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停在院子外面，彭海低頭看了下時間，剛好差一刻鐘十二點，晚上十二點。
他們前腳剛回到縣里，後腳就接到了驢大寶打過去的報警電話，電話是縣警察局值班民警接的。
“確定打傷的人叫‘鮑威爾’？是本地人？”
彭海接到張志陽的電話，心里還愣了下，因為剛才自己和孫東，霄玉梅還聊起過‘鮑威爾’這個妖人。
其實張志陽的車子，就在他們車子前面，兩輛車從呂桃村出來，一前一後，剛開進縣城里。
張志陽是縣刑警大隊的隊長，接警處有重要信息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听到同事說，在呂桃村發生了槍擊案，張志陽腦瓜子也是一懵。
等他們從縣里折返回呂桃村，正好就是彭海下車這個點。
除了他們，還有縣里值班的干警，警車就來了四輛，還不算彭海他們開的車。
程曼玉跟著驢大寶去呂德彪家里打完電話，又跟著驢大寶回來了。
今晚上這事兒她是全程見證者，很難摘出去。
驢大寶卻沒怎麼在乎，他讓程曼玉回家里去等著，說自己能擺平，但是程曼玉沒肯。
驢大寶知道她是想護著自己，笑了笑，也沒勉強她。
在屋里等著警察來的時候，程曼玉坐立不安，在她眼里，院子里就一個躺在院門口的老農鮑威爾，可在驢大寶眼里，那是‘一群人’。
屋里除了程曼玉以外，還有呂德彪，呂偉等村里的干部，七八個人，他們都是跟著驢大寶一起回來的，村里發生這麼大的事，領導怪罪下來，他們也都脫不了關系。
過來一是想看看具體情況，等著縣里的警察過來，二也是防著驢大寶別跑了，他們到的時候，人確實還有氣，沒死呢，但也保不住警察救護車趕過來的時候，人就沒了呢。
這可是刑事案件啊！
大家有好幾次都勸驢大寶，說要不先把人拖到屋里來，別沒被土槍打死，再給活活凍死在外頭。
驢大寶卻搖頭，表示不用，說外頭那個老頭抗凍，凍死了他負責，但要是別人把人搬進來，那就算破壞現場不說，人要死了，誰挪動的誰擔責。
一听他這麼說，那誰還敢動啊。
所以，鮑威爾身受重傷以後，就一直躺在雪地里，在零下十幾度的環境里硬扛著。
好不容易挨到了警察和救護車過來，就嘴里只剩下一口氣在吊著，沒死，但離死也不遠了。
“咋回事？誰開的槍！”
張志陽領著人進來，目光如電，眼神銳利，審問道。
呂德彪急忙上前，表明身份，把自己所知的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驢大寶則沒理會張志陽，而是徑直朝著彭海等人走了過去。
彭海進來以後，直接蹲在地上，查看起鮑威爾來，一是查看他身上的傷勢，二也是辨認對方的身份，確認是不是就是市九局的通緝犯。
“彭隊！”
驢大寶走過來，靦腆笑著問︰“這老東西，是不是你們要抓的人？”
彭海從鮑威爾身上移開，轉到驢大寶身上，試探著問︰“你知道他是誰？”
驢大寶搖頭，隨手朝著旁邊空地上指了指︰“史家姚太太，那邊還有史家三兄妹，劉瞎子父子都在這里站著呢。”
听著驢大寶的話，彭海身邊的孫東，霄玉梅背後的汗毛瞬間倒立起來，下意識的朝驢大寶指的位置看了過去。
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可他們心里又清楚，有些東西自己看不見，並不代表著就一定沒有，就比如說‘史家老太太’，‘史家三兄妹’，‘劉瞎子父子’。
彭海倒是沒怎麼驚訝，因為他知道鮑威爾的底細，這家伙就是個邪修，專門煉鬼養鬼，驅使邪祟謀財害命的妖人。
“對，鮑威爾是九局的通緝犯，你算立了功。”彭海先把性質定下來，算是安撫驢大寶的情緒。
然後才起身，低聲問道︰“他們都還在？”
驢大寶點頭，咧嘴笑著說︰“嗯，都在呢，死的人一個不少。”
最後還補充了一句︰“待會讓他們都跟著你們回去！”
孫東臉色難看，霄玉梅小臉都白了，雖然他們是九局的人，專門處理一些特殊案件，可他們也是普通人啊。
彭海干笑兩聲，無奈道︰“你小子啊，行了，他們都膽子小，嚇唬他們干啥。”
說完，走過來，拍了拍驢大寶的肩膀，勾肩搭背的邊往屋里走，邊笑著問道︰“有沒有興趣到我們九局來上班？正式編制，破案有獎金，福利待遇絕對算的上全市最好的地方。”
驢大寶笑著搖了搖頭︰“彭隊，我從小就沒離開過去家，再說我爹剛走兩年，我這個當兒子的還得在村里給他守孝，要不等過個一年半載的，咱再說？”
待遇好有個屁用，待遇越好，風險越大，驢大寶哪能上他的當。
在鎮上當護林員，有固定工資不說，還有外快賺，這不比去市里九局上班強嗎。
張志陽看著彭海與驢大寶走過來，疑惑道︰“彭隊，今天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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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揮了揮手，笑著說︰“好事，鮑威爾是我們九局要抓的通緝犯，大寶這次歪打正著，算是立大功了。”
九局的通緝犯？
張志陽臉上立馬就露出笑容來，有彭海和市九局給驢大寶背書，那這個案子就算到此為止了，九局插手的案子哪還用縣里管。
張志陽轉頭對呂德彪以及村里人說道︰“行了，這里沒你們的事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伙都回家睡覺去吧。”
等人都走後，現場也被處理干淨了，鮑威爾被抬到了救護車上，處理傷口，緊急救治，然後是送去醫院，還是送哪，就得市九局說了算。
“大寶啊，史家老太太他們，還在呢沒？”
彭海找了個背人的地方，對著驢大寶問道。
驢大寶點頭︰“在，都在呢，好歹也是人……嗯，鬼證啊，再說他們被鮑威爾煉制過後，也不能隨便就跑掉。”
他的意思很明確，不僅是鮑威爾，彭海他們要帶走，像史家老太太，史家三兄妹，劉瞎子父子，他們也都得帶走。
九局能人異士有的是，審人審鬼的，自然也都不在話下。
彭海面露苦笑，又隨即嘆了口氣，他也知道，事情還就得這麼干。
所以，走的時候，彭海他們那輛車的車頂上，坐了一堆‘人’，有穿紅衣的老太太，有瞎子，有男有女，滿滿登登。
就這個陣勢，晚上踫見鬼，鬼特麼的都得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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