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像根木頭一般,口不能言手不能動,被祖利娜婭扶著輕輕放倒在床上,並隨手將他插在後腰上的火槍拿了過來。
祖利娜婭借著燭火仔細看了看這鐵管與木柄組成的快異之物,暗猜這定然是一種暗器,便揣進了自己的懷里。
然後祖利娜婭又在姜遠身上摸索起來,找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里面竟然還夾有一本小冊子。
祖利娜婭看都不看那些瓶瓶罐罐,而是翻開了那本精美的小冊子,只看了幾眼,便覺臉頰發熱,趕緊將小冊子合了起來,朝姜遠啐了一口。
然後接著又是一陣摸索,卻是沒有再找出其他東西來。
姜遠心中悲嘆,身上的好玩意都被摸走了,只余在褲子外壁處縫的那個內袋中,藏的紙包定裝火藥沒被搜去。
此時整個烏盤山極靜,只有石屋外值夜的兵卒偶爾發出的腳步聲,以及山下戈壁灘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狼嚎聲。
祖利娜婭在屋里摸索了一番,找出一捆繩索來,看了看手中的繩索後,上來就扒姜遠的衣服。
姜遠嚇壞了,暗道這胡女麻倒他,殺又不殺他,卻脫他的衣服,這不會是想要走高璐逼杜青成親的老路吧。
顯然是姜遠想多了,祖利娜婭扒了姜遠身上的外衣,抽了姜遠的橫刀,將衣裳割成一條條的布條,將姜遠整個人五花大綁起來,多余的布條與那捆繩索相連。
隨後,祖利娜婭將石屋窗戶上的木頭一一拆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又比劃了一下姜遠身體的寬度,然後一把抱起姜遠便往那窗戶口塞去。
這胡女看起來柔弱,但實則身高體型都比一般女子高大,只是被玲瓏有致的身材障了人眼,才會覺得祖利娜婭嬌嬌柔柔。
她不僅會武功,而且力氣竟然出奇的大。
姜遠大驚失色,這石屋是靠著平台邊緣而建,窗戶外就是高達十余丈的懸崖,這婆娘不會想將他從這扔下去吧。
果然,祖利娜婭就是這麼想的,她將繩索的另一頭系在了桌子腿上。
此時只要將姜遠往窗外一推,待得姜遠掉下去後,繩索就會拉動那張桌子,待得繩索用盡後,桌子便會卡在窗戶上。
看來祖利娜婭沒想殺他,只是想將他綁走,但被從這十來丈高的地方扔下去,誰又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若是撞在石頭上,或者繩索太長,姜遠覺得自己應該會成一灘肉泥。
夜深風涼,姜遠的雙腳伸在窗外,被冷風一吹,只覺兩腿冰涼,心也跟著涼了大半。
但是祖利娜婭卻並沒有急著將姜遠推下去,她很清楚,姜遠的使節團中有很多高手,只要發出一點大的響動,便會立即過來查看。
隔壁就住著姜遠的師妹,此時若推姜遠下去,定然會發出響聲,被發現了就前功盡棄了。
更莫說,前夜里祖利娜婭還看見有一個民夫打扮的人,這個人武功和輕功極高,若不是那個民夫示警,前夜里姜遠的營地絕對損失慘重。
祖利娜婭從懷里掏出一根空心鳥腿骨來,手伸出石窗外試了試風向後,將空心鳥腿骨里的粉沫點著了,插于石窗外牆上的縫隙中。
她得等到接應的人到來,才能將姜遠推下去,並以最快的速度撤走。
而就在此時,烏盤山的後山懸崖處,兩個背著繩索,穿著奇異服飾的人正徒手在崖壁上攀爬。
這倆人身如靈猿,在高幾十丈的崖壁上極速而上,不消片刻便爬上了山頂。
而後,這倆人取下身上的繩索來,將一頭拴在一根被風吹蝕而成的石柱上,系牢後,將繩索往崖下扔去。
懸崖之下有百十持著彎刀的人在等候,見得繩索下來,便依次抓著兩根繩索往上爬。
烏盤山五里之外的一個高坎之上,長公主站在一塊風化石上,往烏盤山方向凝視著,柳眉時而擰緊,時而松開,她的手里握著一只潔白的雪猿獠牙。
由于握得太緊,鋒利的雪猿獠牙刺得手掌心一陣刺痛。
“殿下,雪貂聞到了千里香的氣味了,小公主得手了。”長史老頭走至風化岩下,輕聲稟報。
長公主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雪猿獠牙後,將其收回懷中,冷聲下令︰“老師,您帶大隊人馬在此處接應,慕隼干,帶十幾人與我去接應娜婭!”
一旁的慕隼干卻道︰“殿下,只帶十幾騎前去,若是被大周人發現…您不可冒險,屬下去接應小公主便是!”
長公主一揮袍袖躍下風化石︰“本宮不放心,必要親自前去!放心,拜雪教的人此時應該已經爬上烏盤山山頂了,正好給咱們制造機會,只要混亂一起,咱們接了人就走。”
慕隼干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遲疑了一下︰“殿下,咱們與拜雪教相約,咱們正面攻打烏盤山,他們從山頂襲殺而下里應外合,可咱們現在按兵不動,只是偷偷接人,這般利用他們,恐是要結生死大仇啊。”
長公主柳眉一豎,哼道︰“一群不知死活的邪教徒罷了,他們死,好過咱們的人流血!本宮利用他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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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正躺在進出烏盤山賊窩寨門處的屋頂上,雙手抱著頭仰躺著,看著天空高掛的圓月出神。
戈壁孤月,夜風徐徐,他有些想家了。
以往杜青浪蕩江湖,一走就是一年不著家,雖然會掛念家中雙親,但卻是沒有太多的想念。
那時候他年少,雙親的雙鬢也未泛白,心中的顧慮甚少,那時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直到他遇上了高璐,被高璐強逼著成親,押著他回江夏老家,他這才發現父母已老,發絲已白。
再後來,高璐有了身孕,杜青從對高璐的逃避,到共處一室而眠,不知不覺的慢慢接納了高璐。
如今離家兩月,杜青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想那個牛高馬大,雙 使得呼呼響的媳婦了。
“願姜兄弟早點完成使命吧,就都可以早點回家了。”
杜青枕著頭看著滿天閃爍的星辰,喃喃自語︰“在鶴留灣種田也好,回江夏老家開武館也行,去他娘的江湖。”
忽然,一陣輕微的蹄聲傳來,杜青立即從想家的思緒中驚醒,凝神靜氣側耳傾听。
但此時風卻刮得大了些許,烏盤山上的那些被風化出許多孔洞的山石發出嗚嗚之聲,那馬蹄聲似又沒有了。
杜青傾听了一陣,也听不出所以然來,剛又要躺下,卻猛的彈起身來,向平台最里面的石窟處奔去。
“敵襲!”杜青奔到石窟近前,就見著石窟上方的崖壁上垂著幾根繩索,一串串黑影向螞蚱一樣附在繩索上往下滑。
杜青出聲示警的同時,已然當先出手,徒手殺向幾個已經落地的黑影。
“嗚…”
隨著杜青的出手與呼喝,整個烏盤山賊窩頓時躁動起來,先字營的兵卒最先反應過來,吹響竹哨奔著石窟方向沖來。
今夜是花百胡親自帶人值夜,重點防守的地方是進烏盤山山寨的唯一道路,卻不想有人居然從烏盤山的山頂上翻了下來。
事實上,不僅花百胡沒有想到,即便是姜遠與老道都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先前說了,烏盤山其實就像一塊橫臥在戈壁灘上的大石頭,除了馬賊窩這一塊是個巨大的平台能建寨修屋以外,其余三面皆是刀劈斧砍垂直的懸崖壁,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人能從背面爬上來。
此時從石窟上方順著繩索滑落而下的人越來越多,杜青當場便格殺了三四人,但人太多了,手無刀兵的杜青也不敢孤身殺入敵群,只得邊戰邊退。
好在這時先字營的士卒們已然殺至,與這些偷襲而來的人戰至一處,頓時亂作一團。
天空中明月雖亮,但再亮也不及白天,雙方接戰倉促,殺成一團後竟一時間分不出敵我來。
沉睡的民夫被喊殺聲驚醒,很多人驚慌四處亂竄,使得場面更加混亂。
“點火把!點起火把!”秦賢唯只穿得褻衣,看得石屋外的刀劍亂揮,听得人的慘號聲,被嚇得半死。
到底是五品大員,心中雖怕,但卻一眼看清局勢,躲在石屋門里放聲大喊。
但此時喊殺聲一片,民夫慌亂逃竄,誰又听得清他的喊聲。
黎秋梧從睡夢中驚醒,提著障刀剛出得石屋,一柄在月光下閃動著寒光的彎刀,就朝她的面門劈來。
黎秋梧舉刀一架,將那彎刀架住,抬腳便將偷襲他的人踹開,而後刀如匹練,刀光一閃將那人從頭斬到胸口,一刀斃殺。
“點起火把!”
文益收與幾個鶴留灣的老兵結成倚角之勢,向姜遠的石屋靠近,他們現在也管不了許多,保護姜遠才是首要。
花百胡帶著幾十禁軍士卒正往石窟方向沖,听得文益收的狂吼聲,連忙讓手下人點起火把來。
火把一亮,眾人頓時看清場中情形,一百多著奇裝異服手持彎刀的大漢頓時無所遁形。
“殺!為教主報仇!”一個虯髯大胡的大漢大吼著,一刀劈倒一個大周士卒。
那一百多奇裝異服的漢子,聞得首領的吼聲,臉上頓時露出狂熱之色來,舞著彎刀就朝大周使節團的士卒殺來。
混戰再度展開,兩方人馬撞在一處,殺得血肉橫飛。
文益收令鶴留灣的老兵持了軍弩,卻是無從下手,只得拔了橫刀加入戰團,迎上朝他們殺來的敵人。
黎秋梧劈死兩個敵人後,朝姜遠的屋子沖去,還沒等得黎秋梧沖進屋中,就听屋內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黎秋梧頓覺大事不妙,外面喊殺聲震天,而姜遠一直沒出來,此時又听得屋內有響動,必然是出事了。
此時老文也已趕至,他也發現姜遠不見人影,也感覺到了不妙。
“砰!”黎秋梧一腳踹開姜遠所住的石屋門,與文益收一起沖了進去,卻哪里看到有姜遠的身影。
只見得一張木桌卡在石屋的窗戶上。
“師兄!”
“東家!”
黎秋梧一刀斬碎那張卡在石屋窗戶的桌子,伸出頭去一看,就隱隱見得十數丈高的崖壁下,一群人策馬調頭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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