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打我兒子!”莊母喊道。
“老東西,別動!再動連你一起打!”徐寶榮喝道。
“你來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徐寶榮是什麼人!敢來我家里鬧事,就是找死!”
“徐家老大!別打啊!他怎麼說也是你弟弟!”莊母又哭道。
這一句,更加激起了徐寶榮的不滿,他把莊母搡到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呸!死老婆子,你再說一遍?!”
說著,他又抬起頭對那兩人道︰“給我狠狠打!”
莊趕美慘叫一聲︰“媽!”
莊母嚇壞了,忙改了口︰
“別打,別打!我胡說的!我瘋的!我胡說的!我們以後再不敢來了,永遠不來無錫了!別打了!求你們了!”
莊趕美再惡,他也怕狠的。
莊母看兒子滿臉血心疼得直哭,她朝徐寶榮跪了下去︰
“徐家老大......姨給你跪下了......別打了......”
徐寶榮走過來,扯下莊母手里的布袋子,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他先拾起那張照片和匯款單,摸出火點了。
接著他又拾起那個銀鎖拿在手里看了看,再扔到地上一腳一腳地跺成了銀皮子,再次拾起來後朝小嚴招了招手︰
“小嚴,這個給你,熔了給你女朋友打個銀戒指。”
小嚴高興地接了︰“謝謝主任!”
莊母沒有阻止, 而是跪了兩步過來接著求︰“什麼都沒了,可以了,可以了,放過我兒子......”
徐寶榮低頭對莊母道︰
“我看,你比你兒子要聰明些,最好拉著他點,要是以後亂說亂跑動的話,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听明白沒有?!”
那邊莊趕美剛才還在慘叫。
“明白了,明白了,我們再也不會來無錫!這輩子都不會來。”莊母忙把頭磕到地上去。
徐寶榮這才叫了停。
三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巷子。
走出巷子,徐寶江給徐寶榮遞了根煙,小嚴忙給燃上。
徐寶榮看了一眼點煙的小嚴,從口袋里掏出三十塊錢遞了過去說︰
“小嚴,辛苦你看著他們上汽車,然後給我們送個信。”
“好 !”小嚴忙應了。
小巷里,莊母爬到兒子身邊查看他的傷,心疼得直掉眼淚。
莊趕美傷得不輕,好一會兒才喘順了氣。
他坐起了身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寫信到他廠里舉報他!”
莊母一把握住莊趕美的手︰
“別,趕美!別啊!這是他爹的丑事,不關他的事啊!你要是舉報了他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反而是我們,我們的家搬不走啊!他要是找到我們報復我們怎麼辦?我們斗不過他們的!”
莊趕美也知道。
他恨恨道︰“等我以後有錢了,我一定會報復他們的!一定會的!我的打不會白挨的!”
“行行,我們快走吧!先回家再說。”
兩人相互攙扶著起了身,收拾了地下的東西往不遠處的汽車站走。
剛出巷子,就看到小嚴正倚著牆抽煙。
兩人嚇了一跳,莊母手里布包都掉了。
小嚴也不說話,就朝汽車站抬抬下巴,莊母會意,忙諾諾道︰
“這就走了,這就買票走了。”
兩人往汽車站走,因為莊趕美傷著,所以走得很慢,小嚴也不著急,咬著煙不遠不近地跟著,直到看到他們去買了票上了車。
車開動時,靠著玻璃窗疼得要死的莊趕美突然朝著窗外啐了一口,小嚴看到了就沖上來幾步,要不是車加起了速,他就要沖上去再給莊趕美幾拳。
此時,他朝莊趕美揚起壯碩拳頭,莊母忙一把將莊趕美拉低身子護在了懷里。
小嚴目送車子出了場站,這才罵罵咧咧地回去交差。
邊走,他邊從懷里掏出那個銀片子,掂了掂,份量還可以,打個銀戒指那是綽綽有余,說不定可以打個厚點的或者打兩個。
徐家人其他人還好,就是徐大慶的媳婦把徐大慶給撓成了個了大花臉。
無論徐大慶怎麼辯解、怎麼撇清關系,大家都知道莊趕美就是他的兒子,但是對外,大家卻是當做沒事發生。
從此以後,徐大慶被媳婦趕到了雜物房睡覺,為了避免他把錢給外面的小崽子,徐大慶的媳婦再也沒有給他一分錢花,買什麼都是她去買。
徐大慶沒了錢就沒有了底氣,連出門溜達都少了。
只要是他媳婦不高興了,逮著他就是一通罵一通打,幾個兒子也不好勸,幾個媳婦又不想听他們吵鬧找兒子吵,一家子也是雞飛狗跳的。
潘月香來莊家看莊母和莊趕美時,兩人剛到家沒多久。
一進門,也不用問借到錢沒有了,莊趕美鼻青臉腫地躺在床上哼哼。
這一看就知道不僅是沒有借到錢,而且還讓人給打了一頓。
她捧著莊趕美的臉看,莊趕美把她的手一扒,問︰
“你呢?弄到錢了嗎?”
潘月香的手頓了頓。
莊趕美知道她這也沒戲了,于是往床上一倒,拿被子蒙住了頭,不再理潘月香。
莊母勸道︰“月香,他心里不舒服,你別怪他,你到我房里來一下,我這還被人踹了一腳,後腰也撞了一下,麻煩你幫我擦點藥行嗎?”
“天啦!他們還是人嗎?對一個老人家怎麼下得去手的!”
潘月香吃驚不已,忙上前去扶了莊母,兩人進了房間,莊母把青了的地方露出來,潘月香就幫她擦藥。
“姨,我這還真是不好要,你們知道的,當時我來找他,他單位是出了面的,我們定了字據說好一筆錢買斷,我不再去找他的麻煩。
我這回一去正好踫上他媳婦,她媳婦二話不說就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確實理虧,也就沒有再和他糾纏,只能空手回來了。”
潘月香一邊擦藥一邊解釋著。
莊母應道︰“你理虧什麼,是姓李的不做人!真不是東西!那時候才給了多少錢?!一筆買斷!父子情能一筆買斷嗎?!你養大孩子多不容易啊!”
說著說著,莊母又想到了徐大慶對她的狠心,不由哭了起來。
兩個女人抱頭痛哭。
莊趕美還在養傷,廣東那邊打電話給他讓他快點準備錢,房子也談定了,機器也定好了交完尾款就可以提。
沒辦法,莊趕美只好去專門借貸的地方去借錢。
要借錢肯定要抵押或者有擔保人,但是莊趕美既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抵押,更沒有什麼有用的擔保人,所以能借到的非常有限。
唯一可以抵押的東西就是那三間房。
這天晚上吃飯,正好潘月香也來了,莊趕美在飯桌上提到借錢的事兒,說自己借的錢不多,就想看看能不能把房子抵了。
潘月香和莊母兩人都同時停了筷子望向他。