興吧!我爹不要我了,你以後就能隨意欺負我了是吧!”
姜遠兩手一攤︰“我欺負過你麼?不是你一直在欺負我麼?咱們將心比心的想想,道爺愛你,也愛甦合香央,如今他尋得心愛之人,咱們作為兒女,得為老父親開心才是啊?”
“再者,道爺留在高原又不是壞事,這里環境好,說不得能活兩百歲呢?而且,你就當娘家在高原,你只不過是遠嫁燕安而已,你看,我娘是河西人,離燕安二千余里,不一樣嫁給我爹了?一樣不耽誤我娘回家。”
“哼,河西能與高原比麼!”黎秋梧眼楮紅紅的,突然反應過來,瞪著姜遠道︰“誰說要嫁給你!你少拿伯母與伯父來比喻!”
姜遠笑道︰“那你總得嫁人不是,不管嫁誰,你不都得離開娘家,跟隨夫家過日子麼?”
黎秋梧被姜遠這歪理扯得有些暈,仔細想想似乎也沒毛病,她爹留在高原,她回燕安,不就相當于遠嫁麼。
姜遠見得黎秋梧神色緩和了許多,又道︰“道爺將你托付給我,你願嫁,我便願娶,若你不願意,我給你尋個好夫君,嫁妝給你弄成十里紅妝,誰欺負你,報我的名字。”
黎秋梧徹底被姜遠的話給打了岔,瞪著姜遠道︰“除了你,還能有誰欺負我!”
姜遠哈哈笑道︰“你總說我欺負你,不如讓我欺負一輩子好了。”
黎秋梧淚水未干面色羞紅,道︰“那也得問過上官姐姐,我可不像那不要臉的胡女!”
姜遠滿頭黑線,祖利娜婭這事繞不過去了,想到祖利娜婭即將要分開,姜遠的神色也為之一黯。
“貪心了,怎能即要還要。”姜遠長嘆了口氣。
黎秋梧見得姜遠神色惆悵,也知自己說錯了話,但性格要強的她也不願低頭,也便不說話了。
姜遠突然咧嘴一笑︰“師妹,去與道爺好好道個別,別讓他老人家心里難過,這高原嘛,以後又不是不來了。”
姜遠拉著黎秋梧的手,將她拉了起來,這回黎秋梧便不抗拒了,任由姜遠牽著她走到老道身前。
父女倆抱頭痛哭了一場後,老道也徹底放了心。
姜遠沒大沒小的勾著老道的脖子︰“道爺,您這身板還行,爭取給我生個師弟!”
“孽徒!怎麼對為師說話的!”老道臉色一板就要發怒。
“道爺,拿著!”姜遠避開黎秋梧的目光,將杜青分他的那包鹿血丸子塞進老道懷里。
老道抬頭望天,對姜遠的舉動視而不見,怒也不發了。
這時祖利娜婭走了過來︰“姜郎,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姜遠暗嘆一口氣,知道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
黎秋梧偏過臉去,獨自走開了,她雖不喜祖利娜婭,但這胡女與姜遠有夫妻之實。
如今要分別了,若連話都不讓他們說,不是賢妻所為,黎秋梧還是很懂道理的。
“姜郎,我們要回伏蘭城了。”祖利娜婭柔笑著,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姜遠輕輕將祖利娜婭擁在懷里︰“娜婭,等著我,不久的將來,我會來接你的!”
祖利娜婭聞言,淚水簌簌而下︰“嗯,我等你!只是,你別讓娜婭等太久,我不想像姑姑一樣,等得白了頭。”
姜遠輕輕拭去祖利娜婭的淚水,沉聲說道︰“我保證!”
“我走了,姜郎,你要保重,記得今天你說過話!記得我在這里等你。”
祖利娜婭掙脫了姜遠的懷抱,轉了頭,大步朝自己的族人走去。
遠處的甦合香央等得祖利娜婭與姜遠說完話,這才走了過來,一雙美目看著姜遠︰“小子,記住那天我與你說的話,如果你能做到,隨時都可以帶走娜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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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遠點頭應道︰“師母放心,我會來接娜婭的。”
姜遠沒有正面回應甦合香央,但意思很明顯,娜婭是他的女人,他不會不管,但至于怎麼來接,那就是姜遠的事。
甦合香央看了看姜遠與老道︰“什麼樣的師父教什麼樣的徒弟子,你若又不肯為雄主,又想兩全,我看你不如也留下。”
姜遠正色道︰“我自然會讓師母心甘情願將娜婭嫁于我。”
“且看你的本事了。”甦合香央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與其綁了姜遠去要挾大周太子,不如把寶押在姜遠身上。
甦合香央轉身離去時,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遞于姜遠,這是大周太子寫給她的密信。
姜遠接過看了一眼,果然見得信上印有太子璽印。
“多謝師母。”姜遠鄭重道謝,小心將信揣入懷中。
兩隊人馬即將分別,老道也隨甦合香央而去,臨行前,杜青與花百胡也來相送,黎秋梧趴在姜遠懷里更是哭成了淚人。
“保重!”
“保重!”
兩隊人馬的士卒在經歷過格爾山那場並肩的生死之戰後,也有了些許情誼,各自抱拳道道別。
甦合香央、祖利娜婭,以及老道帶著土渾浴的人馬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草原盡頭,姜遠等人依然在原地揮手。
這一別,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了。
“道爺留在黨西也好。”杜青突然道︰“他露了真面目,那麼多人看見了,回大周的話,說不定會有大麻煩。”
姜遠點點頭,黎秋梧也听清了,也知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花百胡卻道︰“道長就是道長而已。”
姜遠滿意的看了一眼花百胡,下令道︰“全隊起程,趕往石頭城,與秦大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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